我與耀華是多年的兄弟,具體我們是什麼時候成爲兄弟的?這一點就比較難說了。就好像我們認識的人很多,能算的上朋友的卻沒有幾個,而稱的上兄弟的更是寥寥可數。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微妙,看不見摸不着,可就這麼真真實實的存在着,轉換着,而把這些串聯起來的重要因素,就是那一件件不可預知的事情,而我們也正是被這一件件不可預知的事情改變着人生的軌跡。
我和耀華就是這樣,那是高中剛入學的時候,我和耀華是同班。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傢伙不屬於什麼善類,溜鬚長髮,精裝的體格像個打手,穿着像個丐幫幫主,身邊不時圍上三五成羣的同類。果不其然,開學沒有兩個月耀華就在學校混出了名堂,打架,曠課,遲到,早退,抽菸,似乎那纔是他們的“幫規”。而我當時是一個功課不優秀,學習不刻苦,還掛着班委頭銜的“僞三好學生”,沒錯,我是我們班的生活委員,雖然我是“僞三好學生”,但我也是試圖在往好學生的隊伍裡擠,因爲我無心加入丐幫,正因爲如此,我知道我和耀華並不是一路人。可是造化弄人,就是這樣兩個截然不同性格的人,最後卻成爲了最要好的兄弟,而這功勞完全歸功於我們當時的班主任,一個教政治的老師。
很多人都認爲我們的班主任個子不高,對於這一點我有些替他鳴冤,他其實身高有一米六偏上,應該不算矮個,但他卻教了我們這個身高一米七起步的班,於是一個教政治的老師,在開學第一天就給我們上了一堂深刻的物理課,什麼叫做相對論。而他所能得到的好處就是在以後的日子裡可以仰着頭趾高氣揚的與我們說話。
不得不承認,教政治的老師就是目光如炬,很快就被他發現我這位隱藏在好學生隊伍裡的“僞三好學生”。於是他就找各種理由開始向我發難,好放學將我留下,然後加強我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也就是在這段時期我認識了和我一樣的倒黴蛋,耀華。耀華是因爲每天上學都會遲到,所以班主任罰他遲到多長時間,就放學後留校多長時間,於是我們兩個倒黴蛋就遇到了一塊。即便如此,我和耀華還是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只能算的上是“政治友好”關係。
直到高二剛開學的時候,耀華因爲打架驚動了整個學校,算是徹底激怒了班主任,班主任見長期的教化都無法使得耀華痛徹悔改,於是乾脆把他發配回家,好生的自我反省一番。雖然我也承蒙“恩師”長期教誨,並無犯下什麼大錯,可我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人性本如此,何必強求,所以每天放學留校這段時間裡對我來說可謂是一日三秋。
就在耀華不在的這段期間,教師節就要到了,其中一個會來事的同學起頭要動用班費送班主任一個難忘的教師節禮物,雖然大家都有些不太情願,但是既然有人起頭,也不願掃幸。特別是身爲生活委員的我,承蒙“恩師”私下教誨一年有餘,到了這麼關鍵的日子怎能不有所表示。可惜耀華這位閉門二師兄不在,要不也能找他好好商量一番。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很快在一家電玩室找到了他,雖然他沒來學校上學,但他也不敢在家,找他實屬不易,還好耀華幫主幫衆甚多,所以打聽他的下落也不難。
見到他後我把我的想法從頭到尾告訴了他,結果我們兩個人一拍即合。計劃是這樣的,當禮物買好以後,我會再去買一個一模一樣的空禮品盒,然後我和耀華會在空盒子裡一人拉一坨大便,最後再把我事先讓耀華去小學生手裡收購來的螞蚱全部一同裝進盒子裡,到送禮物的時候再來個調包,等我們的“恩師”打開禮物的時候,沾了屎的螞蚱就會蹦的到處都是,這樣一來,我們的“恩師”也就會有一個“難忘”的節日禮物了。
不出所料的在教師節第二天班主任發飆了,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因爲此事他竟然報了警。當聽到這個消息,我害怕極了,當時的我也不懂法,也不知道被查出來往老師身上粘屎會被判幾年,不過後來再一想,我未滿18應該不會坐牢,於是也就安下心來等待處理。
可是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警察來了以後瞭解完情況,沒有進行調查,只是和班主任說了兩句就走了。畢竟事情沒有引發嚴重的後果,很快這件事情就平息了下來。而我們的班主任也因爲此事辭去了班主任的職務,理由是他認爲自己沒有擔任班主任的能力,愧對學生。其實我想他真正辭職的理由可能是,在他辭職的當天家裡的螞蚱還沒有抓完。
沒過多久耀華就回來了,不過這次再見到他時使我眼前一亮,精煉的短髮,整潔的衣裝,簡直像極了復活的三井壽,其實他此舉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那就是他間接辭去了丐幫幫主的職位,來了個華麗的轉變。在與耀華更深入的瞭解以後我才知道,耀華出身軍旅家庭,家教甚嚴,所以處在叛逆期的耀華纔會給人一種丐幫幫主般的叛逆感。而我也受到耀華的感化,在我不懈的努力之下把“僞三好學生”的“僞”字給去掉了,成爲了一個敢於面對自己是個差學生的事實,之後我和耀華這個差學生自然而然就成爲了兄弟,至此我才發現,做個實實在在的差學生比做一個虛情假意的“僞三好學生”要有意思的多。
春去秋來,眼看就要畢業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和耀華相比當初也都成熟了不少,每當想起對老師做下的那件荒唐之事,都心生愧意,就在臨近畢業之際,我和耀華找到了當初那位班主任的家裡,把當時的事情說了清楚並道了歉。而班主任聽後卻只是一笑了之,之後留下了我們在他家裡吃了一頓飯,席間師生有說有笑,可有的話誰也沒有說,但並不代表我們自己心中不清楚,老師笑的是我們這兩個頑劣學生敢面對錯誤的勇氣,而我們在笑一個老師包容學生的豁達,在此刻我們纔在心中默唸了一句恩師。
也許這就是眼下最具諷刺意味事情,其實往往老師們總認爲真正的教育是在課堂上,實則我們受益一生的收穫大多是來源於課堂之外。
時至今日,耀華爲繼承家裡的光榮傳統,畢業以後就從了軍,經歷的幾年的軍旅生活,退伍的耀華回家後開了一家不小的戶外運動用品商店,平時也會組織一些人去戶外活動。其實開家戶外運動店一直以來是我的夢想,只是我沒有他這麼雄厚的家庭背景,於是我的生活和很多人一樣,大學畢業後找了份外地的工作,常年不着家,過着漂流不定的日子,眼看都要奔三的人了,連個媳婦都娶上。雖說耀華也沒結婚,但是我們完全不屬於一個性質,一個是不知道該吃什麼好,一個屬於什麼都沒的吃。
在外漂泊幾年後我毅然辭去了工作回家發展,順便趁空擋也好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安排了,可是工作哪那麼好找,正在我找尋工作一籌莫展之際,耀華向我投來了橄欖枝,邀請我成爲他戶外運動店裡的一員,因爲不是外人,所以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不過我知道這只是我暫時棲身之地,長期來看,我還需一個更穩定點的工作,因爲我知道現實和夢想差距還是太遠,我知道我的夢想暫時且買不起。
不過耀華可不這麼想,我剛到店裡耀華就冊封我爲他的副總,不管怎麼樣,聽上去感覺還是挺拉風的,雖然從我這個副總在往下就只剩一名員工,可是我們依舊勁頭十足。
自從和耀華再次“同流合污”以後,我們就走的更近了,基本上什麼事他都會叫上我……
此時,我正陪同耀華一起來機場接機,來人是他的表妹,來自臺灣。從他的家庭背景來看,他有一位臺灣的表妹,我一點都不感覺意外,因爲這兩年電視劇裡都是這麼個劇情,我們父輩的愛恨情仇。
我和耀華並排斜靠在他那輛牧馬人越野車車頭抽着煙,等待着他表妹的到來。
時至盛夏,天氣只有在下午的時候才相對涼爽一些,我們來的太早,在此已經等候了半個多小時,我有些不耐煩的問耀華“還要等多久?”。
耀華說“放心,耽誤不了你晚上的大事。”
我沒有再搭話,只是深啄了一口煙,然後望向了西邊天空的夕陽,伸出了左手比劃着,夕陽離地平線只有一紮的距離。也許曾經學過美術的關係,總是喜歡用手指來比劃遠處事物的比例和距離,這樣同時可以估算出現在的大概時間。畢業後的幾年裡天天都要按時按點的上班,就好像戴上了時間的腳鐐,我早已厭煩了總喜歡看時間的習慣,所以現在能不看時間就不看時間,就像古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按現在夏時制的時間來看,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左右天就要黑了。耀華剛纔嘴裡所說的大事,其實只是晚上的一個生日聚會而已,只不過我現在在追求這次聚會的女主人。哥們我連工作都辭了,一心想找個好女人把自己嫁了,所以把這件事稱之爲大事應該也不爲過。
耀華打斷了我的思緒,轉過頭問我“現在你和她已經到什麼階段了?”
我說“過了今晚就掛上三檔了。”
“三檔?”耀華好奇的問道。
我說“是啊,就跟汽車的檔位一樣,一檔剛認識,二檔是起步,三檔就是產生好感,擁抱之類的,四檔就是接吻,五檔當然就是……最後一檔了。”
其實我覺得這樣來劃分男女關係的進度是最爲確切,因爲除了檔位還有很多外在因素來制約這層關係的前行,真的跟開車沒什麼兩樣。
耀華聽完我說的話後不由得笑起來,緊接着很認真的問我“現在自動擋的車可不少,沒想過換一輛?”
我說“什麼樣的人開什麼樣的車,我喜歡一檔換一檔的這個過程,這樣來的真實。”
耀華問我“你不是說這個女孩是你嫂子介紹的同事嗎?怎麼這麼長時間了纔剛到三檔?”
我說“已經不錯了,現在不比在學校,開的都是都是碰碰車,沒個檔位。進入社會後很現實的,手動擋的車太少,自動擋的太多。能找到一輛就算不錯了,特別這種經人介紹二檔起步的就更難得,你就別嫌我慢了。”
耀華只是輕嘆了一口氣,並沒有搭話。
我目光又望向西邊,夕陽又落下了不少,這一回離地平線只有一箇中指的距離了。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我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就在我嘆息這時,一個女孩不知何時走到了我們面前,她抄着一口地道的臺灣腔嬉笑着衝耀華喊道:“表哥!”
耀華回過神來,一臉的柔和關切的問道:“冰,你可算到了,路上累不累?”
女孩抿着嘴微笑着衝耀華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把目光轉向了我。
耀華介紹說“這位就是你小鑫哥。”
我聽耀華說起過,去年的時候他表妹就來過一次,當時是因爲她外公剛過世,爲了緩解悲傷的情緒而來的。所以冰這算是第二次歸鄉了,從耀華的口氣中能聽出上次她來的時候應該沒少提起我,具體說了我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從介紹我的口氣中應該是印象深刻的那種,不然不會這麼介紹我。
我嘆了口氣,因爲我沒有打算要討好眼前的這個女孩,我不指望一個從臺灣大老遠飛來的女孩會跟我產生什麼交集。更何況她是耀華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半個妹妹,對自己的妹妹什麼樣,對她也就什麼樣,這樣應該也不爲過。
看着這位表妹的行禮我絲毫沒有幫他搬運的意思,我對自己的妹妹其實不是這樣,只是當我妹妹讓我在機場傻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候會這樣做,因爲我是想告訴她,哥很生氣。
耀華見我是在耍懶,於是只能自己動手搬運他表妹的行李。其實行禮就該耀華去搬,因爲久等不能怪表妹,飛機並沒有晚點,而是我們來的太早,完全是這個當表哥太疼表妹了,既然這樣,我也就徹底成全了他。
趁着耀華去幫表妹搬運行李,我上下打量着眼前這位姑娘,雖然她個子並不低,可我還是稍微彎着腰審視着她,因爲我想給她留下一個高大威猛的印象。
披肩長髮以及淡藍色波西米亞風格長裙隨微風飄擺,白色緊身T恤顯的很是整潔精神,斜跨一單肩薰衣草色帆布單肩包顯的格外清爽,並不是什麼牌子的名包,可整體看下來有一種淡雅不浮誇的氣質,可想而知她是一個尋求簡約生活的人。特別夕陽西下,夕光灑落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柔和溫存。
“你好,我叫凍冰,朋友們都叫我冰。”也許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於是她率先開口介紹到自己,並伸出手與我握手。
看着冰伸出的手,我知道她是被我看的有點尷尬,沒辦法,平白無故的等她這麼久,多少心裡還是有些怨氣的,既然接到了,當然要好好看看此行的目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也許在外混的久了,有些東西竟成了本能,我很快抹去了剛纔不悅的情緒,微笑的說道:“你好,我叫王穆鑫。”說着我也伸出了手與她握手,只是簡單的淺握,一觸及開的那種。
這時耀華走了過來說道:“趕緊走吧!路上再慢慢的聊,以後有的是時間認識。”
天色已晚,所以我們接到冰後並不想在此處耽擱時間,耀華隨手把愛車鑰匙交到了冰的手上,我很是好奇耀華的這個舉動,明明知道晚上我還有事情,急着趕回去,此時把車交給這個文靜的小女生手裡,這不成心耽誤事嘛,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
冰開車有種讓人坐過山車的感覺,急停急走急拐彎,我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至到上了高速以後情況纔好轉點,可我斜眼看了下儀表盤,180的車速。我轉過頭看了看坐在後排的耀華,此時的他正在閉目養神,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心要有多寬纔能有這麼好的定力。接着我又看向了冰,一臉鎮定從容的神情絲毫感覺不到緊張。
她似乎感覺到我在看她,於是轉過臉看着我衝我微微一笑。雖然她笑容很美,可還是把我嚇了一跳,因爲此時是她在開車,於是我馬上也以微笑還之,並說道:“冰妹妹,咱能慢點嗎?其實我們都不是很趕時間。”
冰再次轉過臉說道:“快嗎?還好啦。”然後再次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我隨之感覺渾身一緊,不敢再與之搭話。看着冰談笑自若的神情,看着窗外風馳電掣一晃而過的風景,我不自覺的用右手握緊住了汽車把手,並用另一隻手緊了緊安全帶。不過對這個看上去文靜的丫頭,我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她定是屬於外柔內剛型的女孩,表面看上去溫文爾雅,實則性格剛毅。
這時她又轉過臉看着我問道:“小鑫哥,上次來怎麼沒能見到你。”
我說:“因爲工作,不常在家。”
冰笑着說:“其實上次來就有聽表哥說起過你,可是臨走都沒機會見一面,感覺挺可惜的,沒想到,這次一來就見到了。”
我隨口問道:“他是怎麼說我的?”
冰想了想說道:“表哥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人特別的有趣,就是……”
看着冰欲言又止,我勸解她繼續說下去:“沒事,說吧!我大概能猜到他會怎麼說我。”
冰猶豫了一下,好像並不想出賣他表哥,於是微微一笑很機警的繼續說道:“他說你是大掌櫃。”
聽到冰答非所問的答案,我不由得一笑。“大掌櫃”是我高中時期的外號,因爲是生活委員,管着全班的衛生、班費、和開銷,所以很自然也就有了這麼一個外號。只是不同時期有着不同時期的外號,而“大掌櫃”已經隨着我的高中時代一起過去,至此之後已經沒有人再提起,它就像書架上的一本舊書,已經快被我遺忘了。今天這麼突然的從冰嘴裡說出來,真是難免滋一種生懷舊情結,那時雖然我們做了許多荒唐的事情,但是那時的我們是那麼的無憂無慮。
很快我不由得就聯想到了我大學時期的外號,因爲宿舍排行第六,所以他們從大一開始就一直喊我“六”,從此“六”即成了我的外號,也取代了我的名字,以至於散夥飯大家都喝多的時候,一個同專業但不同班的朋友問我說“六,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但始終不好意思開口,你到底叫什麼?”
我用手摟住這位仁兄的肩膀說道“你不用知道我叫什麼,你只要記得你大學有一個叫‘六’的同學就行了。以後你在生活中看到‘六’這個數字,就能想起在大學時期有我這麼一個朋友,就足夠了。”想起當時和那位仁兄的對話,不由得笑了起來,而且還笑出了聲。
冰聽到了我的笑聲好奇的問道“怎麼小鑫哥?”
我說“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往事。”
此時耀華的聲音從後排傳來“冰,你不用管他,這傢伙就是這麼神經兮兮的。”
聽到耀華的話我並沒有搭腔,而是對冰說道“看見了吧!這就是你表哥,說人壞話從不背地裡說!多坦蕩,多爺們!”
冰聽了我說的話後,不由得抿嘴抽笑一陣。然後冰說“謝謝你陪表哥一起來接我。”
沒想到這丫頭還挺懂禮貌,我說“客氣,這都是應該的,誰讓我現在跟你表哥混飯吃呢。”
耀華話聲又從後方傳來“哎呀!王總謙虛了嘛,怎麼是說你也是我們公司二把手。”聽到耀華這句話我就有種想笑的衝動,滿打滿算全店一共三個人,二把手?說的好像跟多大的一間公司一樣。
冰說“喔!原來是這樣啊,好朋友能在一起共事真好。”
耀華說“你不知道,冰,你小鑫哥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有一間戶外運動店,結果現在讓我實現了,他還不知道感恩。”
冰問我“是嗎?小鑫哥。”
我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覆,耀華嘴裡所說我的夢想,其實只是在上學期間偶然幻想幻想罷了。如果說想,那是真想過,可是結束學業進入社會以後我才發現,夢想與現實,實在太遙遠,而我更想去追求些實際的東西,在此期間,我的夢想?早就在現實中餓死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它沒有死徹底的時候,把它冰封到自己的心裡,使自己記住曾經我也做過這樣一個美好的夢。
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冰的場景,其實每一個人在你生命中的出現都是有原因的,就像冰,她的出現在我現在看來,就是來我生命中搗亂的,因爲她的到來害我在今天的聚會中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