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帶着冰見過紅玉以後,我就有好幾天都沒有再看到她了。如冰所說,耀華這兩天一直忙於尋找新營地,所以也很少到店裡來,直到幾天後的一天,耀華打電話來說是尋求有果,通知我和小雪準備一下,第二天一起去看看。
出發的這一天我再次見到了冰,而她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爲了緩和這種氣氛我就主動向她搭話,我問:“冰,你要不要開車?”
“不要!”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因爲第一次見到冰,我知道她很喜歡開車,所以我想用開車來試探她是否真的不高興,結果如我所料。原本還想繼續跟她搭話,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
今天天氣有着一層薄霧,我一直懷疑這層薄薄的霧是不是滲透到了車內,不知何種原因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靜,如同外面的天氣一般有着薄薄的隔閡,其主要原因還是冰這縷陽光不見了,所以車內氣氛也如同外面一樣顯的十分寧靜。
我坐在前排想打開車載音響想打破這般寧靜,可是音響並沒有播放出音樂。於是我問耀華:“音響壞了?”
耀華笑着說“裡面沒有東西怎麼能播出音樂。”
我感到吃驚的繼續問道:“不會吧!這麼好的車載音響竟然沒有歌曲?”這種行爲簡直是暴殄天物。
耀華說“知道我爲什麼買這輛越野車嗎?因爲這輛車的發動機聲音更美妙,如果有音樂就破壞了發動機轟鳴的節奏感了。”
我說“哎~~!沒想到你還有這怪癖,雖然我也喜歡聽發動機的聲音,但是我也不至於爲了它,車裡連首歌都不放!”
我對耀華真的無語了,雖然男人多少有點癖好是好事,但是他竟然喜歡聽發動機的聲音,真可謂是一種怪癖。
這時候冰從後面伸過手來,手裡拿着纏有耳機的手機,什麼也沒有說的把她的手機塞給了我,我本想向她表示感謝,可是她看也不看我又繼續的望向窗外,因此我只好作罷。我轉頭又看向了小雪,小雪嘴角一翹,意思好像她也不知道冰到底怎麼了。
我帶上了耳機聽着手機裡的音樂,也許氣氛有些沉悶,所以不知不覺就在歌曲中很快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天氣已經放晴,我們來到一個風景秀麗的小溪邊,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溪水邊的不遠處是一片茂密的小樹林,真虧了耀華竟然能找到這樣一個地方,怪不得昨天跟邀功一樣的宣佈今天的行程。
車直接就停在小樹林旁邊,不比森林野營還要長途跋涉,所以我們帶來滿滿一車的東西,跟野營相比更像是野炊,看這架勢耀華應該搬空了他家裡的半個廚房。
我和耀華從車裡搬運着東西到溪邊的那片樹林裡,冰和雪在忙着收拾。雖然天氣早已放晴,可冰的薄霧還未散去,沒有了冰的活躍,勞動的氣氛裡少了幾分歡快。
耀華被小雪委派到小溪邊清洗蔬菜,看着耀華端着一小盆蔬菜,真是感覺好笑,怎麼說也是身懷一身本領,而且又身爲領導的耀華,沒想到這麼謙讓小女生,新時代的好男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因爲搬運東西的體力活都已經忙完,而剩下的我也幫不上什麼,所以我待在這裡實在有些礙眼,於是我識趣的找耀華一起洗菜去了。
來到了小溪邊,我走到了耀華背後蹲了下來,直截了當的問道:“冰是怎麼了?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冰還有半個月就要回臺灣了。”耀華頭也不回的說道,從語氣中能感覺出耀華對冰的不捨和關心。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裡多少還會有點難過,因爲冰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快樂,她的古靈精怪,她的剛柔並進。最可惡的是當我聽到耀華說冰要離開的時候,在內心深處還有那麼一絲莫名的不捨。
“原來是這樣啊,挺可惜!冰是個好姑娘,她要是走了對我們可是一大損失。”我認真的說道。
耀華笑着說道“這話能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難得,我想冰要是能聽到,應該會很開心。”
我坐到了耀華的旁邊,一邊往河裡無聊的扔着小石子一邊說道:“我希望她以後會開心,我不喜歡看到冰現在這樣,她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耀華說“從我認識她那天起她就是個這樣,心事重重總是一個人這麼待着,可能還是和她的過去有關係吧!”耀華停下了手裡清洗的蔬菜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小鑫,說到這一點,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因爲我很難得見到了冰發自內心笑容,而你總是能讓她不自覺的高興起來。”
我說“沒想到你這個做表哥這麼有責任心,你不用因爲冰謝我,人都是有相互影響的,所以沒有謝的必要。”
人通常都是會受周圍環境影響,周圍環境緊張你就會不自覺的緊張,環境裡充滿了歡樂你也會跟着歡笑,我相信冰不是一個優柔寡歡的人,她只是身邊沒有這個環境而已,冰的本質應該是一個活潑、可愛、善良的人,而她的不開心也完全是受到了自身環境的影響。
耀華猶猶豫豫的說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我見耀華說話一下子這麼客氣,反而有點不習慣,於是我說道“這有什麼該說不該說的,又不是外人,沒有這麼多的客套,你就直接說吧!”
耀華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的掙扎,然後終於開口說道:“關於你學格鬥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是我母親的意思,而且她也跟本沒有提過。”
這是什麼意思?當初不是阿姨提到讓耀華教我格鬥的嘛,難道連圈套都是一個謊話?這裡面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行,我要弄明白了。
“那你爲什麼要教我呢?”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問耀華。
耀華輕聲哼笑後說道:“不要說你了,就連我也有點莫名其妙爲什麼冰會主動來找我商量這件事情,她說她想教你格鬥。”
冰主動提出教我格鬥?這麼好心?聽完耀華這麼說我真的開始懷疑冰教我格鬥的動機。從開始認識她,我就喜歡欺負她,該不會是因爲感覺鬥嘴鬥不過我,所以選擇這樣假借訓練我的機會來教訓我吧!虧她想的出來,但是我又認爲冰應該不會這樣無聊的人。
於是我好奇的問道:“她就只告訴你了這些嗎?也沒有說爲什麼要教我格鬥。”
耀華想了想說道:“記不記得上次野營的那天傍晚,我給你說的那些話?”
我當然記得了,那天聽完那些話後我一直忍讓着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後來在耀華開導下,我才又和她恢復到了常態。
我笑着說道:“當然記得了。”
耀華說“其實我當時的意思就是擔心冰會愛上你,因爲她不屬於這裡,早晚總要離開的,可現在看來,她可能真的愛上你了!”
聽到這句話後我腦子一片空白,怎麼可能?不會的,肯定不會的,耀華肯定搞錯了。
“耀華,你慢點,我大腦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哪跟哪啊?咱們說的是一件事嗎?你能說明白一點嗎?”我用手揉着眩暈的頭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耀華梳理了一下思緒,然後繼續解釋道:“冰是一個孤獨的人,所以她比誰都渴望溫暖,即使你們的打鬧也會讓她感覺到這一點,從她的笑聲中我也能感覺到。而她要教你格鬥技巧的舉動,證明了她的心意。她是擔心你,所以她要用她的方式來保護你,畢竟她失去的已經夠多了。所以我猜想,這也許就是她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
雖然耀華說的也有幾分在理,但是這只是他單方面的猜測而已,如果站到我這角度來看,我寧願相信冰教我格鬥是爲了打擊報復我。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這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也許她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呢?”我爭辯道。
“我問你小鑫,如果我的猜測要是真的話,你會怎麼做?”耀華很認真的問我,畢竟這是她的表妹,對冰的關愛無可厚非。
是啊,耀華雖然只是猜測,但是也有幾分道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要怎麼辦?我腦子裡不停的搜索着最好的結果和最壞的打算。
我說“耀華,你也知道,我一直把冰當妹妹看待,即使打鬧,我也是有分寸的,更不要說傷害她。”
耀華說“是啊,但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
我和耀華都陷入了沉思,但是後來我發現這是根本沒有必要的爭論,因爲這只是我和耀華的猜測而已,一件猜測的事情根本就不成立,何必爲它而煩惱呢?
我笑道:“耀華,不要再想了,我們這只是自尋煩惱,因爲這都是沒有根據的事情,也無從考證,總不至於當面質問冰吧!那樣我們會被她們笑話的,再說她也不會承認。”
耀華轉過頭看着我問道:“如果我能證明這一點呢?你會怎麼做。”
如果耀華說的是真的,我會怎麼做?雖然我把冰一直當妹妹看待,但是大家畢竟都不是小孩子,所以這份感情不是兒戲,處理不當可能會對冰造成傷害,如果是真的我要怎麼做?我不停的在反問自己。
我片刻思考後回答說:“冰總歸要離開,以後的事情根本沒人能說的準會是什麼樣。如果冰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會珍視這份感情,避免去傷害冰,然後我會陪她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直到離開。”也許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結果。
耀華說“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證明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我有點吃驚,證明?你能拿什麼證明?總不至於把冰叫過來嚴刑逼問吧!
耀華又繼續說道“你只要按我說的做,我想事實自然會浮出水面!”
好吧!既然耀華有他的計劃,我也樂於看看他到底要怎麼證明,當然,我也很想讓耀華證明他自己的判斷是錯的。就在這時耀華拿着盆子一盆一盆的往我身上澆水,把我澆的全身都溼透了。
我莫名其妙問道:“你這是幹嘛?這就是你說的證明方式?沖涼水澡?”
耀華似乎並不想做過多的解釋,於是簡單的說道:“你先別問,現在立刻給我躺這一動也不要動的給我裝死。”
可能我太好奇耀華他想幹什麼了,於是我就乖乖的聽話躺了下來,然後閉目裝死,爲了更逼真一點,我甚至連呼吸都一點一點的在控制。
耀華看到躺在地上的我這麼配合,慧心一笑就走開了。此時的我聽到遠處的耀華喊道:“冰,小鑫溺水快不行了,快來幫幫他!”
這傢伙真會扯,溺水?是,老子真溺水了,而且還不止一盆。這種餿主意都能想的到,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時間一長,他也學會時不常的腦袋抽筋了。
這時候冰和小雪都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冰跑過來急忙跪在了我的旁邊,用她的手搖晃着我,叫喊着我的名字,試探着我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反應。
這時候耀華走了過來說道:“冰,趕緊給他做急救,要不就來不及了,最好做人工呼吸。”
來真的?這就是耀華出的好主意?人工呼吸能證明什麼?這時候我真的想痛罵耀華一頓。
這時,小雪似乎看出了蹊蹺,當冰毫不猶豫準備給我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小雪一把抓住了冰的肩膀,然後往溪水的方向撇了一眼,冰順着小雪示意的方向看去,剛淹沒膝蓋的溪水怎麼可能讓人溺水?這時候冰才發現自己原來上當了,如釋重負的癱坐了下來。
耀華用一種失敗的語調說道:“好了小鑫,別躺着了,你已經穿幫了。”
我聽到後馬上坐了起來怒斥耀華:“你還敢說,你出的什麼……”當我把話說一半的時候冰一下子撲了過來抱住我並哭了起來,事情的轉變太過突然,我根本沒反應過來,一下子被冰這麼抱住,使我傻傻的愣在那裡。耀華見狀微笑着拉着小雪識趣的走開了。
我就這麼任由冰抱着我哭,她的哭聲似乎把我從夢中驚醒一般,原來耀華說的都是真的。
冰哭的特別傷心,緊緊的抱着我不肯鬆手,等她哭累了,用女孩兒柔弱的聲音說道:“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到冰的這句話,我腦海中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該做些什麼。原來她內心深處藏了這麼一份感情,我竟然全然沒有發現。
她對我的這般情感讓我感覺呼吸急促起來,慚愧與負罪感油然而生,我的眼淚無法控制的掉了下來。
冰在我耳邊帶着哭腔說道:“小鑫哥哥,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但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事情來的太突然,根本來不及思索,但是正因爲如此,此刻我們的內心纔是真實寫照,耀華說的對,冰是愛我的,而我呢?我的淚水是慚愧和負罪感還是因爲愛,現在腦子已經眩暈的分不清這個界線,不過我只記得剛纔我對耀華的承諾,不去傷害冰的這份感情,於是我任由冰抱着趴在我肩膀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