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風,基隆雨”是臺灣省本地人對新竹和基隆兩個獨特地理氣候的俗語。冰的家就所處在沿海的風之城,新竹。難怪冰總能給人一種如風般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我想現在多少能有所解釋了。
手裡拿着耀華寫給我的地址,找到了冰的家,一個小路口拐角處的院落,爬山虎早已爬滿了院牆,紅色大門緊閉,門旁的門牌號的顏色都和之前耀華說的一樣,我想應該錯不了。
很快我來到了門前,鬆輸了一口氣,可是我並急於敲門,因爲馬上就要見到冰了,激動喜悅之情不予言表,可冰的母親現在剛出院,在家中靜養,太過於喜悅會不會有失禮數。思前想後還是漏一個淺淺微笑的好,莊重且透漏出再見到冰的喜悅,我想這也纔是冰現在所需要的,我會用我的情緒感染她。
想到這裡我擡起了手拍響了大門,“嘣~~嘣~~”,可是半天裡面都沒有動靜,好像裡面的人沒有聽到似的。於是我再次敲響了大門,這一次我很快聽見裡面緊促的腳步聲向大門的方向跑來,嘴裡喊着“來了來了”,沒錯,這是冰的聲音。
我揹着行囊整理了一下儀容,準備好迎接冰的出現。聽到了抽拉門閂的聲音,緊接着大門應聲而開,冰就這麼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她看到我顯示出一種吃驚的表情,我表以微笑不做言語。過了幾秒鐘冰很快轉驚爲喜,又露出了我以往經常能見到的笑容,緊接着撲進了過來抱住了我說道:“我以爲耀華哥是在和我開玩笑呢?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怪不得剛看到我時吃驚的表情馬上轉瞬即逝,原來耀華事情通知了冰我要來。
看着面前的冰我說道:“是啊,我想你了!所以必須過來看看。”我說完這句話,擡起了手想要把冰抱住,但是我的手即將要碰到冰的腰時……
“呀,壞了,我的菜!”冰怪叫了一聲,然後馬上轉身又往屋子裡跑去,一邊跑一邊叫道:“你自己進來吧!記得把大門關好。”
我一個人站在大門外,手還在做着懷抱姿勢,可是人卻已經溜走了,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我瞬間明白剛纔我想多了,這丫頭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想到此處不由的流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我本以爲她現在孤苦伶仃一個人照顧媽媽,有多麼的可憐,多麼的悲傷,多麼的難過,多麼的無助,多麼的……,我曾經無數試想過再見到她的場景,剛纔的場景也在我試想到的範圍,不過我只想到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尾。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眉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不過從冰剛纔給我的感覺上來說,冰媽媽應該恢復的不錯。
我走進了院落反手關上了大門,整個院落呈一個正方形,不大不小足有百平上下,最顯眼的是院落靠院牆處的一顆大樹,樹上懸掛着鞦韆,院牆附近種有花草,在大樹不遠處是一套石凳和石桌,周圍還有幾株盆景。青石鋪路,從院門處一直鋪到了堂屋,順着這條小路徑直來到了院落的中央看着這個佈局很有格調的院落。
我走到了那個鞦韆的旁邊,我猜想冰也許最喜歡坐在上面了!我把行囊放在了樹旁,然後坐在了鞦韆上,呼吸着這個海濱城市的新鮮空氣,想着我要見得這個人就在我面前的這棟房子了,感覺輕鬆了很多,於是我就坐在鞦韆上盪來盪去。
夕陽西下,我能聽到屋子裡乒呤乓啷做飯的聲音,動靜跟打仗一樣,不由的慧心一笑。沒過多久,動靜就消失了,然後冰走了出來,站在不遠處看着我,並沒有說話。
“我最喜歡蕩這個鞦韆了。”冰圍着圍裙站在我面前揹着手說道。她身上這圍裙應該是她媽媽經常用的,因爲她圍上去好像很不自然的樣子,腰上的帶子系的緊緊的。
“我知道。”我回答說。
“你怎麼知道?說的好像自己跟神仙一樣。”冰似乎感覺我是在吹牛,並不是很相信我的回答。
“因爲冰很勇敢,而鞦韆是勇敢者的遊戲,。”我玩笑道。我說剛纔那句話的原因很簡單,因爲家裡就冰這一個孩子,除了她誰還會是這鞦韆的常客呢?
冰潸然一笑,然後很快收起了笑臉說道:“小鑫哥,我想你!”緊接着眯起眼睛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就像小貓在沐浴陽光一樣,懶洋洋的在享受着這一時刻。
聽到冰說出這句話我從鞦韆上站起來,然後走近了她,用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緊接着毫不猶豫的把她擁入懷中。
“冰……”我小聲說道,此聲滿含再見冰時的激動與對她的心疼之情。
“恩” 冰輕回了一聲 ,聽到冰的應答,我知道我現在就在她身邊,眼前的冰不再是夢裡見到的冰。
聽到冰的迴應後我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我餓了,什麼時候開飯。”
因爲從冰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到她現在狀態並不像我想的那麼糟,我也終於能安下心來。
冰笑着抱怨道:“呀!你怎麼就知道吃。這麼大老遠跑來,就是來吃飯的嗎?也不問問我怎麼樣了,我媽媽怎麼樣了?”
“看到你的樣子我就知道阿姨肯定安康。”我無比委屈的說道。
冰看着我委屈的樣子,然後說道:“趕緊進來吧!今天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其實我知道剛纔她抱怨的樣子是裝出來的,而她也知道我委屈的樣子是做給她看的,我們只是心照不宣罷了,完全是爲了緩解再次見面情不知怎表的尷尬場面。
我拿起行囊隨冰一起走進了屋子,屋子古典氣息比較濃郁,都是木製的傢俱,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但是我剛剛坐下,冰就掐着腰對我說道,“別坐了,趕緊來幫我收拾桌子開飯。”她的樣子活生生一個家庭小主婦,好像根本就沒把我當外人,怎麼說我也遠道而來的客人,可是在她的字典裡似乎沒有“客氣”這兩個字。
我說“你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我可是客人!”
冰看到我想偷懶並沒有說話,只是衝我皺起了眉頭,然後轉身走開了。雖然不知道這丫頭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可我再也不敢繼續坐着了,於是馬上站起來跟了上去。到了廚房冰指揮我把這個拿出去把那個端出去,她自己卻什麼都不做,我怎麼突然有種被俘虜的感覺,而且還是送上門的俘虜。
不一會兒桌子上擺滿了飯菜,足足有七八道菜,看着這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不由的讓感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怎麼都猜不到冰竟然還有這麼一手。而此時的冰去房間請冰媽媽去了,因爲頭一次見冰媽媽,我心裡難免有些緊張。
雖然我想幫冰的忙,但畢竟第一次來冰的家,身爲客人的我還是在客廳等着比較穩妥。沒過多久冰就推着輪椅出來了,上面坐着一位慈祥的阿姨,我想此人定是冰的媽媽。雖然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但是能感覺到氣質並未消退,而且表情卻依然那麼安詳。
我馬上走了過去從冰手中接過了輪椅,我並沒有先說話。冰媽媽背對着我坐在輪椅上說道:“你就是耀華的朋友吧!”
“是的,阿姨,我叫王穆鑫,您叫我小鑫就可以了。”我馬上客氣道
“恩,小鑫。”冰媽媽應了一聲後繼續說道“我們家冰沒少在我這提起你。”聽完阿姨這樣說我不自覺的看向了冰,心中有絲莫名的感動。
“媽,我哪有提他啊,我討厭他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提他嘞。”冰馬上回應道。她似乎被我看的有些難爲情的樣子,或者她被阿姨的話揭了老底有些害羞,不管怎麼說,看到現在冰的樣子我露出了一個慧心的微笑。
阿姨當然明白冰心裡在想什麼,於是說道:“怎麼還不好意思了,這可不像平時的你!”
“不是啦,我哪有不好意思。我從來就沒提過他好不好。”冰撒嬌道
看着冰和阿姨之間一唱一和的對話真是讓我感慨,不愧是母女倆。我馬上打圓場,笑着說道:“阿姨,我們先吃飯吧!”
“恩,好,希望我們這的飯菜和你的胃口。”阿姨說道。我把阿姨推到了桌前,然後把輪椅停好,我隨便尋了一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阿姨,你身體恢復的還好吧!”我問阿姨說。
阿姨說“好多了,再過段時間就可以下地活動了。”我知道阿姨是爲了寬慰冰,因爲傷筋動骨一百天,阿姨的腿還且養呢,她這麼說也是爲了讓冰放心。
阿姨又繼續說道“小鑫,以後你叫我陳姨就好了,我喜歡人們這麼叫我。”
“好的,陳姨”我馬上喊到。
陳姨聽到我這麼叫她顯的很高興的樣子,而冰坐到了陳姨的旁邊,爲陳姨準備了碗筷,然後把每樣菜都夾到了陳姨的碗裡。陳姨還在恢復期身體勉強能動,所以衣食住行全都由冰來照料,看着冰用筷子一口一口的喂陳姨吃飯,瞬間讓我感覺到心裡暖暖的。
有些事情我們無法避免,但我們懂得接受,並去適應它然後改變並戰勝它。陳姨的身體狀況是不幸的事情,但能有冰這樣的女兒,陳姨又是幸福的,母女情深,她們的生活定會恢復到往日。
陳姨看到我並未動筷,於是催促道:“小鑫,你不要客氣!請自便。”當我想向阿姨客氣時,冰搶先說道。“媽,你不用管他,他纔不懂得什麼是客氣呢。”
我不自覺的瞪了冰一眼,雖然事實如此,但是也不能這麼**裸的說出來吧!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搶話了。
我擔心陳姨責怪冰說話太直接,於是我馬上附和道“陳姨,冰說的對,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陳姨聽到我說的話後只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她也許感覺到了我和冰之間的融洽,所以流露出了一個讚賞的表情。
我雖然嘴上說並不會客氣,但是畢竟第一次來冰家做客,所以我也不敢太肆無忌憚,我禮貌般的先往阿姨的餐碟裡夾了一筷子菜,陳姨見到我的舉動再次露出了一個微笑。陳姨問我:“耀華媽媽還好吧!”
“好,都好,他們還讓我替他們向你問好!”我說道。
“恩,我沒什麼大礙,回去後你也替我問他們好,等我身體恢復了,有時間去看他們。”陳姨說道。
我應聲道:“恩,我一定把話帶到。”
我與陳姨聊着天,冰坐在陳姨旁邊忙着喂陳姨吃飯,看着陳姨能吃東西我知道她身體應該已無大礙。很快陳姨就說道:“我已經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也許是還在恢復期,陳姨吃的並不多,沒吃多少已經略顯吃力了。於是我馬上站起來說道:“陳姨我送你回屋吧!”
“不用不用,吃飯的時候餐桌空着多不好,你就在這坐着吧!讓冰送我就可以了。”阿姨客氣道。
“聽見沒有,你好好的在這坐着,送我媽媽哪輪的到你。”冰衝我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我哪能一個人在這坐着,我還是和冰一起把陳姨送到了房間,放到了牀上並囑咐陳姨好好休息,才又回到了餐桌。看見現在只剩下我和冰兩個人,所以也懶的跟她客氣,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哪還管的了那麼多,於是我對着滿滿一桌子菜開始席捲殘雲狼吞虎嚥起來。
“喂!你沒看我還沒吃飯呢,吃的這麼香這麼快,你到底是來幹嘛的?是來幫忙的還是來跟我搶東西吃的。”冰裝着一股氣哄哄的樣子。
“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我不先自己吃好怎麼能空出手來照顧你呢?”說着我用筷子夾起了一個只蝦送到了冰的嘴邊,然後說道:“喏!”
冰把蝦吃在了嘴裡,然後說道:“哼~,算你有良心,我還要這個。”冰用手指了指盤子裡的菜。
我馬上夾起了冰指的那道菜,然後又送到了她的嘴邊。
冰嘴裡吃着蝦然後含糊不清的說道:“着什麼急啊,沒看我嘴裡的東西還沒吃完呢,先等着!”
看着冰可愛的樣子,我微笑道:“是是是,領導教訓的有道理,是我太急了,我的錯。”冰看着我這麼溫順所以顯的很高興,然後她抓着我夾菜的手,把我夾起的菜順勢放到了我的碗裡,然後說道:“吃吧!賞你的。”
也許冰是在自己的家裡,所以總感覺這時的冰和往常不太一樣,溫和很多。但是我突然想到,如果沒有我陪冰,她就要一個人喂陳姨吃飯,然後獨自用餐,心裡真是替這個愛熱鬧的傢伙感到一股子傷感。
晚飯後我搶着要幫冰清洗碗筷,但在她的威脅之下,我被趕到了院子裡。這樣也好,也算落個清閒,於是我一個人坐在鞦韆上無聊的盪來盪去,數着滿天的星斗,然後把所有的心事全部拋向了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