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華的效率果然很高,證件很快就給我辦齊了。原本耀華還打算去機場送我,可是這件事情我早已與阿隆說好,所以我謝絕了耀華的好意。
出發當天早上的天氣格外晴朗,我獨自一人揹着行囊在小區門口等着阿隆,按計劃阿隆早該出現了,此時我在焦急的等待着,並抱怨着這個不守時的傢伙。我從肩上拿下了行囊放在了腳旁,然後看了看手錶,如果他五分鐘不出現我可就要打車去機場了。
就在這時……
一輛紅色的mini車停在了我的面前,玉兒的車!當我彎下腰看到面前這輛車裡坐着的玉兒,腦海中瞬間思考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這是湊巧,任誰都不會相信,此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隆,但是我想不出來的是阿隆爲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之時,玉兒的車窗打開了,衝我說道:“上車。”我心裡清楚玉兒此時的出現絕非偶然,看來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掉的,於是我就上了車。
我上車後沒有說話,因爲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幾點的飛機?”玉兒用一如往常的語氣問道,在她的表情裡還夾雜着一些其他東西,我能感覺得出來,但是猜不出來是什麼,因爲她在極力的掩飾。
看來玉兒此次前來是爲了送我,我本想拒絕,然後下車,但是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我無法逃避,於是我說“十點半的飛機。”
玉兒轉過頭看着我,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絲憤怒,這也難怪,遇到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玉兒能強忍着不爆發我已經很感激了。緊接着她用嚴肅的口吻問我:“你真的確定要去?”
我不敢看玉兒的眼睛也不敢說“是”,於是我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事已至此我把手放在了車門上準備下車。就在這時玉兒突然說道:“如果你愛過我就不要下車。”聽到她這句話,我悄然收回了去開車門的手。
玉兒啓動了車子,一路上再無它話,直奔機場。也許是因爲玉兒送我,原本並不是太遠的路程現在卻顯的那麼漫長,我坐在座位上不敢去看玉兒,爲了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我時不時的會把頭轉向窗外。此時的我就像當初留校寫檢查的學生,緊張的坐立不安,並且連時間都走的比平時的慢了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終於開到機場,我和玉兒並排就這麼靜靜的坐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我想說點什麼,但是我又能說什麼呢?
就在這時候玉兒突然轉過了頭,臉上掛有淚痕的問我:“你確定要去?”看着玉兒溼潤的眼眶,我內心再次刺痛起來。
我把玉兒剛問我的話又重新問了我自己一遍“你確定要去?”。當我問完自己這句話,心中在去和留之間猶豫了一下,因爲玉兒是那麼值得我留下。可是不知冰道何時在我心中種下了愛的種子,現在已經紮根在我心裡並迅速的佔領了我的內心,所以我內心已經無法再容下另外一個女人的愛,因爲心的養分只能供應一份愛。
“恩”我簡單的回答道,雖然我眼眶已經開始溼潤,但是我還是給了玉兒一個肯定的回答。
“能爲我留下來嗎?”玉兒再次問我。
“對不起。”此刻的我內心早已經一團亂麻,可是我還是堅定的拒絕了玉兒的挽留,因爲此時的我是那麼的動搖。
看着玉兒止不住的流淚,我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伸出手幫玉兒搽去淚水,然後說道:“玉兒,別這樣,爲我不值得。”
玉兒撥開了我的手,然後捧起了雙手,在雙手間留出了一道縫隙,然後放在了我的面前,問我:“你看到了什麼?”
這是我當初教給玉兒的,當時我手心裡是滿滿的誠意。我不知道玉兒手心裡是什麼,但是我能猜到此時玉兒手裡握着的東西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也是我最辜負的東西。所以我並未回答,因爲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玉兒見我不回答,她又繼續說道:“這裡面是我對你滿滿的愛!”說完這句話玉兒的眼淚如珍珠般開始掉落。
此時的我胸口開始發悶,淚水止不住的掉落,我用雙手緊握住玉兒捧起的雙手,並慚愧的對玉兒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玉兒。”
“知道就留下來!不要走。”玉兒再次勸我留下來。
我此時已經說不出話,只是慢慢的用額頭貼上了玉兒捧起的手,淚水再次泉涌。
我雖然並沒有回答玉兒,但是玉兒看出了我舉動的意思,因爲我並沒有開口,這代表我還是會堅持剛纔的決定。
“爲什麼?”玉兒輕聲的問道。
我沒有擡起頭,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也許這就是我給玉兒最後的答案。我原來以爲我知道爲什麼,可是此刻我再也不知道爲什麼了。
玉兒沉默了一會,然後儘量使自己控制着情緒,過了許久她說道:“你走吧!!”
在這瞬間我本想說些什麼以做安慰,但是我知道,即使說再多都是顯得那麼蒼白,於是我決定還是保持了沉默。
我握住玉兒的手緩緩的鬆開,然後打開了車門,我要馬上離開這個稍微一猶豫就會留下來的地方。
這時玉兒突然叫住了我:“小鑫。”
我回過頭看着玉兒,她並沒有再說話。我看着她哭紅的雙眼,看着她的眼神,讓我不敢直視。我回身貼近了玉兒,在玉兒額頭吻了下去,然後說道:“對不起!”。緊接着迅速像逃跑似的拿起揹包,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輛車。
不知何時,阿隆和嫂子竟然突然出現。嫂子馬上坐到了車裡安慰玉兒,阿隆來到了跟前問我:“連玉兒都留不住你嗎?”
我現在只想逃離此地,所以並沒有回答阿隆的話。當我正準備邁步要走時,玉兒突然打開了車門下了車,然後衝着我的背影喊道:“這個戒指能到我忘了你的時候再還給你嗎?”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送她的那個生日禮物紅色水晶戒指,我轉過頭說道:“它原本就是屬於你的。”說完後我不在停留的馬上離開了此地。
就在這時,從身後傳來了嫂子的謾罵聲:“王穆鑫,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
阿隆本要送我,也被嫂子痛罵了一頓:“送什麼送,讓這個混蛋去死吧!”可是阿隆猶豫之下還是跟了過來。
我與阿隆坐在了候機大廳,在進來的路上阿隆一句話也沒有說,其實我知道阿隆都是在爲我好,而這些都是我自己需要去面對的,根本無法避免也無法逃避,所以我內心很感謝阿隆的良苦用心。
阿隆首先開口道:“小鑫……”
不等阿隆把話說出口,我就接着他的話說道:“別說了阿隆,我都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彼此都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與苦衷,言語已經起不到它應有的作用,懂你的人終究什麼都會明白。
“小鑫,今天的事情是你嫂子安排的,出於個人感情,我也是希望紅玉能留住你,所以纔沒有制止。”阿隆還是解釋道。
我說“阿隆,我明白,你和嫂子都是爲我好。能認識玉兒也是我的福分,是我不懂得珍惜。該我面對的我不會逃避,但是我內心卻一味的想去逃避。你已經爲我做了夠多的了,今天的事情雖然滿是悲傷,但我想我和紅玉都是幸福的。”
“恩?爲什麼這麼說?”阿隆不解的問我
“我的幸福是因爲有你們,誠心誠意爲我着想的朋友們。紅玉的幸福來自以後,她的善良和善解人意,會遇到那個比我更懂得珍惜她的人的,錯過我未必是件壞事。”我給阿隆解釋道。
阿隆說“但願吧!也希望此行如你所願,能真正的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我會努力的,而且我已經在努力了。”我對阿隆說道
“呵呵,但願吧!”阿隆說完這句話,電話響了,我猜想應該是嫂子打來的,阿隆接完電話把電話捧在手心裡,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這時候我明白肯定是嫂子又在催促阿隆了。
“阿隆,你走吧!雖然人民內部矛盾都是小矛盾,但是處理不當,也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壓抑着內心的傷心,努力掩飾着表面的慌亂向阿隆開玩笑道,因爲內心的糾結腦子都有點轉不過彎來。
阿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說了一句“保重”就轉身離開了。
阿隆知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了也已經爲我做了,再說多了可能反而會給我壓力,所以他選擇果斷的離開。
“阿隆,玉兒就拜託了!”我在阿隆還沒走遠的時候說道
阿隆轉過身並沒有回話,只是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順勢用手輕輕的又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接着再次轉身離開了,直到離開了我的視野。
我一個人坐在那裡,也許是處於對玉兒的擔心,我走到了落地窗前向外觀望,看到了紅玉的車。
我知道我來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如果回頭沒有人會埋怨我什麼,只會留下一份傷心,不是我的而是冰的。如果我不回頭,對玉兒我就無法再回頭了。原本只是想去得到自己的那份幸福,但是卻沒想到會如此的沉重。
想要得到什麼,沒有問題,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我不想這個代價由玉兒和我一起承受,她是無辜的。可是我也明白,在愛情這把雙刃劍面前沒有一個無辜的人,這也許就是成長的代價。
我沒有回頭,而飛機也準時起飛了……
天不是那麼高,似乎我可以觸手可及,雲並沒我想的那麼遠,只要我願意,我似乎可以把它裝進瓶中,但是我卻無心欣賞。
我無力的枕靠在機窗上,神情木然的望向窗外,絲毫沒有一點心思來欣賞窗外的美景。內心酸楚、愧疚,可心底卻還存有期盼和渴望,此時的我百感交集。
我坐在開往臺灣的航班上,爲了去尋找一個叫凍冰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