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約我的地方是一間臨街的小咖啡屋,因爲地處偏僻不在鬧市,所以幽靜不少,
咖啡屋門面不大,但是看上去卻十分溫馨精緻。推開那扇玻璃門,門庭上的鈴鐺隨之會被帶響。邁步而入,裡面佈置的十分典雅。在這不足二十平米的接待室裡有着各式各樣的書籍和老舊唱片,周圍的小裝飾鑲滿了牆壁,這間咖啡廳的主人似乎不想浪費一點空間來展示這家咖啡屋的特色,一個古老木質的吧檯後面站有一位漂亮的姑娘,看到我後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她問“你好,請問幾位?”
我回答說:“找人。”
玉兒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在這等候了,所以在經過吧檯姑娘點頭同意後冰就跟着我走進了內廳,這家小咖啡屋全都是開放式的小隔間,一排排小書櫃把這裡隔出一個個私人的小空間,雖然地處偏僻,但是裡面的人卻不少,看來這家咖啡屋應該開的時間不短。
玉兒就落座於其中一個十來平米靠窗戶的小隔間,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放了一壺蜂蜜柚子茶。感覺到有人進來,正在望向窗外的玉兒轉過頭看向我。從她看我的眼神中,我能感覺出有那麼一絲迷茫,只是我不明白這絲迷茫從何而來。很快我才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她那絲迷茫不是衝我,而是衝我旁邊的冰。不過很快這絲迷茫就不見了,馬上轉變爲了笑意。
我與冰坐在了玉兒的對面,玉兒很禮貌的跟冰打着招呼“你好。”
冰也微笑着迴應“你好。”
我趕忙向玉兒介紹說“這是我表妹!”因爲我怕玉兒誤會,所以才謊稱冰是我的表妹,不然介紹起來既麻煩,又容易讓人誤會。
冰聽完我的介紹極不情願的說道“誰是你表妹?”我就知道這丫頭不會讓我省心,這麼快就開始拆我的臺了,看來我來之前不詳的預感是對的。
聽到冰這麼說,我馬上開始圓場“好吧,好吧,你不是我表妹。”然後我重新介紹道“她是我好朋友耀華的表妹,叫凍冰,來自臺灣,耀華你知道吧!我之前有跟你提過的。”我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原本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搞的這麼複雜,而且還讓玉兒產生了誤會。
玉兒說道“你來自臺灣啊!你好我叫趙紅玉,你叫我玉兒就好了。”玉兒把我之前的欺騙拋到了腦後,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似得,可是有幾個女人會真正不在意呢?
冰說道“你叫我凍冰就可以了,朋友們都叫我冰。”冰說完這句話我總感覺怪怪的,她是不是把話說反了,或者是說錯了?
我看着冰,然後冰也看着我,我用眼神告訴她‘剛纔是不是說錯話了。’而冰卻是下巴一擡,做出一種不以爲然的樣子,似乎說了一句‘我就是故意的’。
玉兒看出了我兩個人的小動作,不過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你好有趣啊,自我介紹很新穎。”
冰聽到玉兒跟她說話,轉過頭看着玉兒繼續說道“初次見面,談不上是朋友,所以我說朋友都叫我冰,有什麼問題嗎?”
從冰的這句話裡我開始懷疑,這丫頭不會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吧!
玉兒只是微笑並沒有再說話,而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兩個來回的對話場面瞬間尷尬了不少,爲了緩解氣氛,我馬上插話道“冰,你要喝點什麼?”
冰說“隨便!”
我想了想說“來杯奶茶吧!”冰點了點頭。
這時玉兒看到剛纔還盛氣臨人的冰,現在跟一個乖乖女一樣這麼聽我的話,不由的微微一笑。
冰看到了玉兒在笑她,於是有些不高興的說“算了,我不要了。”
當聽到冰這麼說,我是真猜不透冰到底在想些什麼了,於是我把桌子上的柚子茶給冰倒上了一杯,然後給玉兒又倒上了一杯,這樣該算公平了吧,這倆人,我是一個都不敢得罪。
我對玉兒說“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玉兒見我面前的杯子還是空的,所以並不急於回答我的話,而是拿起了茶壺給我斟上了一杯柚子茶。
玉兒說“這次叫你來是爲了工作的事情。”
我說“工作的事情?”
玉兒說“是啊,你現在的工作既賺不到什麼錢,而且又那麼辛苦,於是我就拜託我爸爸託關係幫你在一家設計公司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思。”
看來玉兒一直在關心我,也許是昨天看到我疲憊的樣子,所以很快就託人幫我找別的工作,那種及穩定又不會很累的工作。我明白這是玉兒對我的一番好意,我也很感謝玉兒對我的關心,只是這份工作來的太突然了,我要想想該怎麼答覆玉兒,到底是要去還是不要去,因爲畢竟耀華這裡又不是遊樂場說走就走,就算走,我也得給耀華一個交代。
這時冰開口說道“我不明白了,小鑫哥工作做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換工作?而且是你自作主張的替小鑫哥事先做決定。”
玉兒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聽小鑫以前說起過,這份工作只是暫時的,回來有機會還是要找份穩定的工作的,所以我就想幫幫忙,提前給他找好了。”
當我想謝謝玉兒的好意時,冰搶先說道“現在小鑫哥工作纔剛適應,你這不是讓他半途而廢嗎?之前付出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聽到冰這麼說,着實讓我高看一眼,看來冰還是很明事理的,雖然她說的話並不能代表我的意思,但是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我仔細一想,也許我真是高看冰了,她可能並不是想跟玉兒講什麼道理,只是本能的想跟玉兒唱反調。
玉兒說“可能你來至臺灣,所以不太瞭解我們這裡的狀況,一個男人如果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是很難在這社會上立足的。”
冰說“雖然我來至臺灣,但是我也知道不管是任何地方,男人立足於社會不止是因爲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和收入,而是一種信心,一種氣魄。”
玉兒說“沒有好的工作,哪來的信心和氣魄?”
冰說“一個做什麼事都半途而廢的人,有了你所謂的好工作又怎樣?結果不還是半途而廢嗎?”
…………(無止境的辯駁)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應該是因爲我的事情而來的,但是她們兩個人好像談的蠻來勁的,把我一個人撂到一邊形同空氣。冰我倒可以理解,她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但是怎麼連玉兒也這樣了。弄得爭鋒相對,就跟一場辯論賽一樣,這腦子要轉慢點根本跟不上兩人的思路。
我終於能在她們兩個談話的間隙插上話了,我說“兩位,你們剛纔談論的人是不是在下,能不能讓我自己發表一下意見。”
冰和玉兒看到我想說話,衝着我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行。”也許是辯論的太激烈,太投入了,她們竟然忽略了爲什麼而辯論,結果當我要發表意見時,她們倆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待我剛纔那句話打斷了冰和玉兒的辯論後,玉兒終於緩過了神,然後很快恢復到了理智說“恩,你說吧,小鑫。”
終於停止了爭辯,於是我繼續說道“剛纔冰說的沒錯,如果一個人做什麼事都半途而廢,那他什麼也做不成的。逃避一次,逃避一生,所以我不想開這個頭。但是,玉兒說的也沒錯,男人有一個體面的工作,才能活的更體面,所以我也完全明白玉兒的好意,在這裡我要先謝謝玉兒。”這兩位我都不敢得罪,於是只能這麼說了。
她們兩位見我這麼說,也終於停止了爭辯,各自都不再說話,也許是剛纔說的有些累了吧。
我看着玉兒,玉兒也看着我,我眼神輕輕的往冰那方向一挑,我想告訴玉兒‘今天就算了,冰在這什麼也談不成了,事情回頭再說。’
玉兒眉頭一皺,然後也看了一眼冰,她是想告訴我‘你帶她來幹什麼?’
我聳了聳肩,表示‘我也沒有辦法,她硬要跟過來。’
玉兒衝我皺了皺眉頭,表示她不高興了。
我一臉無辜的表情,然後向冰的方向斜了斜頭,我是想告訴玉兒‘別生氣了,先讓着點冰。’
玉兒朝着冰擡了擡下巴,她是想告訴我‘是她非要跟我爭的。’
然後我點了點頭,表示我都明白。沒想到玉兒也會生氣,不過話又說回來,玉兒也是女人,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可能比我下午的訓練還要激烈,所以玉兒生氣也情有可原。
冰突然開口道“怎麼都不說話了,小鑫哥,最後你是怎麼決定的?”
怎麼沒有說話?剛纔我都跟玉兒說好了,今天就先遷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於是我說道“工作的事情先緩一緩,我想我還是把眼前的事情先做好再說。”冰見我鬆了口,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玉兒說“既然你都這麼決定了,那好吧!我也不勉強。”
冰見事情塵埃落定,於是說“小鑫哥,我想早點回去了,表哥這兩天準備再開闢一個短途露營點,我想早點回去幫幫他。”
我說“那好吧!我送你。”
然後我又對玉兒說“冰纔到這裡,不是很認識路,所以我要送她回去。”
玉兒說“恩,你去吧!一會兒我也該回去了。”
玉兒對冰說道“再見,冰!”
冰並沒有迴應,只是點了一下頭,就站起來離開了。
我用手在耳朵旁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說“電話聯繫。”
玉兒點了點頭,我才安心離開。
我沒有想到今晚的約會怎麼會是這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不管是玉兒還是冰,都是前所未有的反常,至此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女人跟你關係好,另一個女人跟你關係好,但是這兩個女人在一起就不一定會成爲朋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朋友的朋友呢?可能就是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