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機會溜走
剛過了盛夏，還未完全入秋，正是最好的時節，不炎不涼，微風拂面，溫爽宜人。晚上我還是會經常陪着她隨便走走，四個方向都有，而往南走到五月苑次數頗多。這段時間，阿桑總會在晚上約我出去，吃吃飯，逛逛街，但不怎麼提自修了。她覺得我通過上學期幾次考試時，光榮的當上了分發答案的路由器，應該已經樹立了健康的學習觀。
她還是不夠了解我，也許是我僞裝的太好，她其實並不知道，網絡遊戲對我的吸引力，遠大於好成績帶來的成就感。她誤以爲我會乖乖的回寢室認真看書，不再拘泥於學習的地點，可我一回到寢室，不用室友們招呼，馬上就上了遊戲，盡心盡力趕超因爲逛街被拉下的遊戲進度。
只是這一切情緒，都會深藏在內心，不會表現在和她相伴之時。和她相處時，我就真的變了一個人，很珍惜和她相處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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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一起沐着晚霞涼風，又逛到了五月苑，這片地方曾經發生過很多故事。
“以前論壇聚會，就在這裡租的場地，”我對我知曉的那部分論壇歷史如數家珍，“那時搞了一個活動，抽到的網友，可以到會場中央說出自己最想認識的那個網友，如果那個網友正好在場，必須上前相認。”
“那要是不聽指揮，就是不上去怎麼辦？”
“早就考慮到了，每個來參加聚會的人，在進場時都必須要寫下自己的網名。而且場下的網友，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只要你在場，肯定躲不掉。”
“那有人找你嗎？”
“不是我自吹，那時想找我的人還特別多。”
“他們見到你時什麼反應？”
“不怎麼樣，不得不說，這個論壇上大部分人還是憧憬看到帥哥美女。”
“難道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我心虛的傲然道，“只有像我這種不期待遇到美女的人，纔會遇到真正的美女。”
說完，我把阿桑緊緊的抱在懷裡。
“那次晚會，我記得有個學姐在舞池裡跳舞，結果被人甩飛了？”
“啊，那得多疼啊？”
“這算疼，還有更疼的，”我繪聲繪色道，“在晚會結束後，一幫老人去喝酒，一個啤酒瓶炸了，把人的手炸傷了。”
“別說了，”阿桑在我壞了打了個激靈，“這麼恐怖的事情，聽了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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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會，阿桑忽然說，“我今天不想回去了，你也別回去了，陪我好不好。”
羊入虎口，豈有拒絕之理，我矜持的說好。
我的回答話音未落，阿桑就打了個電話回家，說今晚在廣播臺有事，不回家了。
在外面過夜意味着什麼，我當然知道，也算是每個男生盼望許久的大事。我自認正派，一直沒有勇氣提，怕阿桑當我流氓，更唯恐兩人因此最後一拍兩散。現在阿桑主動提了，我卻有點害羞了。
我的錢包也很害羞，我摸了半天，就幾張十元的紙幣。這並不奇怪，原本我只是出來兜兜風，完全沒想過兩人關係會在今晚發生質的躍遷。
旁邊就是五月苑，這裡是出了名的開房聖地。
我問旅店的窗口，“空房多少一間？”。
窗口裡冰冷的聲音響起，“今天晚上沒房了。”
阿桑一臉遺憾，我也裝作遺憾不已，內心鬆了一口氣。
“我們去國際交流中心吧，那裡還便宜一些呢。”
我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好在阿桑說那邊便宜，我顧不上想明白爲什麼她會知道國際交流中心的租金便宜還是貴，就被她拖着走了。
便宜只是相對的，也絕不是幾張十塊人民幣所能承載，我這點錢在國際交流中心的櫃檯前，還是被無情的拒絕了。我腆着厚臉皮問阿桑，你身邊有錢嗎？她臉一紅，也搖了搖頭。我想打電話問張禹有沒有錢可以用來江湖救急，用來釋放我的愛。
阿桑說不用打電話給張禹了，今天還是算了吧，說完又打了個電話回家，說今晚還是回去的，我只能在一旁尷尬的站着，感覺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掉在了腳上。
送她到車站的一路上，兩人都爲了沒錢開房過夜一事笑的前俯後仰，我不知道她內心是在笑這事還是笑我，或者兩者根本就沒區別。
我知道我是在笑我自己，當一個美妙的機會來臨時，偏偏連最基本的經濟實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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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這件事以後，我心裡總有疙瘩，沒事時就一個人瞎想，若是那次成功開了房，是不是我們的關係就會變得牢不可破？其實也未必是，身邊也見多了睡在一起仍然分手的情侶，可見有沒有發生關係和會不會分手，絕沒有必然關係。
而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很對不起阿桑，難得女孩子這麼主動想開房，而碰巧男朋友心有餘而力不足，荷包太癟，承載不了愛。
張禹那屆學長，思想開放，敢作敢當。他也經常告訴我各種經驗，但是這些傳授都沒有用，因爲大前提是我沒錢，根本找不到實踐的機會。
於是我決心爲了自己存錢，靠着父輩的關係接了幾個網站的活，開始靠手藝掙錢。
那時做網站掙錢比較容易，客戶會主動和你說，他想要做成誰家的樣子，然後你就照着抄。這是第一步，接着我可以忽悠他們，用各種JS特效，讓整個網頁動起來，巧言令色讓他們覺得很高級，同時要多花錢。這樣頁面會很醜，但是我無所謂，反正能賺錢，一個特效一個特效的計費，如果還不過癮，來一段以秒來計費的Flash。
結果當然是皆大歡喜，我掙了錢，老闆們覺得自己網站特效滿天飛，特別洋氣，雙方都很滿意。
拿到了第一筆錢，我就抽了一張一百，趁着寢室樓門房間老太不在，偷偷放在她的牀上。當時因爲我時運不濟，兌到了假鈔，又因爲囊中羞澀踏錯一步，給了老太，至今心裡過意不去。這麼做，就當自我救贖，希望老太能原諒自己。
我開始慢慢有了一點錢，手頭不再那麼拮据，偶爾會充大款，借點錢給張禹買菸、買可樂、買盒飯。對於賺錢的初衷，我一直沒有忘記，但也只能按兵不動，繼續期待下一次開房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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