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初會白襯衫
我在上S大的網站的導航欄上找到了網上論壇的入口，放在這麼醒目的位置，看來這個功能還是挺被領導重視的。
我以前玩過門戶網站的聊天室，暱稱一般就叫夏秋實。而這次既然我要在暗中窺探，觀察陳子陽這個情敵，用自己名字相關的信息來註冊用戶名並不方便行事。像“痞子蔡”和“輕舞飛揚”這種網名，放到現在剛上網的傻子都不會選擇去用，但在那時，人的思維還是比較僵化，能起出這種名字的都算知識分子。我自認沒那麼多學問，於是便用了我在家裡撥號上網的賬號，一口氣註冊了兩個，心想沒準還能有機會唱雙簧。兩個名字，一個叫TALENT66，一個叫YANG168，都不存在什麼實際意義，也不會讓人聯想到是我。
接下來就是要搞點事情出來了，我先找到了sunny發的那篇帖子，已經被版主設置成精華貼，瀏覽量是一個在當時看起來算是很誇張的數字。我決定從頭到尾好好研究這篇文章，看看是否具備有價值的情報，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看完明白他也是個苦命人，原來醞釀邀請林心悠合唱的這次行動，已經精心策劃了好久，只等唱完之後向她表白。但林心悠這人忽晴忽雨，讓人捉摸不透，有時笑嘻嘻的很熱情，但大多時候卻又冷若冰霜。沒人知道她對人的真實想法，究竟是好感還是反感，或者根本是毫無感覺，一切只有等着表白時才能知道。
顯然陳子陽在林心悠的心中是有一定位置的，沒有直接輕易的拒絕就很能說明問題，用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談戀愛時間未到作爲婉拒的藉口，成功的招攬了一個備胎。
陳子陽心知肚明，但是無法接受。我聽其他人說，他被婉拒的那天，宛如世界末日，拉着寢室裡的人去喝悶酒，弄得自己被全人類背叛了一樣。
儘管他是如此的境地，我還是不介意在他的傷口上親手撒鹽，我用YANG168賬號，若無其事的在他文章下回復：
“其實女孩子這麼說，就是他有意中人了，我覺得你未嘗不可找找別人，天涯何處無芳草。”
過了幾分鐘，對方在我下面回覆，“我知道有很多人明着暗着都喜歡他，但是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只要沒有，我就不會放棄。”
我最怕的就是你不放棄，我上來回你帖，就是要折磨到你放棄，在我眼裡，早已經把你當做最大的威脅，處之而後快。
我想了想，繼續回道，“我認識你說的這個女生，她有喜歡的人。”
過了好久他纔回復，“你是他們班裡的吧，我想知道我們認識嗎？”
那時的上S大論壇，還沒有對主題、回覆內容的質量做要求，到處充斥着聊天的文字，後來這種行爲，被定位於版聊，算灌水行爲，並不受歡迎，會被狠狠處罰。
我自作聰明的換了個賬號，用T開頭的賬號開始回他，“不要因爲一起唱了歌就能怎麼怎麼樣，你要是能搞定，早搞定了，到現在還搞不定，就是搞不定了，同學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他很快回了我，“兩個賬號都是你吧，說了那麼多，我猜你也是她的仰慕者，可惜還在暗戀吧，你也沒比我好多少，你我自求多福吧。”
我反應過來我的話太多了，兩個號沒幹活別的事，上來就和他聊這話題，口氣也沒有區別，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了，這點小把戲被戳穿我不意外，反正對我也沒什麼損失。
我決定養一個號，那些天正在重溫古龍的《絕代雙驕》系列，信手拈來的用戶名，自然是“小魚兒”。
於是我就註冊了一個叫“小魚兒”的號，先刻意迴避sunny發帖的情感版塊，在其他各個版塊混個臉熟在說。慢慢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看來sunny很早就開始泡這個論壇了，我看到各個版塊都有他出入的痕跡，也和各版塊的大咖都有交流。大致算了算日子，那可能正是林心悠答應他聯誼會上對唱的時間。從他那時的文字來看，春風得意馬蹄疾，似乎以爲勝券在握了，那些跟帖的人，也都紛紛好心的送上祝福。
另一個發現是，除了那篇文章外，他還留下了許多其他隨筆，文字駕馭能力上乘，如若不是情敵的關係，我會很樂意和他這樣的才子交朋友，一起舞文弄墨，把酒言歡。
能看的都看了後，對陳子陽，甚至林心悠都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更覺得應該好好把握排練的機會，和林心悠加深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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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排練，林心悠拿着我花了大量精力修訂的劇本時，讚不絕口，我也很享受她發自內心的信任和欣賞。
因爲臺詞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所以在排練時只需要記住場景，臺詞都能脫口而出，整個過程高效連貫，一會就把今天的排練計劃都做完了。
正在想着找點什麼事情做，阿力開口道，“林心悠，你唱歌很好聽，給我們唱一首吧？”
林心悠聽阿力把自己當做歌女來命令，有點不開心，“我又不是沒唱過，你們唱的怎麼樣，唱首歌讓我來聽聽！”
“好啊，”阿力迅速接過茬，“秋實正好有首歌想唱給你聽，讓他唱。”
“我？”我沒有一絲絲防備。
“哦，是麼，”林心悠聞言轉向我，笑着問我，“你要唱什麼歌？”
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暗罵阿力多事，也不和我事先商量一下。但這些都放一邊，現在重要的是迅速搜刮着腦中的曲庫，自從寢室失火，磁帶半零落，就那盤滾石的《讓我歡喜讓我憂》是完好無缺的。大腦中迅速過着這盤磁帶中能記得的歌名，《若不能擁有你》我記不得歌詞，《你現在還好嗎》感覺是分手後久別重逢，現在唱不合適，《讓我歡喜讓我憂》貌似挺符合我現在心境的。
“我給你唱首《讓我歡喜讓我憂》吧。”我就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唱。
林心悠坐下來很有興趣的看着我，阿力一聽我報歌名，欲言又止，神情有點呆滯的坐下了。
等我開唱了才知道爲什麼阿力是這幅便秘的表情，我當時只記得這首歌我會唱，完全忘記去回想這首歌詞的含義了。
愛到盡頭，覆水難收，愛悠悠，恨悠悠，爲何要到無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溫柔，
……
多想說聲我真的愛你，多想說聲對不起你，你哭着說情緣已盡，難再續，難再續。
……
我終於憋着唱完了，自我感覺唱的還不錯，但從我嘴裡出來的歌詞讓我感覺很鬱悶，完全不是我憑歌寄意的初衷。
林心悠倒是聽的興致盎然，唱到**處還慫恿阿力一起打着拍子，等唱完了拍手道，“沒想到你唱的還不錯嘛，挺好聽的。”
“喲，林心悠說好，那就真的是好了。”阿力也算機靈，一句話誇兩人，趁機調節了氣氛。
“我歌也唱了，那說好的，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趁熱打鐵，想着趕快把對着林心悠唱歌這頁翻過去。
林心悠笑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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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悠儘管答應一起吃飯，但是不願意去點菜的地方，說白了就是我們到了食堂，一人端着一個盤子自己拿點喜歡吃的菜，最後到一張桌子上吃飯。即使這樣，對我來說無疑也是已經前進了一大步了，我在拿菜時偷偷問阿力，“你找個藉口消失，是不是對我更有利？”
阿力想了想，反問道，“你能保證一會你們有足夠的話題聊下去嗎？你不怕林心悠和你單獨在一起吃飯尷尬？”
我想想也是，對這事就絕口不提了。
事實證明，阿力的想法還是很有預見性的，要是沒有他，估計這頓飯會吃的很鬱悶。他擅長挖掘一個不起眼的話題，然後任由我充分發揮自己滔滔不絕的瞎扯能力，最後讓林心悠笑的前俯後仰。
我多麼希望能一直這麼下去，不過不可能，晚上還有自修，我只得跟着他們回教室。
“啊呀，不好，我有東西忘記帶了，”阿力很聰明，走到半途朝我眨了眨眼，“你們先走，別等我了。”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消失了，當然我反應不及是裝出來的。
林心悠有一點點疑惑，我馬上對她說，“沒事的，他一直有丟三落四的毛病，我們先去教室吧。”
她這纔打消了顧慮，順從的和我並肩而行。
我覺得我的四肢非常僵硬，這麼下去我就變成機器人了，林心悠走路的姿勢也不是很自然。走着走着，我想打破沉默，於是沒話找話的尋了個話題問道，“林心悠，你覺得我們上的課難不難？譬如數學分析、線性代數這些。”
林心悠想了想回答說，“課程總有點難度的，但是你上課認真聽，筆記認真做，作業不要抄，都自己獨立完成，應該能搞懂吧。”
這話就像從老師嘴裡說出來的一樣，然後她也笑着意識到了。
我有點陶醉在她的笑容裡，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都期待看到她的笑，笑了似乎會讓人心情好，我也感到人稍微放鬆了一點，於是繼續對她推心置腹，“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進了大學後，覺得每門課都很難，書看不懂，課聽不懂，作業抄都抄不懂。”
她被我的排比句弄樂了，“你進了大學，就沒見你好好讀書，空下來要麼是踢足球，要麼是打籃球，作業總是抄別人的，而且你上課總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看哪裡，晚自習也只顧着聊天，你這樣能學的進去纔怪。”
我雖然被責備了一頓，但是暗地裡開心，莫非她平日裡在關注我？居然知道我平時踢足球打籃球，還注意到我上課心不在焉，晚自習聊天。我倒真想告訴她，我上課心不在焉，就是因爲心在你這邊，有事沒事就注意着你的一舉一動。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我準備得寸進尺一下，“林心悠，大家都說你學習很好，要不以後我遇到不懂的，就來問問你吧？”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想看透我的心思，“你們寢室的人你不能問麼，幹什麼來找我？”
“我不高興問他們，就想來問你？”我一旦下決心耍無賴，語言邏輯就一定會變得很流氓。
林心悠不以爲忤，笑道，“沒問題啊，那就來問我好了。”
“那你到時別嫌我煩，我不懂的多着了。”
“你好意思問，我就好意思教你！”
“我怎麼可能會不好意思問，就怕到時候把你問怕了。”
“不可能！”林心悠笑了，被問怕這種事情讓她看來很荒唐，“你就儘管來問吧，我一定都能回答的。”
我已經沒有了剛和她在一起時的羞澀，越來越放鬆，“好的，我今天晚自習就來問你。”
“可以啊，”林心悠一口答應，“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連最簡單的都不會，還想來問倒我，別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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