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
鬱公館。
牀上的少女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下一刻睜開眼睛。清冷中透着一絲困惑。
“我這是在哪裡?”上官無淚猛然坐起,撫了撫額頭。記得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然後就被唐茵派來的人勒暈了。
以爲自己死了,原來自己還活着。
“岑野寂!”她大聲呼喊,在媽咪拋棄她去了獨島的那五年,爹地對她不管不問,唐茵處處跟她作對,只有岑野寂一直跟在她左右,保護她。
可是沒有人迴應。
岑野寂去了哪裡?
她立刻敏捷地跳下牀:“岑野寂。”
她在空蕩蕩的房子裡來回走,房子很大,也很豪華,卻不是她所熟悉的環境。她去開門,然而剛打開門,一個男人已經站在門外,正伸出手,維持着準備敲門的姿勢。
男人容貌俊朗,氣質成熟果敢,年齡大約三十歲。而且他穿着軍裝。軍裝是墨綠色的,不像是華東區的。
難道自己到了別的割據區?
“大叔……讓開好麼?”上官無淚冷冷道。
大叔?女孩的話讓男人愣了下。
他眸子忽然涌起一抹蕭瑟:“看樣子,你那麼小,我卻老了。命運真的很不公平。無淚……我其實是……”你的哥哥。
男人頓了頓,卻並未說下去。
他是想說他的身份吧。可是自己認識他麼?
無淚搖搖頭,她肯定不認得這個男人。“你見過岑野寂麼?”她又冷不丁的問道,眸光四處搜索,似乎找不到他,她心裡就會一直不安。
男人輕聲呢喃:“岑野寂?”難道她指的是那個喂她喝血的岑姓男人?
“不認識。”鬱沉和冷淡地說道:“這裡是荊楚。你已經昏迷了二十年。今天你終於甦醒了。”
“什麼?”無淚懵了:“我昏迷了二十年?”
男人點頭:“恩。”
無淚撫了撫額頭,又揉了揉頭頂長髮,只覺得自己經歷的事情有些恐怖:“你說的是……真的?”爲什麼自己的身材和樣貌沒有變化,還是十七歲的樣子?
她好像真的沉睡了很久。
雖然被關在冰層中的水晶棺裡,可是她的肌膚能感受到那股徹骨的寒意。
而且這股寒意持續了很久很久。
她掙扎着想醒過來,可是總是無法清醒。
她做過很多噩夢,都是置身在寒冷的冰窟裡,她想逃出來,可是怎麼都逃不出來。
可是今天,她終於醒了,這個陌生的男人卻告訴她,她沉睡了二十年。
“無淚,你被害後,被人封在了冰山下的水晶棺中。就在幾天前,我兒子發現了你,把你帶回家。經過一些治療手段,你今天醒了過來。可是,距離你被害,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看來,你知道我的身份。”似乎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無淚又問道:“你爲什麼救我?你又是我什麼人?”
“我……”鬱沉和說不出口。
說他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wallace?
可是這個哥哥倒像是她父親。
其實,他有些自私的。
如果可以換一種身份相處,會不會讓自己壓抑的心情舒服一點?
鬱沉和看了看錶:“我等會兒有會議要開,我找我助理跟你講具體情況。”他揮了揮手:“李賀。”
一個警衛官模樣的男人走過來,敬了個禮:“特首。”
特首?上官無淚擡眼看了一下男人,這男人竟然有權有勢呢。
“你來跟上官小姐講一下,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把二十年這世界的變化也講給她聽。”他又回頭對上官無淚溫柔道:“在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華東區的人會找到你。你雖然醒過來,但是身體還很虛弱,我會命小廚房爲你熬補湯,你記得喝。”
這個男人對她真的很好呢。至少對她細心又溫柔。
無淚點點頭。
鬱沉和離開後,李賀爲無淚簡單介紹了鬱家、鬱沉和其人,以及鬱沉和的兒子鬱晨風,以及鬱家重病在牀的家主鬱輕爵。
無淚默默地聽着,最後問道:“你聽說過一個叫岑野寂的人麼?”
李賀搖頭:“不知道。”
無淚咬着嘴脣:“那傢伙說要一輩子守護我,怎麼會失蹤了呢?他到底去了哪裡?”
……
此刻的鬱沉和並未去開會,而是走向地牢。
陰暗的地牢裡,只擺放着一張破舊的鋼絲牀。
戴着風衣帽子的男人坐在鋼絲牀上,似乎剛從昏迷中清醒,男人坐在那裡揉着太陽穴,仔細回想自己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自己喂無淚喝血,然後失血過多頭暈目眩,緊接着就昏迷了。
可是此刻,自己竟然被關在了牢籠裡。
關着他的人,他猛然擡頭,正看到鬱沉和正走過來。大概是這個混蛋吧。
不過,他如今這樣的體質,還有什麼奈何的了他?
“感覺怎麼樣?”鬱沉和聲音低沉平靜,獄警搬了一張椅子給他,他在椅子上坐下。
“如果你剛救完我在乎的女人,卻被我關起來,你會高興麼?”岑野寂冷冷道,那雙淡金色的眸子透出一抹寒光,邪魅森冷。
鬱沉和掏出一袋文件扔給他:“岑野寂。二十年前你是幻獄納蘭手下的養子。後來納蘭失蹤,你便混跡於華東,和華東特首上官非池的女兒上官無淚私交甚好。可是二十年前你和無淚一起失蹤。無淚是被人害了。而你又是爲了什麼?二十年前,你不過二十歲,如今看起來倒像是30歲。你成爲不死人,好像應該是最近的事吧。”
原來他調查了自己的身世。
岑野寂冷笑:“我是認識無淚,而且關係匪淺。但是關你什麼事。放我出去。我要見她。她醒過來了麼?”
“如果不交代你是如何成爲不死人。鄙人絕不會放了你。”鬱沉和從椅子上站起:“你好自爲之吧。”
岑野寂憤怒地搖晃鋼鐵柵欄,可是如何都憾動不了。
“放了我。快放了我。”
可是任憑他如何大吼,鬱沉和卻冷冷看着他,沒有一點放了他的意思。
半晌,他終於放棄了:“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二十年來的經歷。不過,你可以幫我保密麼?”
鬱沉和點頭:“爲了無淚,自然保密。”
岑野寂睇着他:“看你頗有些面熟。這些事情講給你聽,倒也沒什麼。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