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他死了。”唐北臣臉色鐵青,聲音錚錚:“我已經搜遍了松山區域,並未發現他存在的痕跡。目擊者直說看到他,並沒有說看沒看清楚,或許這一切都是誤會。你這麼執拗,是不相信我呢,還是不相信大中華區的兵力?”
“我不相信你。”鬱可燃細長的雙眸倏然劃過一抹堅韌:“我要自己找。”
唐北臣眸光越發暗沉,冷笑:“你要自己找,可以,不過,要看過不過得了我這一關。”
鬱可燃怒喝:“讓開!”沒有人能阻止她。
唐北臣脣線勾起一條冷硬的線條,身軀歸然不動。
鬱可燃揮起一拳,向唐北臣砸去。
忽然,只聽一聲槍響,原來唐北臣的下屬看到女人掌風凌厲,自家大少動也不動,便對鬱可燃開了一槍。
鬱可燃發出一聲痛哼,收回手,手掌心已經被子彈穿透,鮮血如潮水一般洶涌地流出。唐北臣深沉的眸子出現了一絲波動,可是鬱可燃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痛苦。
因爲疼痛只持續了片刻,手掌心便奇蹟地恢復如初,連疼痛感也消失了。
鬱可燃脣角扯起一抹肅然:“沒有人能傷得了我。唐北臣,你讓開!我不想跟你作對。”
“呵!唐兄,你這位美女蛇不僅叛變了,還要親手殺了你麼?”一個嘲弄的聲音響起,路西法爾眼睛裡都是幸災樂禍。
唐北臣被鬱可燃的執拗徹底激怒,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朝身後豎起手掌:“來人,列陣,如果讓她通過關卡,你們都別活了。”
一整列軍人在鬱可燃面前搭起人牆。唐北臣沉沉地命令:“把她拿下,不準用槍。”
她想掏出槍,手下意識摸向小腿,卻愕然發現自己早已經不穿高跟鞋,槍更是不再使用了。
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她便徒手穿越人牆。
不知道怎的,在強烈的嗜殺意識下,她的眼睛變得通紅,渾身遊離着絲絲縷縷的殺氣。
“攔我者,死!”
低沉地吐出最後一個字眼,她衝向她最前面的軍人,手握住他的手腕,卡崩,乾脆利落地拗斷。如是這般,不過片刻功夫,十來個特種兵已經被她甩在身後。
女人個子高挑,黑色長髮在冰冷的風中凌冽地飛舞,容顏妖豔如同地獄的曼陀羅花,殺氣瀰漫在空氣裡,足以讓所有人戰慄,甚至唐北臣和路西法爾都目瞪口呆。
hp009似乎改變了這個女人的基因。
她幾乎不怕受傷,也沒有痛感。只不過皮膚受了傷,還未來得及恢復便又被刺傷,身體上就多出了五六道傷口,鮮血直流。
如果照這樣的形勢下去,她即使恢復能力超乎尋常,也會因爲血液流盡而亡。
鬱可燃不想殺人,可是他們人太多了,而心底竟然奇蹟地出現了一絲渴望,對鮮血的渴望,她眸子通紅,撈起一個人的脖頸,便咬了下去。
腦中又開始出現幻覺。
漫天的藍色鳶尾花。如同大雨,紛紛地落下。
一個男人神色悽迷,正站在花叢裡,向她招手。
“非池……”她呢喃地喊,紅色雙瞳越發地妖豔嗜血,白衣染血,如同從地獄走出的殺神。
忽然,一個人從她身後攔住她的腰,聲音嘶啞憤怒:“住手!你想把血流盡?!”
“滾開……”她用力掙扎,卻掙扎不開,誰?誰要阻止她?眸中鮮紅的色彩頓時大漲,她脣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狠戾。
忽然一個大兵拿着匕首刺向她,她一把搶過,踢開那人,又將匕首刺向身後抱着他腰那人的胸膛。
一聲低低的悶哼,鮮血如泉水涌出,染溼了她的頭髮。可是他的手依舊牢牢抱着她的腰。
鬱可燃瘋狂的掙扎,正準備抽出他胸口的匕首,再刺一刀,或者一口咬著他的肌膚,忽然男人再度說話了,因爲失血,他的聲音那樣蒼白,那般無力,“乖,住手……只要你住手,我帶你找他……”
鬱可燃倏然停止掙扎,失去了執念,她腦中幻覺忽然消失,大腦一片空白,頭一歪,暈了過去。
昏迷前,她的意識短暫清醒,依稀聽到有人大喊:“少爺!”聲音悲痛。
又聽到唐北臣和路西法爾同時驚呼:“凰北玥……你瘋了……”
凰北玥雲淡風輕的臉頰越發慘白,吐出一口血沫:“咳咳……”重重地咳嗽。
凰山和蒲生阡陌看着少爺,滿目心疼,想伸手扶他,他將懷中女子抱得更加緊:“不要扶我。”
他垂目看着她的臉,神色溫柔,即使插在他胸口的刀子離他的心臟只有兩釐米。
唐北臣的心情很複雜。看到可燃將刀插在凰北玥胸膛,他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傷口,有些輕微的刺痛,在醫院裡,她也是毫不猶豫刺傷他……在那個女人眼裡,或許沒有哪個男人比得上上官非池了。
這個女人總是活在回憶裡。就像若干年前,第一次見到她。
她如果恢復記憶,知道凰北玥就是若干年前,害她失去做母親資格的人,就是害的她心痛地夜不能寐的人,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凰北玥對她捨得下性命,大概是在償還以前的薄情。
可是,她再也記不起他的好,他的壞,他的情。
可憐,可嘆!
小燃!最瞭解你過去的人,不是上官非池,也不是凰北玥,而是我唐北臣!難道不是?
“何必呢?”唐北臣不由開口對凰北玥道:“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還要帶她找上官十七?不如你把鬱可燃留給我……”
曾經,他決心放她離開唐家,可是再度見到她,他忽然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凰北玥臉色慘白,對唐北臣的話充耳不聞,雙手抱住鬱可燃慢慢滑坐在地上,淡淡地喊道:“蒲生……”
蒲生白髮會意,單膝跪地,把昏迷的女人接過來,抱在懷裡,轉身上了直升飛機。凰北玥這才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睛。
血液的流失帶走了身體的力氣,手指摸了摸胸前傷口,沾上了溼漉漉的血腥氣。他忽然覺得心臟痠疼痠疼,咬緊牙關,命令道:“扶我上飛機,坐在她身邊。”
凰山和蒲生阡陌扶着凰北玥,也向直升機走去。
唐北臣眸光更沉,這主僕四人駕駛直升機穿梭自如,沒把他放在眼裡。
剛要命令人攔截他們,始終默不作聲的路西法爾按住他的胳膊。
“怎麼?”唐北臣問:“他有什麼讓你忌憚的?”
“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我答應了他,用這個女人跟他交換另外一個人。”
“你是說……夜卡?”唐北臣笑了:“原來如此。你想讓他即使被她捅了一刀,也維繫不住跟她的感情?”
“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路西法爾眸子裡盡是玩味。
唐北臣心底涌起一股警戒,跟岡薩雷斯家族還是保持距離的好。路西法爾陰了上官非池又拿凰北玥下手,實在是太過危險。
可是路西法爾不是和上官非池是一個陣營的麼?他們都是hp基地的參與者,爲什麼最後卻分道揚鑣?
還有,路西法爾聽說上官非池在這裡出現,不遠萬里跑來尋找,又是爲了什麼?
難道真的像外界傳說的那樣,路西法爾是個同性戀,一直對從小跟着他,被他教導的上官非池感情不一般?
他們在西點軍校,畢竟是師徒關係。
可是路西法爾娶了顧雪薔這樣一個女人,卻又不像同性戀的作風。
這一切,可真是個迷啊。但願以後爭端再起,大中華區和唐家不被捲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