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他居然無恥地向她提出條件……
夜羽凡咬着牙,氣急敗壞地迎上他射過來的暗含深意的眸子,憤怒得快要炸毛了,“你太過分了,如果我不答應呢?”
她不答應。
絕對不能慣着他。
羈景安瞥了眼她惱的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勾了勾脣,涼薄的脣毫無感情地吐出幾句話,“只要你點個頭而已,就能救韓遠川的命,既然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強,那就讓韓遠川等死。”
“你……還能不能有點人性?”
夜羽凡小臉唰地一聲慘白無光,咬牙切齒地瞪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氣憤得很想把手裡的皮包扔過去狠狠砸他。
拿話壓她,如果她不答應他的條件,就是對韓遠川見死不救。
然後,無論他提出多麼無恥的條件,她都不得不答應下來。
太惡劣了!
“考慮得如何?”
羈景安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又凝向她。
夜羽凡死死咬住下脣,咬出幾個深深的牙印子,纔不情願地張了張嘴,“先說說你的條件?”
說完了,她低頭,不想再去多看他一眼。
他這樣逼她……
看她心裡不舒坦卻還是善良地爲了韓遠川的性命着想,忍氣吞聲地與自己討價還價,一副受氣包的小模樣,羈景安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
秀頎挺拔的男人站起身,繞過寬大的書桌,朝她悠閒踱步而去,冷眸裡,盛滿毫不自知的溫情,長指擡起她的下巴,低沉磁性的嗓音裡,蘊含不容拒絕的氣勢,“做我的女朋友。”
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夜羽凡倏然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巴被他摩挲的酥麻發癢,慌忙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呆呆地看着他英俊的臉龐,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澄澈的水眸瞪得大大的,一副被嚇傻的呆樣。
羈景安凝着,忍住心口陣陣發軟的快意,憐惜地伸手去撫摸她嫩滑的小臉,“做我女朋友,我就救韓遠川。”
夜羽凡被他突如其來的柔情震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慌忙偏頭,躲過他的撫摸。
一夜之間,這個男人是不是吃錯藥了?
她對他的躲避與牴觸,表現得非常明顯,都是源於對他的懼怕。
那晚毫不留情要了她,終究對她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她討厭他的任何碰觸。
羈景安突然有股有心無力的感覺。
他失落地把大掌收回,背過身,站在落地窗邊,緩緩地點了根菸,吸上,薄脣輕微動了動,淡淡地問,“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原諒我了?”
夜羽凡心口一跳,驚的呼吸都差點停滯。
悄悄擡頭去看他,那麼驕傲矜貴的男人,此刻低落地站在不遠處,眉頭輕鎖,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她覺得他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他這般放低了姿態,她再不諒解,好像她無理取鬧了似的。
羈景安沒有轉身,依舊輕輕地說道,“那天是我做的不對,把你狠狠弄哭了,但我並不後悔!喜歡一個女人,纔會願意幹哭她。”
夜羽凡被他“喜歡一個女人,纔會願意幹哭她”這句話,鬧得心跳加速,小鹿亂撞完全停不下來。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一句話能讓她羞憤交加,一句話又能讓她破涕爲笑。
他對她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你不反對,就是答應。”
耳畔襲來低柔的男聲,夜羽凡回過神,才發現羈景安不知何走了回來,站在她的身側低頭凝視着,眸底含着細碎的笑意。
她什麼時候答應了?
夜羽凡惱怒地瞪他,剛要開口啪啪打他的臉回去,就見那個笑的滿面春風的男人伸手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國際長途,薄脣裡蹦出一串串無比流利嫺熟的英語。
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是打給戈爾頓醫院的院長。
夜羽凡聽力不算很好,只聽到對方不斷地sayok,大概是同意了接收韓遠川去那邊治療,於是,準備好一肚子義正言辭拒絕他的臺詞,在舌尖打了幾個轉,又不甘心地偷偷嚥了回去。
算了,只要韓哥能活過來,做他女朋友就女朋友吧。
可心底暗自竊喜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搞定,下午安排把韓遠川送往M國。”
“謝謝。”夜羽凡強忍喜悅之情,但亮晶晶的眼眸瞬間出賣了她。
羈景安掛斷電話,盯向她緋紅的臉蛋,脣角勾了一抹明顯的弧度。
掀了掀眼皮,就愛瞧她一副想幹掉他又幹不掉的傻樣。
同一時間,羈家別墅的書房。
羈柏文半躺在搖椅裡,騰雲駕霧,吸足了,才眯着渾濁的老眼,對站在一旁的宸梓楓問道,“下午動身去M國,你都準備好了?”
如果不是有人看中了這顆棋子,他還捨不得放走。
這麼多年,能遇到一個有手段有心計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年輕人,簡直比中大額彩票還要更困難。
只要稍加調教,一定能成爲羈景安的心腹大患。
想起自己的便宜兒子羈景安,隨着權勢地位的擴張,越來越不被他掌控,羈柏文老眼裡快速掠過一抹陰鬱的暗芒。
“我已經無牽無掛,沒什麼好準備的。”
宸梓楓推開半扇窗,遙望外面明媚的天空,陰柔的眸子裡很快閃過難掩的痛苦與憤恨,在羈柏文的眼神瞥過來之時,又馬上倏忽不見。
這些天來,日日夜夜,他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唯一支撐他活下來的,就是把夜羽凡從羈景安懷裡重新搶回來的慾望。
羽凡,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宸梓楓眯起眼,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羈柏文猛然提高了聲音,“他爲什麼會看上你?”
爲什麼?
還不是想把他當槍使。
宸梓楓知道羈柏文是懷疑他這段日子使出渾身解數迎合,一定還有另外的目的。
可他不傻,自然不會把真實的情況全部吐露出來,只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搪塞了過去。
羈家的水太渾濁齷蹉,趟的越深,死的就會越快。
他與那個人,只是一場交易,各得其所而已。
老管家敲了敲門後,躬身走了進來,走到羈柏文身旁,輕聲耳語了幾句。
“行,我馬上下樓。”羈柏文頷首,老臉露出陰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