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說藍鳴夏十分喜歡鮮花,周玉芳心中有數的笑了。
“正巧,我有個朋友在郊區有個農莊,除了開農家樂外,還對外出售自己種的鮮花水果,幾乎啥花都有。我聽白耀周說夏夏學過插花,正好,我讓他們隔幾天就送一點來。”
說完,又打電話讓阿姨把家裡那個水晶花瓶帶來。
“這個是我去國外旅行時買的,拿來插花還是不錯的。先用着,若是覺得不好看,咱再買就是了。”
“你這也太寵她了,我都替她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我這輩子只生了白耀週一個,做夢都想再要個女兒。現在得了夏夏做兒媳,也算是如願以償呢。再說了,天天對着好看的花,心情也能好一點呢。”
“那我就代夏夏謝謝你了!”
天知道周玉芳真的沒有說謊,她確實喜歡兒女雙全。當初因爲計劃生育的緣故只能生一個,畢竟白贊是公職人員,一直引以爲憾,耿耿於懷。
所以,她是真心希望藍鳴夏能夠生兩個的,哪怕三個也使得。她有這個精力幫忙。
卻不知道,這是日後鬧矛盾的導火線。
晚上,兩家人一起吃了頓飯才散,留下白耀周藍鳴夏夫妻倆在新家裡。望着自己和白耀周的新窩,撫着連弧度都還未有的肚子,藍鳴夏忽地笑了。
不得不說,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但蘇潤梔和梅晚霞那邊就沒這麼順了。
先說蘇潤梔,那些舊家電在網上掛了幾天也無人問津,龔盈袖便說肯定是價格原因。聞言,蘇潤梔不得不主動讓步,一再減價,減到幾乎是半買半送,這回終於有人出手了。
饒是這麼着,還讓他送到指定地點,要不然不要。
今年的人確實很摳,用錢很仔細,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老公,這些人太過分了,要不直接叫收廢品的上門?”
那麼大個洗衣機加微波爐,統共給了三百五,還讓送貨到指定地點,龔盈袖覺得麻煩死了。
他怎麼不上天呢!
“沒事的,你在家看着剩下的,我去送。”
反正樓上的人不少,龔盈袖一個人在倒也不礙事。
“你送?你怎麼送?”
看了看蘇潤梔瘦弱的身體,龔盈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坐公交車啊,很快的,他說那個地方我知道,不過七八站,只要搬上去就行。實在等不到,大不了叫個野的,給他個二十就差不多了。”
好吧,一共三百五,除去來回的車費,還能剩下三百。
也就將將夠他們一家子吃去吃頓飯的。
就這樣過了兩天,所有的傢俱家電都便宜處理掉了,走之前,蘇潤梔還將屋子認真打掃了一遍,乾乾淨淨的,對此,龔盈袖反問了一句。
“你當初住進來的時候屋子是這樣乾淨的嗎?”
顯然不是的,而且還很髒,雜物到處就是。
“不是,挺髒的!但我覺得畢竟……”
“好了,別說了!我去樓下等你,灰塵火炕的。”
等蘇潤梔打掃完畢,最後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將門一鎖,用袋子提着幾盆小巧的蝴蝶蘭下樓去了,卻見龔盈袖站在那裡給裘開符打電話。
明明是要搬去更好的房子住,裡面住着他的妻子和岳父母,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蘇大山和劉淑華、蘇怡華之外最親的人,但蘇潤梔還是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一如他剛剛畢業、還未找到工作時的感覺。
無家可歸,寄人籬下。
“搬完了?賣了多少錢?”
“嗯,弄完了,累死了,還不到五百吧……爸,媽,今晚別做飯了,我們出去吃吧,吃頓好的。雖然不多,但差不多也夠我們吃了。”
“好啊,那你先去找地方,定好位置打電話給我。”
蘇潤梔:……
這錢原本已經有打算,那就是拿給他爸媽。這些傢俱家電,好多都是劉淑華掏錢當初給他買的。
但既然龔盈袖已經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反駁。
算了,吃就吃吧,只要他們高興就行。
吃飯前要先回家安置剩下的東西,哪知卻遇到了阻力。
“誒,那花不能擺在那裡……阻礙空氣流通,還擋視線。這樣,你放你們那屋吧,那飄窗那麼大,夠你放了。”
一想到當初龔盈袖就是因爲蝴蝶蘭才答應求婚的,裘開符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要是沒有這些蝴蝶蘭,是不是就沒有後面這些煩心事,特別是那次宮外孕?
都是蝴蝶蘭的錯!
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蘇潤梔拿着花往臥室走。
忽然就覺得自己特別像這幾盆花,沒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他和龔盈袖住的這間屋子不大,典型的單人間。除了一個衣櫃和一張牀,面積最大的好像就是那個飄窗。
只是,上面已經放了不少東西,還有一個立櫃。
“誒,老公,別放那裡,那立櫃是實木的,純手工打造的,好幾千呢!要是水流出來浸了就完了……算了,你先墊一層塑料袋放着,完了在買個那種鐵藝網兜,掛到外面去……我就說不要了,你非要拿回來!看吧,沒地方放吧!”
想了想,蘇潤梔果真沒再擺弄那幾盆蝴蝶蘭,而是打定了主意明日拿去送人。
這幾盆花有的是人想要。
蝴蝶蘭對生長環境要求不低,真要像龔盈袖說的那樣懸掛在窗戶外,必死無疑。
末了,推開衣櫃他就傻眼了,整個衣櫃早就塞滿了。
嘆了口氣,他沒再吭聲,而是將行李箱拿了出來,將搬過來的衣物疊好,全部塞進了箱子裡,然後放在牀腳。
幸好牀與牆壁間還有個三十公分左右的距離。
晚上,龔家果然外出大吃了一頓,龔家人開心,但蘇潤梔不開心。每吃一口,蘇潤梔都在心裡默默地想,這幾盤菜吃掉的是微波爐,這火鍋吃掉的是洗衣機……
如果說蘇潤梔更多的是心裡難受,那麼梅晚霞面對的挑戰則要大得多,簡直難以調和。
首先是她的花比較多,沿着陽臺排了一排。
“嘖嘖嘖,這都是些什麼啊?這個,還有這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區裡就有吧?要不還是搬到樓下去放着?空氣好,還不用澆水,說不定還能長得更好!”
“媽,這個是月季,這個是曇花,我養了好幾年了。”
“可你這樣放着佔地方不說,打掃衛生也不好弄,容易留死角。還有,你看你擺了這麼一長串,白天還好,晚上要曬個衣服不小心踩翻了怎麼辦?是花重要還是人重要……”
“這樣吧,媽,你先忍耐一下,回頭我去花鳥市場買個花架子,到時候全擺上去就好了,保管齊整又好看,也節省空間!你就相信我吧,這些花開的時候可好看了!”
說了半天,張玲玲見目的只達到了其中一個,而梅晚霞總是滑不溜秋避而不談,乾脆直接講明。
“那行,以後陽臺這塊的衛生我就交給你了啊。”
“嗯嗯,我來掃,我來掃,你不用擔心。”
接着,梅晚霞將新房重新佈置了下,重點是把自己的衣服強行塞進衣櫃。只可惜,這個衣櫃是當初置給齊青昀的,男人的衣服原本就少,因此櫃子不大。
總之不可能裝得下兩人的衣服。
“要不我們重新買個吧,這個櫃子還是小了一點。”
齊青昀無可無不可,但張玲玲卻不幹了。
“晚霞啊,不是媽捨不得錢,而是這衣櫃質量可好了,純實木打造的。當初買這個可是花了不少錢,現在你要重新買,若是把這個賣了,卻賣不出什麼好價錢來。要不先將就着用用,過幾年再換?再說了,這地板和牆紙都是上好的,你重新買一個的話,萬一刮花了怎麼辦?”
“那我這些衣服怎麼辦?”
“買個那種小型的收納箱,把過季的全部收好,放在衣櫃頂上,櫃子裡只放當季的衣服。再不行,我們那邊也可以放……現在你們結婚了,可不能像婚前那樣隨便揮霍,要學會過日子啊!”
好吧,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梅晚霞竟找不到反駁的話。
同時也在心裡默默地爲自己加油,心道一定要好好存錢,然後督促齊青昀把家底拿出來,攢個首付也行啊!
等自己買了房,到時候一定做個大衣櫃放衣服!
對了,齊青昀的家底她還沒問過呢,得抽空問問。
前面這兩件事還好解決,一人退一步就好,屬於可以協商的範圍。但是,如何安置杜康卻直接讓張玲玲和梅晚霞婆媳倆差點鬧翻。
一個堅決不同意在家養寵物,一個說什麼都要養。
“晚霞啊,不是我蠻橫不講理!但這狗真的不能養!網上都說了,寵物髒得很,有股怪味不說,體內還有寄生蟲,有些還有跳蚤和蝨子!你說要是我們都被傳染上了……實在是太噁心了!”
“媽,你說的那是極個別的。像我養的這隻狗,體型小,幾乎……不掉毛,而且我一直有給它洗澡美容,定期吃驅蟲藥,打疫苗,乾乾淨淨的,我保證。”
看來這是要存心與自己對着幹了!
“就算是它沒有寄生蟲,也乾乾淨淨的,可到處亂拉怎麼辦?你想啊,早上起牀都是迷迷糊糊的,結果一不下心一腳踩到一堆狗屎,光是想想我都受不了!不行不行……”
“這個不用擔心,杜康知道在指定的地方拉屎撒尿。”
“好吧好吧,就算是這隻狗聰明得很,比你和青昀還聰明,知道去定點拉屎撒尿,什麼我也忍了,但要是它嚇到小朋友怎麼辦?我跟你說,咱小區的小朋友可不少,個個精貴,錢坨坨,根本惹不起。要是到時候追着人家跑,或者把人抓傷了,你說怎麼辦?”
“媽,我不是說了嗎,我定期給杜康打了狂犬疫苗的,它健康得很。再說了,杜康是居家犬,活動量不大,不怎麼需要拉出去溜。哪怕出去了,拴個繩子就行。”
也不知道梅晚霞怎麼想的,反正張玲玲說一句,她就回一句,在張玲玲看來簡直就是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怎麼我說什麼你都有理!哎,老頭子啊,還有青昀,你倆也發表發表自己的看法啊。我也是爲了我們家着想,可晚霞牙尖嘴利的,我說不過她。”
聞言,齊謙表示自己無所謂,多隻狗說不定還好玩一點,又說這個家還是**靜了些。
也是,距離齊家上次添丁還是齊青昀出生了。
齊謙都這樣說了,見梅晚霞不停地給自己使眼色,齊青昀也順着杆跑,說齊謙說的對,養只狗根本沒啥,且那隻狗小的很,幾乎不佔地方。
這倒是讓梅晚霞有些得意,接着說道。
“媽,你就同意了吧,好不好?它再小也是條命。再說了,我和青昀的工作壓力大,下班回家若是能擼擼狗,有空的時候帶到樓下溜溜,心情都能好不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玲玲自然不好再反駁,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了齊謙一眼,這才答應。
“好吧好吧,我同意了,但是你最好說到做到。要是它敢在家裡亂撒亂拉,我是不依的,提着就給你賣了!”
就在梅晚霞以爲自己終於贏了時,冷不丁就聽張玲玲說。
“你爸說得對,家裡是很冷清。既然這樣,你倆就該多努力努力,早日讓我們抱上孫子。還大學生呢,連你爸的話都聽不懂!狗再好,能喊我一聲奶奶喊你爸一聲爺爺嗎……”
梅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