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峰知道金平存被迫離開開發區對他說來是很大的損失，失去了金平存在明面上的支持後，今後會有更多的阻力。不過，錢維揚在開發區的意圖，卻也要靠自己來實現。肩上的壓力大多了，可以充分也知道今後錢維揚對自己支持也會加多一些。只是，目前卻要收斂起來，不要讓人感覺到自己心裡有什麼想法。
開發區不能少這個主任，但人選卻要慎重。金平存已經讓市政府感覺到丟大臉了，如若過不久不得不再換開發區主任，對市裡就無法解釋。當然，如果是市裡主動進行調整，那又將是另外回事。調整幹部對一般人說來就算有議論，也只是猜測誰又在其中發揮了更多的作用了。
過幾天，市裡就傳出李春雷要到開發區來出任主任一職的謠傳，楊秀峰聽力後心裡叫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和滕兆海等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利益上的矛盾，偏偏和李春雷雖往來不多，但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視。也曾努力地想改變主意的狀態，但無論怎麼表示自己的意思，李春雷雖面子上有了表示，但敵意卻沒有消除。反而覺得更甚了，楊秀峰曾反覆地想，都找不到其中的緣由。
就算現在，楊秀峰對李春雷那種敵意都還弄不清楚來由何在。只有從兩人的性格上來找理由，要真實李春雷過來，今後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工作了。李春雷必定會極力打壓自己，找自己的不是，然後一步步將自己逼走。
留不留在開發區裡都無所謂，只是，自己對李春雷還不能夠有任何抱怨，更不能夠有什麼反擊。錢維揚要是將李春雷調進來，會用誰做主將核心？楊秀峰頓時就感覺到頭痛起來，在開發區裡，就算將李春雷調過來佔住主任一職，肯定還是要他扮演金平存的角色，只是李春雷哪會配合自己？
謠傳雖有眉目有細節，楊秀峰心急頭痛，卻也無法，更不會去做錢維揚的工作。何琳在辦公室裡說起這樣的傳言，楊秀峰都不動聲色，他和李春雷之間如今都會將他們看成是錢維揚的人，也就是應該很默契而且利益一致的人。
何琳說這些那是感覺到李春雷過來，總比其他誰過來對楊秀峰更有利多了。何琳目前已經完全聽由楊秀峰的，對他敬佩而折服，自然希望楊秀峰在工作上多謝支持，少一些阻力，會做出更多的成就來。
“何主任，我們都是在‘下面’的，什麼事都聽由上面的領導就行。”楊秀峰說着故意將“下面”兩字說得曖妹，將何琳的思路給引開，不總糾結着李春雷的事。
“主任，你哪是在下面，你是在我上面。管着我呢，我都聽從你的，只是不知道配合得好不好，能不能讓你滿意。”何琳對這些隱意的話說多了，也不會在意。兩人雖沒有什麼真正的事發生，可也有過親密的接觸。在省城裡打麻將時，何琳就曾將自己的腿放到楊秀峰腿上，任由他把玩着，隨後雖說楊秀峰沒有像何琳所想那般走進她的房間裡，使得兩人分生了些。可隨即楊秀峰在省城和回柳市後的表現，讓何琳更加鐵心地要跟着他混。
楊秀峰說這些話，對何琳說來幾乎稱得上是喜訊了，自然會順着楊秀峰的話往下說。很平常，就像隨口應對似的。不過在體制裡，這樣的說笑也是常事，會不會在意用心，都是看自己的心思。
楊秀峰自然聽得出她的用意，沒有在順着她往下說了，看着何琳，見她臉燦爛着有些期盼。何琳也見到楊秀峰看着她，忙稍稍轉頭偏向一邊，隨即又轉回來看着楊秀峰說，“楊主任，我說的不是實話？工作做得不好，自然不能夠讓領導滿意了。請您提出來，我們辦公室一定好好改正。”
楊秀峰心裡就有些動念，眼裡的餘光落在何琳高聳的兇脯上，那裡當真的讓男人迷醉的所在。田健對金平存所作的事，雖沒有給公佈出來，但私下裡也都知道金平存出事的根由了。如今推薦在開發區裡也沒有什麼威信，工作上也不來上班而是生病處於半休假狀態。何琳卻像沒事一般，可見兩人並沒有過深的關係，至於她在市裡有沒有關係，也沒有聽金平存之前說過。少了田健這一層顧忌，楊秀峰看着何琳，心裡的堤防就鬆動多了。只是，此時正處於開發區主任人選競爭的當口，楊秀峰自然不會再在“色”字上走金平存同樣的道路。
何琳作爲女子，對男人的眼很敏銳，沒有迴避開，只是也沒有更主動怕將這男人嚇退。兩人正微妙着，錢維揚卻給楊秀峰打電話過來，楊秀峰見了，接了電話手做一個請的樣子，請何琳先離開。
錢維揚只是要楊秀峰到金碧雲那裡去見他，楊秀峰沒有多問一句，答應後錢維揚也就將電話給掛了。楊秀峰出了辦公室，見何琳已經回她的辦公室裡了，不再去找她，徑直出了開發區。
去碧雲酒吧不遠，楊秀峰想起大年前到那裡給金碧雲紅包，金碧雲曾要自己多去她酒吧裡坐坐，帶朋友去消費。可至今自己都沒有去過一回，見面只怕她會說自己的，只是金碧雲身材性敢，碧雲酒吧雖不是那種性質的酒吧，但要是多走到那裡去，只怕錢維揚會有想法，而金碧雲未必就像周英慧那般純情。
連周英慧都會有另外的想法，金碧雲未必就不會有。關鍵是錢維揚在自己女人面前，總想尋求更刺激的樂趣，是不是曾在其他男人面前也暴露甚至共享過？楊秀峰不會迴避這個問題，相信他的女人也會想到這樣的問題。
雖說怕見金碧雲，不過現在是大白天的，又是錢維揚要自己到那裡去。楊秀峰也就急匆匆地走進碧雲酒吧裡。酒吧裡當真沒有什麼人，侍者見有人進來忙站起來。楊秀峰卻用手勢表示了自己的意圖，往樓上走去。
上到樓上，之前那房間里門半掩着，裡面燈光不強。楊秀峰敲門，聽到請進聲走進房間裡，見金碧雲斜躺在沙發上。見進來的是一個陌生人，忙整理衣口要起來。楊秀峰還以爲錢維揚已經到了，卻沒有料到裡面只有金碧雲一個，也不好退出來。只好說，“金老闆好。”
“啊，是楊主任到了，稀客稀客。快請坐。”金碧雲看清是楊秀峰後，走過來，臉洋溢着笑容。之前那種窘態也就蕩然不存。
“不客氣。”
“楊主任能夠到來，那是我酒吧裡的貴客不是？去年就說過，請楊主任多來坐坐，喝酒都由我來請。”金碧雲說，這話確實是說過的。
“市長還沒有到嗎？”楊秀峰說，先說明了來意，金碧雲自然知道怎麼對待他的到來。
“老錢要過來喝酒啊。”金碧雲自然知道錢維揚的身份，“楊主任想喝什麼酒，我要她們幫送上來。”
“謝謝。”楊秀峰過來可不是要喝酒的，錢維揚叫自己過來，肯有事，是不是與開發區主任的事有關，卻不能夠肯定。要是他問自己李春雷到開發區來當這個主任，自己怎麼回答？
見楊秀峰不主動點酒，金碧雲也明白錢維揚到之前，這帥哥不會有什麼動靜的，就直直地看着楊秀峰，毫不避忌地表露出那種女人對男人的觀賞之意。反倒是楊秀峰見金碧雲這樣，有些迴避的意思。
錢維揚到了後，金碧雲全身都貼上去，或許是在楊秀峰這裡看得心旌搖動，纏住錢維揚時故意讓錢維揚更容易將手從很低的領口伸手進去。捏濃時，就露出一些春澀來，金碧雲偶爾會看向楊秀峰，像是在示意又像是在示威。
錢維揚果然說起開發區的主任一職，說，“秀峰，金平存當真令人失望，他走後在開發區裡你肩上的壓力就更大了，這一次本想將你直接放到主任位子上來，可你的資歷短了些，只能過兩年再說。目前你覺得用誰最好？”
錢維揚沒有直接提到李春雷，楊秀峰也就不會去說他，對領導用人上，還是不要多嘴纔好。說“市長，我纔到開發區時間短，也沒有認識幾個人。我個人以爲最好要有一個老成持重的人來主持開發區的全面工作，這樣對開發區的穩步發展是不是更有利些？”
錢維揚過來的意思，楊秀峰也就明確了，主要是要安慰他，將空出來這樣一個好位子卻無法幫他推上去這層意思要說透，但誰來接任金平存的位子，卻沒有說明白。
意思說明了，楊秀峰也就走開，不想多看金碧雲的表演。錢維揚自然不會在意，到碧雲酒吧了金碧雲能夠這樣主動是他正喜歡的事。
一週後，開發區主任還是定下來，有市政府政策研究室的一位五十五雖的老正處來擔任。將各方面都平衡下來。
一般而言，進如政策研究室的都是一些老資格，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掛名在那裡，要的就是級別。還有就是給邊緣化了的人，也會有給丟進這樣的部門裡。誰都沒有料到，柳市開發區主任居然讓這樣一位來擔任。
到任前，市裡組織部電話通知王曉治到市政府裡，會知這一決定後，王曉治回開發區當即組織人進行開會，之前，自然要到開發區大門口處進行歡迎。
送過來上任很是隆重，由此可見市裡領導對開發區的極度重視，除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親自護送之外，劉君茂、田平飛也都隨着一起過來。劉君茂是市政府第一副市長，而田平飛則是抓全市工業經濟的副市長，兩人在開發區工作上有重合的地方。當然，職權上劉君茂是市委常委，話語權要比田平飛重得多。
楊秀峰這幾天也是一肚子邪火，開發區正處在關鍵時期，也沒有什麼心思放鬆一下，回到家裡也不想找廖佩娟來解決。而在開發區裡，想到前途未卜，何琳又總在眼前晃，加之那天金碧雲故意在自己面前使出那**樣子來，在眼前就總是難以抹去。這些都化爲一腔邪火。
這些邪火卻沒有地方可發泄，何琳這裡自然是隻要楊秀峰表示了，相信她會更主動些的，只是楊秀峰不肯亂了自己。
得知新主任不是李春雷，楊秀峰感覺到天地之間就清爽起來，彷彿被悶着的火焰一下子衝開了，得到了新生一般。只要不是李春雷，其他人到來總能夠做工作，做不了工作也能夠進行鬥爭。李春雷在錢維揚身邊這樣特殊的情況，讓楊秀峰沒有其他選擇，唯有退讓忍受一途，其他人那就不同了。
不會好戰，但楊秀峰卻不會讓誰將他前行的路給攔阻了，對田健打擊金平存那種手段，在楊秀峰看來都是最差的做法，就算目的達到了，但自己也在這事中受到很大的傷害。至少目前，甚至今後金平存還有可能給用他，但田健基本上就沒有戲了。就算毛達和強勢起來，對田健的使用都會猶豫的。
新主任是從市政府裡過來的，說什麼與楊秀峰都有些香火之情，畢竟此時楊秀峰還是市政府辦裡的副主任，兩人平時就算沒有往來和工作關係，但同根同源，總不會有太多的衝突。錢維揚沒有跟自己提示什麼，估計這一位新主任是不是野黨流派？到開發區來，名義上是來進行宏觀掌控開發區的大局的，但實質上確實讓我選擇和楊秀峰兩人進行競爭？兩年之後，看誰工作成績突出就將誰提起來？
這些瞎猜亂想，楊秀峰也不會當真，錢維揚沒有提起新主任，自然有他的想法。在開發區裡除了李春雷之流對自己的打擊很有效外，目前有藥業集團爲基礎，自己在開發區裡就有了足夠的立足資本。
何琳得知新主任是王正忠時，急忙到楊秀峰辦公室來報信，也有要請示怎麼做的意思。新主任到來，或許會將開發區裡的工作重新調整
，當然，歡迎新主任到來的工作，何琳也要先給楊秀峰請示了，才免得他對自己誤解。這種新領導來時，辦公室肯定要做好歡迎的工作，要是讓楊秀峰錯誤理解，今後自己在開發區裡就難以做人了。
見何琳臉上有些急，楊秀峰就看着她，何琳見領導看着自己有些不同平時，說“我臉上有東西？”還以爲是沒有化好妝之類的，說着將包裡的小圓鏡掏出來看一眼。見臉上沒有異狀，何琳忍不住給楊秀峰一個白眼。忙將自己的工作準備情況說出來，請他在幫斟酌。
楊秀峰不會多廢話的，何琳在這些方面的工作很有經驗，處理得很恰當。見楊秀峰沒有提出意見，何琳也就先離開去佈置準備工作，在楊秀峰這裡將要表示的意思做好了，也就只能這樣的。
市裡很重視，開發區這邊也就很隆重。楊秀峰和王曉治兩人帶着開發區所有任職務的幹部都到大門外迎接，何琳很會選擇，就站在楊秀峰的身後，即表示她自己的立場，也不失去她在開發區裡固有的位置。楊秀峰
淡淡的香氣在春風裡有一絲絲地飄進楊秀峰鼻孔，市裡的人還沒有到，但開發區大門外已經排列兩排人，雖說沒有小旗子，但標語牌、人們的神色卻都顯示了這一隆重的氣氛。楊秀峰不讓自己顯得淡然，眼睛看着大門外的通路盡頭，聞着從何琳那裡飄來的香氣也只有這種靜下來時才聞得清晰，也更好打發這樣的無聊的時光。
對王正忠確實沒有多少了解，五十五歲的正處，在政府研究室裡本來就該等着退休了的，只是卻不料會有一個大餡餅砸下來，正好砸在他的頭上。田健也只是和他年紀相仿，但田健如今卻註定要退出了。
王正忠會不會像古人范進一般，中舉了會有控制不住神經的舉動來？真要在開發區裡折騰，而又用途之前那些觀點放在開發區裡來論好壞正誤，今後開發區會怎麼走？
楊秀峰雖說不會爲這些上腦筋，但對王正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卻要做好預測，纔好在工作上有相應的應對。
車隊出現了，前來歡迎的人也就動起來，雖沒有往前走去迎接，動起來才讓新領導和市裡領導感覺到開發區的真誠與熱烈。
車到大門口，王正忠自然要停車下來，而劉君茂、田平飛和副部長都在車上沒有動。王正忠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的，臉型偏瘦顯示着有些精明又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從車裡走下來，先跟王曉治握手，再跟楊秀峰握手，也顯得很激動而誠懇。
“王主任、楊主任，從今天起我到開發區裡來就算當學生的，你們兩位老師可要多耐心教導，開發區對我說來完全是新事物。一切要從頭學起啊，不過，我的態度請你們倆放心，一定會配合好兩位老師的。”
“主任您是搞政策研究，有着高深的理論指導，是市裡的大專家，有責任您到開發區來主持大局，掌握大方向，我們也就更加放心在您知道下放開膀子幹工作了。這是市裡對開發區的高度重視，也是開發區的福氣啊。”楊秀峰說，這話卻比王曉治那句簡單的謙虛要動聽的多。
王正忠不禁看了楊秀峰一眼，他對開發區的瞭解不少，知道開發區幾個主要領導的情況。平時對這些人也時常在辦公室裡議論病垢，如今要成爲同事，要怎麼樣和這些人相處，就算市裡在談話是有了定調，他心裡卻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在大門外也不可能就站，王正忠與兩位主要領導握手見面後，也與何琳等一干中層領導握手。見何琳是，王正忠兩眼就亮了下，神情一晃，對我現在熱情介紹似乎都沒有聽到。不過也就是那一瞬間而已，都握手後，王正忠還要上車去。從大門口到會議室也有大幾百米遠，不可能讓市裡領導等着這邊走過去。
王正忠上車，楊秀峰等人都沒有準備車的，劉君茂自然將我現在和楊秀峰都招呼到車上，何琳也上了車，三個人擠四輛車不會擠着了領導。
下車進到會議室裡，我現在都比較主動，楊秀峰沒有去爭這風頭。何琳很會看機會，也插在王曉治的間隙裡說話，就將王曉治的風采佔去一部分，卻有沒有什麼痕跡。楊秀峰看在眼裡，心裡好笑，這女人當真是說不清又當真是厲害非常。
進到會議室裡，中層幹部在領導們落座後也就陸續進到會議室裡。之後，在我現在的主持下對王正忠到任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劉君茂等人都沒有多說話，只是對開發區前期工作做了肯定，對今後工作的要求也提了幾點。
副部長宣佈王正忠的任職，並要王正忠進行講話。
王正忠在政策研究室裡時間不短，對口才、理論水平也都有了些見漲。講話中先感謝了市委市政府對他的信任，感謝組織部的領導對他的厚愛，隨即就將話題轉到開發區裡來，說“現在，每一個市、每一個縣都會搞一個開發區，有的就是跟風、就是掛一塊牌子，趕時髦嘛。不這樣搞，一個縣、一個市就像沒有完成好規劃一般，就像沒有切合好時代潮流發展一般，找我說，那都是不科學的做法，是盲目的。
然而，我們柳市卻必須要搞這樣一個開發區來，這時市委市政府領導的長遠戰略眼光，我們開發區的優勢和必要性，市裡早就闡明的很深透了。我在這裡就不在重複。我要說的是，開發區要如何工作，才能將這裡所具有的潛質激發起來，是我和開發區裡所有領導和幹部職工們共同努力的目標，我想，全市在看着我們，全省也在看着我們，就讓我們一起努力，用實際成績來向市裡彙報吧。”
掌聲裡，何琳看向楊秀峰，見他沒有做什麼表示，心裡也不知道要怎麼應對，感覺王正忠先前看自己時有些意味。
歡迎會很高調，就職儀式之後，劉君茂等人藉機對開發區的工作開一個動員會。對開發區主帥易幟，會不會對開發區有衝擊，對開發區正在起步的工作彙報會有影響，市裡還是有過考慮的。王正忠雖說做的是政策研究室的工作，但在那種職位裡誰會將精力放在真正的工作上？大多數都是擺擺資歷，發發牢騷，東遊西蕩地找人聊天說話發泄。
王正忠雖說要異類一些，對工作還是很上心的，只是他對開發區有多少概念，只有他心裡明白。選擇王正忠過來任職，那也是多方平衡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市政府要穩定開發區的人心，更要促進開發區的工作開展，劉君茂和田平飛過來送行，主要的目的還是要保住開發區已有的發展勢頭，不讓受到因金平存的調離而挫傷。
領導來就任，自然會有宴請答謝的。楊秀峰要何琳安排這些事，她早知道要怎麼樣做纔不顯山露水又讓領導們得到實惠的午餐。到附近酒家裡先做好菜式，再用開發區的食堂器具來盛放，就很符合市裡的政策要求，再說在開發區裡開餐也更具有氛圍一些。
王正忠到午餐時已經將自己的位子擺正，角色轉化到開發區主任來了，走出會議室時，將何琳叫到面前，聽她彙報午餐的安排。初聽說是安排在職工食堂裡，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只是第一次不知深淺也不好多說，等到食堂見了桌上的菜式，雖然是四菜一湯，可實際上每一盤裡至少都有兩種以上，份量尤其足。王正忠看在眼裡，一下子也就明白，看着何琳時就感覺到這女人不單是外表看着讓人心跳加劇，心思兒也很會做，今後倒是要多培養培養。
席間不免要敬酒，楊秀峰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對市裡的領導自然要敬的。劉君茂那裡級別最高，說了一通話後就喝了，到田平飛這邊楊衝鋒也不多說，先說一句：田市長，我是後輩，我先幹了。將酒喝下後才說自己如何對田平飛的敬仰之意，田平飛自然很喜歡這樣的人，也知道楊秀峰是錢維揚推舉進開發區的，有些話就不必多說。
給領導敬過酒後，楊秀峰就離開自己酒桌，要讓其他人都有機會給領導們敬酒。像我現在站在酒桌上看着，中層領導就不好對領導多說幾句話，說多了怕直接上司不好想，說少了又怕領導聽着沒有印象。一直不給其他人機會，會讓人心裡記恨的。
何琳也藉機離開酒桌，她要對全場負責，倒是很自由的。走到楊秀峰身邊，輕聲說，“楊主任，那個大王當真厭煩得很，今後怕要有名堂的……”楊秀峰知道何琳的意思，肯定是指王正忠了。先在喝酒時，王正忠就曾暗地給了一些暗示，在試探着何琳，也在試探着楊秀峰。
“什麼大王。”楊秀峰故意說。
“嘻嘻，”何琳先輕聲笑，“之前有王主任，再來一個王主任，下面的人爲了分辨，就說大王小王，並稱爲二王。”下面的人對這些生活中的機敏事很有智慧的，能夠在幾句話裡就總結出經典而貼切的語言來概括。
王正忠和王曉治並稱爲二王，王正忠爲大王而王曉治爲二王，即將真實情況概說了，又與撲克牌裡的大小王相吻合，有着另一番隱喻。楊秀峰聽着也想笑，只是這時要是陪何琳笑了，只怕就會落入其他人眼裡而生出什麼閒話來。
開發區大王到後，這邊天只怕也會有所改變的。
王正忠倒是沒有多喝酒，對官場的規則很是熟悉。午餐過後，要請領導們稍做休息，劉君茂卻不肯多停留，對開發區的一干衆人鼓勵了些話，也就率先走人。其他的領導，也都不好再留下等開發區來招待。
將領導們送走，楊秀峰等人也不好就走。雖說是中午午休時間了，只是王正忠猜到任，作爲開發區裡的主要領導之一，今後在工作上還要多配合王正忠的，這時遷就些新領導也是人之常情。見站在身後的人都看着自己，王正忠心情自然是好，很好。
喝了點酒，讓人有些興奮，而對王正忠說來就不單單是喝酒引發的興奮而已。在政研室幾年了，本來以爲就這樣拖着直到完全退休，算是結束了。卻沒有料到市裡會將開發區主任的位子交送到自己手上，久已淹沒的心再次悸動起來，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有一番作爲。
只有久在權力邊緣的人，纔會更加體會到權力的份量，這時被人擁簇着的味道當真是無法言表。
王正忠畢竟是風風雨雨過來了的人，而且，主要是他想用這個機會，將自己的才能和價值觀付之於實踐中，這樣纔不辜負這一次天降大機遇。適度的享受下那種味道，王正忠就理智過來，只要將領導的架子適當端來出來後，就得換一副親民踏實的做派來，才能夠在開發區裡先站住腳。
要中層幹部都先散了去休息，王正忠卻沒有對王曉治、楊秀峰、何琳等人說散了。這幾個人看着其他人都走開，也不好就問，或許新來的領導要顯示下工作的主動與積極，借這機會給大家上一課，也未必不可能的。
等其他人都鳥獸狀散開了，王正忠臉上掛着笑，看着遠處顯得空曠的開發區裡。沒有說話，那邊遠遠近近都是些**着的黃土地，都是才挖開整平的，有交通路線將這些土地分割成小塊，更遠處有幾處還在施工之中。藥業集團的規劃用地也在其中，只是和整個開發區的地盤相比，那就只是佔其中不算大的地方而已。打個比方，就像一桌盛宴，才擺下第一道主菜，一張大圓桌上還等待着更多精美的菜餚擺上來，只是柳市開發區目前還沒有誰有意向要過來而已。
楊秀峰等人雖猜中王正忠的用意，但領導的心思只能用來猜測，卻不好當着多人面前道破的。不過，只是
面子上對新到來的領導要多尊重些，心裡會不會把他當回事，還要看自己領導的意思。楊秀峰在這樣的場景裡知道要怎麼做，也學着王正忠看向遠處的空曠處，像在思考什麼似的。
何琳看着這些個男人在裝模作樣，心裡好笑，只是也不能說穿。開發區的工作要是這樣造型就能夠解決了問題，那可以請一百個人天天這樣張望了。這時，四月的中午陽光已經不弱，何琳怕被曬黑，只是另外三個都是領導也不好多說。
好在王正忠持續的時間不長，轉頭看向王曉治和楊秀峰，說“王主任、楊主任，兩位在開發區裡是老字輩，又能力出衆，今後開發區裡的工作可要全靠你們多辛苦擔待了。”
“主任，有您這樣一位專家型領導來把握方向，開發區一定會在短時間裡就能夠引進商家來，似的柳市的經濟建設呈現躍進式發展，實現市裡的工作意圖。”楊秀峰說。
“我們看主任的指揮棒，絕不會拉後腿。”王曉治也要表示下心跡。
“中午了，今天先就這樣吧，大家都先休息……”王正忠說，平時他有午睡的習慣，今天雖說激動情緒也高，只是這個習慣不是一兩天形成的，而他又一直以自己做什麼都有規律而自得，也就不會爲自己的興奮而破壞規律，讓今後的副手們去休息。
何琳是辦公室主任，新領導來得有些突然，無法在半天裡就完成領導辦公室的佈置與安排，但辦公室對王正忠這個主任說來又是極爲重要的事，這時不請示也會讓領導誤解的。
“主任，您的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佈置，您看……”何琳說，楊秀峰知道她的難處，也怕王正忠藉機要找何琳的麻煩，也就接過何琳的話說，“主任，您到開發區裡來我們都是今天上午才得知，何主任一上班就來跟我說到您的辦公室問題，我見時間上也不夠了，索性要她等您到來後，請示後在安排。之前，金主任那一間……還沒有改造。同一層也還有另一間，只要將新的辦公用品添置，在做佈置就可工作了，也不會拖的。”
王正忠看了看何琳，再看着楊秀峰，說“那也不急，今天我就在開發區的會客室辦公就成，何主任，辛苦帶我去看看。”
楊秀峰等人見王正忠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也不好就走，往辦公室而去，何況，辦公室裡也有休息之處。走到辦公區，王正忠要楊秀峰等人先休息去，他自己看看就行。楊秀峰也就沒有執意跟着，何琳跟着王正忠走，也可以理解爲王正忠要向她瞭解些情況的。
回到辦公室裡，也感覺到有些累，加上酒意，那睡意也就足。回到辦公室裡，隨手關了門，到裡間那休息室裡睡。
朦朧中，感覺到有人在身邊，楊秀峰是很細心的人，雖沒有猛地睜開眼，但感覺到是何琳進來了。
就算對王正忠有什麼看法，他到開發區來之後，要有所表示也都是情理之中。初到新單位又是一把手，最關注的肯定就是要怎麼樣才能對下面的人進行掌控。誰到來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的，何況像王正忠這種被閒置了好些年，突然有這樣的機會，會有着更大大反應的。
楊秀峰懶得多理會，將面子工作做到位後，也就回自己的辦公室裡休息。辦公室裡設置有休息用的小間，平時楊秀峰也都沒有用過，不過，今天也不可能離開開發區走人，又喝了些酒，人也格外地乏困。進到辦公室裡後，也就到休息間裡的小創去躺着。
小創不大，一個人誰下還是寬鬆，不用擔心翻滾時掉下創，比起火車上的硬臥來要寬了一半。當然要是兩個人睡就會擠了。
有些酒意，楊秀峰什麼都不想也就朦朧裡進如半夢境狀態。朦朧裡感覺到有人進辦公室裡來，隨後卻鑽進裡間，走到自己創邊。楊秀峰是很細膩的人，平時對細節很是注重，暗地裡思量着來人的意圖，一下子也就目前來進來的人是何琳。
當即睜開眼，見果然是何琳到了。何琳見躺着的楊秀峰醒來，雖說微微地滯了下腳步，卻很快掩飾過去，給人極自然而又坦然的感覺，說“主任，不好意思，吵醒您了。”
“沒什麼，平時都少午睡的，也不習慣中午睡覺。”楊秀峰說着，躺在創上也沒有動，感覺着要是自己坐起來，是不是讓何琳察覺自己對她的防範或心中對她有什麼壞的想法抑或什麼的，總之不是很自然的。
“我也極少午睡。”何琳說，“沒有吵着您休息那就好，不然……楊主任要喝點什麼嗎。”
“謝謝，我還是躺一會，先喝了點酒，躺着就舒服些。”就算想喝水，也不想何琳這樣給自己弄過來。
“主任，我給您倒杯茶吧，喝酒後容易渴也可解酒。”說着何琳到外間泡茶，楊秀峰也就不說什麼，隨後何琳端茶進來，將茶放在創頭櫃上，人也就站在那裡不動。看着楊秀峰，楊秀峰順口說，“坐吧。”
何琳也就在創頭坐下來，很自然的樣子。楊秀峰立即聞到一股香氣，這樣的香氣自然更容易激發出男人的念想，也知道自己只要肯伸手將他拉住，何琳保準會鑽進創來隨自己的意。就算心頭盪漾，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可楊秀峰還是拒絕着。何琳倒是沒有主動表示什麼，就像是極熟悉的人一般。兩人一時間反而沒有了話說，心裡也都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也都知道這樣的事或許不是在今天發生。
從那次在省城深夜裡楊秀峰拒絕到何琳房間裡後，何琳就不再在這方面主動了的，今天就算走進楊秀峰辦公室裡的休息間來，那也可以理解成有什麼工作上的事要給他彙報，隨後見利的休息來看看也是一種職責和關心之意，沒有其他。
“大王那邊安排怎麼樣？”楊秀峰說。
“主任，大王那裡可不好安排。”
“怎麼會不好安排？就算不用江主任那一間，不是還有一間嗎？放傢俱進去不就成了。”對領導幹部不喜歡前任的辦公室，這也是很好理解的，前任如果高升還好，像金平存這樣說被揪下來的，那就有中不好的兆頭。換一間辦公室那就是另一種氣象，是另一種開始，是很好理解的。
“剛纔我帶大王看了另外那間，他裡裡外外地看，看得很細緻。我估計是在看方位風水，他就差沒有將羅盤拿出來了。”何琳說着，語氣裡就有種不屑。對王正忠這樣的領導，在年齡上已經到那個坎離，就算市裡用他，那也只是一種過渡而已，是爲人做階梯的存在。可看他到來之後的那做派，就像要任職十年八年似的，就有些讓人看輕視了。
人貴自知，王正忠這樣做法明顯是看不清形勢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開發區裡站穩足跟又怎麼可能得到市裡的支持？
“別亂說。”楊秀峰也不太相信，王正忠猜到開發區裡真要搞出這樣一齣戲來，當真就有看頭了。王正忠估計是市裡三大主派之外的人，將他放在開發區裡，也只是一種平衡，較量還會繼續。對錢維揚說來，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因爲他目前還沒有更適合的人選。要是選一個不堪任用的人放進開發區裡，再出一回事故，他今後也就沒有再爭開發區主權的機會了。讓王正忠過來，楊秀峰在開發區裡再磨兩年，資歷夠了，能力也夠了，再來階梯開發區主任也就水到渠成。楊秀峰也想通了這事，對王正忠在開發區裡，就希望他能夠平穩地度過這兩年。這兩年裡，與王曉治做對手戲，目前楊秀峰已經搶佔了先機，是很有利的。
“我在您主任面前哪敢亂說亂動？”何琳見楊秀峰一直都睡得很安靜，心裡自然有着失落，只是不會表露太多出來，“你是沒有看見，在辦公室裡，在不同的角度看了又看，比起專業的風水大師都更有做派些。”
“人各有愛好……”聽何琳這般說，楊秀峰心裡知道這是真的，那一干平時沒有多少工作要做到人，總要找個事做，研究風水八字等既打發了時間，也很有市場，說得神秘更能夠引入注意，讓其他人都敬畏兩分。
“主任，我估計大王要佔那間資料室用來做辦公室的，他問過我。”何琳說。
“領導的意思自然要照辦，多花不了什麼錢的。”楊秀峰說，將資料室搬動，重新裝修功夫倒不會太大，三五天也就弄出來。
“其他都不怕，就擔心那些資料要重新整理，我們辦公室非要半個月才能做出來。”何琳負責辦公室，對下面的人要做什麼工作，會有什麼怨言也都能夠想得到的。
“搬動時盯緊些，資料打包編號，就不會散亂的。”楊秀峰在這些方面自然有更多些的經驗。
“是，我記住了。”何琳輕聲應到，“主任，現在開發區裡有了大鬼小鬼，今後怕要熱鬧了。”
“聽說什麼了。”
何琳卻沒有應，將放在創頭櫃的茶拿來，“現在可以喝了……”說着像要直接喂他一般，楊秀峰自然要坐起來，先前睡前將長褲已經脫下。想坐起來卻不好直接掀開被單，只有坐往創頭一端。何琳等楊秀峰坐起，將茶遞給他，等他伸手去接，何琳卻故意沒有放開手，兩人的手自然就抓在一起。
“讓我來侍候領導一回吧，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主任，您說是不是？”
聽何琳這話，楊秀峰看着她的臉龐，見她臉上沒有什麼狐媚之意，心裡也就放心不少。金平存出事之後，也不知怎麼回事，何琳和楊秀峰兩人之間的那種防範就消散不少，就像之前是金平存在阻隔似的。看起來很沒有理由，可事實卻就這樣。
楊秀峰手收回去，由着何琳將茶杯直接給他喝茶，何琳彎腰低頭，細心地主義者不讓茶水潑灑溢出，又要注意不能給楊秀峰嗆着，注意力就分外地集中。而楊秀峰頭卻高些，眼睛所看，就能夠看見何琳兇前那隱藏在衣裡的一對寶物。
何琳似乎沒有察覺，但楊秀峰知道她肯定知道自己在看她那泄出的春澀，只是沒有移開的意思，楊秀峰也就坦然地看着。等那杯子裡的茶喝到露出茶葉了，才停下來，何琳頭擡起來看着楊秀峰，而楊秀峰也沒有迴避地看着她。
“還要不要？”何琳見楊秀峰這樣看着她都能夠平靜而坦然，也是無語之至，只好找話說，覺得這樣呈現着任他看也不是法子。
“夠了，謝謝。”楊秀峰說，何琳就將杯子拿開，人也就站直了。見楊秀峰沒有什麼表示，退開了些才轉身將茶杯放到外間辦公室去。折回來後，見楊秀峰沒有起來，依舊先那樣子坐着，不知道是不是還要到創邊去，做在他身邊。
“過來坐吧，站着不累啊。”楊秀峰說，何琳稍猶豫也就過去，走到創邊坐，離楊秀峰就很近了。
“要是有人衝進來，我們就成了第二個金平存。”楊秀峰笑着說。兩人隔的近，說這話的意思也都明白。
“我不會讓你像金主任那樣的。”何琳說，“再說，市裡已經規定了公安系統對所有場所檢查都要按章程來辦公，還不就是方便你們男人好玩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感謝金主任，當真是犧牲他一個，幸福全市人。”
“有你這說法嗎，好像男人就沒有一個好人似的。”楊秀峰抗辯到。
“主任你覺得男人裡還有好人嗎？像熊貓一樣的國寶？”何琳說着就有些挑逗之意，那種水到渠成的意思也就到了。
“你說，大王下一步會做什麼？”楊秀峰將話題突然岔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