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一進包間裡還不是很適應,但龍昭華知道領導所坐的位置,稍適應後,徑直往那個方向走。隨即聽到市人民醫院院長吳全衛狂言將今晚的費用他都包全的話,心裡想,這句話也是事實。當今社會很多人還在爲什麼“三公”經費妄議之時,這些真正受裡有權的人,誰會在意?誰又會將這些消費放在心上?說得順口就說花供產黨的錢,當真沒有誰能夠和這個來比錢多啊。
想歸想,卻不會有什麼表示的,吳全衛在老闆面前說這樣的話,也是因爲包間裡的人都是圈子裡走得近的。到外面去自然不會亂說,這種囂張花錢,悶聲發財都是當權者的默契,只有個別腦子裡給燒壞了,或酒後吐真言,纔會露出一兩句來,讓人在網上轉着,感覺到那就是了不得的事。真實的情況,這些屁民自然是接觸不到的。
走到黃國友身邊,龍昭華也不敢就說事,先招呼一聲。黃國友大腿上坐着一個穿得比較露的女人,應該是包間裡最性敢迷人的。龍昭華沒敢往女人身上多看,說,“老闆。”在這樣的場合裡,稱一聲老闆那是很對頭的,有出來陪的女人。這些女人是不是老闆身邊經常出現的,就不一定,要是將黃國友市長的身份叫破了,反而會惹出大事的。
誰能夠擔保她們就真是不會到外面亂說,或她們中哪一個女人有心要纏着黃國友不肯放?這種情況也不能說就沒有。
“來了。”黃國友淡淡地說,在這樣的時候,也不會有多少話。更不會立即就讓龍昭華對他進行彙報的,安說,龍昭華該與大家都打一聲招呼,敬兩杯酒,喝過之後,纔是談事情的時間。黃國友對楊秀峰到溪回縣去,雖說有些好奇,但也不會太關注。經濟建設工作上,他喜歡怎麼折騰,都隨他去,但也會注意着不要讓他搞事高到自己頭上來。如今,楊秀峰正和陳丹輝那邊的人鬧,一時間無法解脫也無法理清楚,他不會再到自己這邊來搞事吧。就算到縣裡,龍昭華那裡他也不見得會給看上,而龍昭華也沒有膽離開自己,楊秀峰在市裡自己搞一些事,大家也都不會有太大的反響,要是拉正處級別的人,或副廳、常委會裡的人,那就會受到市裡多方勢力的重視和反擊的。想來,他自己心裡也會明白這一點的。
一開始吳全衛也沒有留意,到此時,也就察覺到龍昭華的到來,看着他說,“龍縣,進來見老闆就這樣見啊,那可不對。你今天來遲,不說自罰三杯,總得給老闆敬兩杯酒纔是禮數。”吳全衛是市人民醫院院長,手裡權重,在級別上也是正處級,和龍昭華之間沒有級別上的差異。但說起實權來,按說不會像龍昭華那樣作爲一縣之長更具實權,但他在市裡,又是全市最有權威的醫院,而在黃國友身邊,吳全衛是很受看重的一個,龍昭華在黃國友身邊卻給邊緣化,在圈子裡就沒有吳全衛那樣受人重視。
龍昭華自然清楚,吳全衛是黃國友身邊說話最沒有忌諱也最不顧人臉面的一個。市醫院裡有足夠的油水,也是黃國友在掌控醫療系統一個最好的跳板,自己這樣的人不說黃國友心裡會有什麼想法,就是直接面對吳全衛都無法說一句響亮的話。吳全衛能將一干人請到省城裡消費幾天都沒有一點難度,但對於他說來,在縣裡只要上萬元的報銷就得想辦法,或分次才能解決的。這些票據也不是滕丹會卡着自己,而是縣裡當真沒有幾個錢,有些錢滕丹想騰挪另用,還是他一力盯着不肯。自己在縣裡花錢,也就更加縮手縮腳的。
“該當的,吳院,借光了。”龍昭華說着,取了酒杯到黃國友身前,先將黃國友的酒杯倒滿,雙手端着畢恭畢敬地端給黃國友,黃國友也就接下。龍昭華用大不少的杯子,將杯子斟滿,兩手捧着給黃國友敬酒,說來敬酒辭令後,仰口將酒喝下。
好在晚飯時喝得少,此時已經散了酒意。此時喝兩杯也不算什麼,黃國友也是每次將杯裡的酒抿一口,領導能夠喝一些也就很給臉面了,自然不會在乎是不是喝乾淨。之後,順勢給吳全衛敬了一杯,再要敬其他人時,那些人級別都差不少,也不敢就受了,一起和一杯。
一套把戲做下來,酒也不會就影響到自己的思路,只是不知道老闆是不是就有聽自己彙報的意思,在包間裡坐久了,吳全衛未必會高興,而老闆是不是另有安排,也不知道。正想着要怎麼辦纔好,是不是該提示一下,但也不好就說這話。
吳全衛此時卻看了看時間,估計是還有安排,時間上也差不多了,說,“老闆,是不是現在就玩兩圈?老闆您的牌技,只有在實戰中才能慢慢體會到,要想學學,只有多在桌上學習。”吳全衛一派等不及的神態。
龍昭華聽了這話,心裡說要糟,自己來得匆忙,沒有做什麼準備,工作包裡沒有準備什麼現金,就算自己的卡里也是錢不多,三五千塊錢,在這一點牌桌上註定會出醜的。到時,不僅會給吳全衛奚落,還會給老闆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吳全衛說是要跟黃國友學牌技,實際上他的牌技非常地老辣,計算精準。只是和黃國友在一起玩牌,那純粹是給黃國友送零花錢的。每一次,一家送兩三萬,三家送十來萬很順利的。今天在包間裡,自己是一個正處又是一縣之長,要說身邊都沒有三五萬的工作經費,說出去也沒有會信,只會讓吳全衛笑料和老闆以爲自己找藉口離開而已。
就算將司機和秘書都叫過來,把他們的錢也收上來,都無法湊足一萬吧。要是能夠不上桌那纔是好,只怕吳全衛不肯放過自己。之前有一次也是這樣,給逼得沒有辦法,上桌後自己就輸得最慘,偶爾有一手好牌,卻不能夠就對着老闆的牌捉了來和。隨後也就會氣運更糟,越是擔心也就越會出鬼。打牌就是這樣的路數。
“先不忙,昭華這裡還有一點點事情。”黃國友說話了,使得龍昭華也就輕鬆一些,將彙報的事情彙報過了,是不是留下也都能夠找到更好的藉口。吳全衛之前也不會就將自己算在其中,他這裡有足夠的人手,這種消費對他說來小菜而已。據他自己所說,作爲市醫院院長,每月手裡的活動經費不下十萬,還不包括那些行業裡的一些約請。
黃國友看着龍昭華,手在坐於腿上的女子腰上莫了下,那女子就站了起來。包間比較吵,不可能在這裡談事情,吳全衛當即也站起來,給黃國友在前面帶路。三個人到另一間去,進到裡面,吳全衛拍了拍龍昭華說,“龍縣,可要多體貼我們老闆,天天都這樣忙,身體哪受得了?工作和事業對老闆說來纔是重要,你那事業算個屁事啊。”
雖說這句話是玩笑,吳全衛也是笑臉地說,但龍昭華知道他的意思。黃國友在身邊也沒有說,等龍昭華將他的茶杯放在身前時,也沒有做什麼表示。龍昭華也就體會到今天到市裡來彙報工作確實不是好時候,但要是過了今晚還不彙報,又會是什麼樣的狀況?可能會有更難看的臉色了。頓時間,心裡涌起一股厭倦之意,也是從爲有過的滋味。
之前,雖明白自己就是那一顆丟掉也可,留下也可的沒有任何分量的存在,但還是認命了,覺得體制裡就這樣的,自己之前沒有走好,如今有這樣的結果也都很自然。
對任何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也都覺得看得很淡,能夠將這些都視爲清風從面前拂過。可現在卻突然覺得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厭倦,感覺到自己如今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是一種錯誤,自己根本就不該在仕途上混。一瞬間,那種全身都空泛得什麼都沒有似的,渾身的氣力都消逝一空。只是,這時候也不可能就扭頭走人,將這一切都丟下不再管了。
理智還是清醒的,不論怎麼樣,今晚的彙報還是要堅持下來。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回到現實中來,只是那種情緒無法就排解乾淨。很機械地對吳全衛點了點頭,吳全衛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得意地先走開。
就算他也想聽一聽,知道常務副市長再到溪回縣去,也想知道滕丹等人與楊秀峰之間又有什麼精彩的故事,但黃國友沒有表示,也不能就留下來。等吳全衛關門後,龍昭華在另一張椅子上坐,慢慢地彙報縣裡發生的情況。
“一天都在說縣裡的經濟項目?”黃國友說,他主要還是關心楊秀峰會不會另有用意,龍昭華雖說沒有太多的用處,也沒有魄力,但人還是可用,也很敏銳,看問題也能夠看到本質的。
“似乎看不到其他的,說話不多,主要是聽縣裡的人說。”龍昭華說,沒有將鄭雨蘇到縣裡說出來,也沒有說楊秀峰提到的高等級公路會不會從縣裡通過。這些事,或許領導是知道的或許,在龍昭華看來說起這些,又會將更多的事情要說透。
黃國友沒有再多問,靜默了一會,龍昭華見老闆不發話,也就在靜等着。過一會,才說,“老闆……”
“嗯,今晚走不走?”
“楊市長走時,丟下一句話,要我明天上午將今天的討論,形成文字材料交給他……”
“那,你自己安排吧……”黃國友不多說什麼。
兩人彙報情況的時間較短,不足十分鐘,回到包間時龍昭華還是跟在黃國友的身後走進去。此時,也得打個招呼後再走才行,今後大家還是要見面,也不能夠給他們看出大多自己的心思。進到包間裡,吳全衛似乎對龍昭華沒有纏着總在說事還算滿意。
等黃國友坐下後,吳全衛走過來,自然要舊話重
提,包間裡已經將麻將桌擺好了,就等着黃國友過來好開戰。黃國友才坐,吳全衛走過來也沒有直接催,而是看着龍昭華。說,“龍縣,是不是一起向老闆討教討教牌技?老闆是大忙人,機會難得啊。”
龍昭華見果然他會這樣擠兌自己,說,“是啊,老闆太忙,平時都難得有休息調整的時間。我過來給老闆再敬一杯酒……”龍昭華也沒有說自己不上桌,但說了這話,意思也就明白了。
“就知道,你就是這樣沒意思的人,龍縣,這樣可要不得哦。”吳全衛的言語就不怎麼留情面,龍昭華只當沒有聽到,給黃國友先倒一杯酒,自己再弄一杯去敬酒。吳全衛說,“要先走也行,把這半瓶一口喝了,纔有誠意。”那當真是半瓶白酒,喝下去後,或許就醉酒了。就算能夠回縣裡去,只怕也無法處理自己的工作。當下看着黃國友,見他將手裡的酒杯拿着,似乎沒有聽到吳全衛在逼着龍昭華喝酒。龍昭華知道老闆對自己不滿,也知道不可能讓他滿意,當下也不再說話,結果那半瓶酒,一氣將酒喝了。
放下瓶子,說,“老闆,那……那我先走了。”不等裡面的人說什麼,也就轉身離開。
等龍昭華走後,吳全衛說,“老闆,龍昭華這人不值得您搭理,我們上桌上桌……”說着熱情很足,似乎要將龍昭華進來帶給他們的不快都衝散開,另外有兩人也都站起來了。包間裡的女子也都站在男人們身邊,自然是要在一旁幫着編莊的。
楊秀峰到溪回縣裡直說討論縣裡經濟工作的問題,在黃國友看來也是正常,縣裡受到滕丹的掌控,而之前的田文學案子還沒有什麼結論,就算楊秀峰想在溪回縣裡有什麼動作,滕丹等人都會堅決地抵制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陳丹輝在該縣有足夠的話語權和完全掌控着。楊秀峰想在溪回縣裡要做什麼工作,要推行什麼,都無法繞過滕丹,也就無法開展下去。除非,將滕丹給撤下來。
就算滕丹撤下來,市裡的人事權在陳丹輝等人手裡,也不是楊秀峰想怎麼說就能夠做到的。在市裡,陳丹輝和自己都不會對他進行直接地限制和衝突,但到縣裡,下面的人找理由不執行他的意圖,還能夠怎麼樣?有田文學案子在線,縣裡那些人也知道他的話不會這麼靈的,不會真正威脅到他們的前途,其他的那都不算什麼了。
黃國友心裡也在盤算着,楊秀峰第一步在溪回縣裡要做動作,接下來會在哪裡玩名堂?倒是要將下面的人遞些話過去,讓他們心中有一個底才行,不至於亂套。
但這樣的事也不會在這時候來做,吳全衛邀約人過來活動,黃國友心裡明白是什麼意思,這種熱情自然不會推拒的。吳全衛在市人民醫院裡,那是一個非常好的口子,言語裡很多明天黃國友雖沒有一一去了解,但也知道不少,吳全衛自己也會說一些,又聽其他人彙報一些,離實際情況也就相差不大。
這種約在一起玩一玩牌,那都是正常的娛樂,小額的往來,也覺得拿着很順手,心裡沒有什麼壓力。這種活動,每月都會有好些機會,其他人倒是沒有吳全衛這樣大方,但也都不會太小氣。身邊的人裡,最讓人心裡不舒服的也就是這個龍昭華了。他在溪回縣裡會有什麼樣的日子,黃國友也是知道的,就像吳全衛先前所說,他這樣的人當真是不值得爲他費心,受這樣的苦都沒有領悟,那就隨他自己自生自滅去。
不說黃國友等人在女人們相陪之下玩牌,娛樂無限。
龍昭華出來後,也沒有心思在市裡多留,之前在黃國友面前找到藉口,說第二天要給楊秀峰送一份文字材料,這材料來之前已經讓人去整理了。想必回到縣裡後,他們也弄出來。在縣裡雖說不得勢,滕丹等人擠榨厲害,但縣政府這邊也還是有幾個人圍在身邊的,下面鄉鎮裡也有幾個人聽自己的。到田文學進入縣裡後,人事上的調整將他的人調動了幾個,如今還真是不好傳下指令下去。
喝的酒不少,給夜風一吹,就有些上頭。白天在辦公室裡討論經濟建設的那些思路和情景,與自己散亂的思緒夾雜在一起,一時理不清讓整個人就有些恍惚起來。那是酒精在作用,步子也不很穩,街上人不多,但見這樣的人也會讓開些。
才走幾步,秘書和司機也就過來了,見領導這樣,過來扶着走。龍昭華就想找一個所在將胃裡那些另他難受的東西都吐出來,只是覺得沒有一處是適當的。停車之所還要走一段路,秘書讓司機去開車過來,夜後市裡對車的管理也會寬鬆得多,不會注意是不是亂停靠的。
在街邊找到一個垃圾桶,秘書也知道老闆想做什麼,但龍昭華到了今天上方時,卻又沒有那種要嘔吐的意思。只是心裡難受,那種情緒當真就想坐在街邊狠哭一場。強制壓抑着情緒,腦子裡還是有一些理智的,當下要解決自己的難受只有受一些罪,伸出手指在自己喉嚨裡撥弄,隨即將胃裡的那些髒污之物嘔吐出來。
秘書給弄來礦泉水,漱口後感覺那腸胃都要翻轉過來,渾身都有那種**之感。雖說很難受,但將胃裡的酒精給吐出來,過一會恢復了也就會輕鬆。
從市裡回縣不容易,有一長段車程。秘書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在一旁建議,先住下來後再去夜宵吃一點東西,不要空腹着讓胃弄壞了。
司機開車過來,在車裡稍坐一會,也就漸漸恢復一些,酒意輕多了,人也就清醒一些。自己的情緒也就穩定多了,當下要司機到賣夜宵處去,即使要回縣裡,也得先吃一點東西再走。
當真沒有留在市裡住一晚的情緒,自己也弄不清楚什麼纔是自己所想的。
先喝一碗大骨湯,泡了兩個南方市這邊特製的小餅,感覺到渾身都舒坦了,每一個毛孔似乎都通暢起來,也就精神了。夜宵之後,情緒穩定下來,不多想,還是覺得回縣裡去,想着明天真要過來給副市長交一份文字材料來。政府辦的文秘做出的稿子,應該是依據下午的碰頭會上所闡述的來整理,但在辦公室裡所說的,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要在文稿里加一些進去。是不是做兩種文稿?政府辦的那份就給黃國友送過去,而交給副市長那份則是重新改過了的。想到這主意,覺得不錯,心思也就在回想着當時討論的情況,有哪些東西纔是本質的東西?
本來想在車裡先眯一眼,回去也纔會更有精神的,只是,想着白天的討論,腦子裡的思路似乎就清晰的很,也像是將自己一直以來昏昏沉沉的精神面貌,給洗滌得乾淨,人都透明起來。這時,哪還有什麼睡意?
溪回縣裡真要是有了一條黃金通道後,不僅各鄉鎮有了發展的契機,是不是在公路兩邊,都可以建起加工或其他的廠子?華興天下集團在市裡發展,有很多生產都會委託給下游廠商或上游廠商來做,這樣可以將它們的投入更集中一些,也會將他們的成本降下來。這也是大型集團採用的做法,這樣看來,縣裡就有更好的條件來承接這些事。
真要是做到這一點,縣裡的勞力也就不會給閒置,單單是這一點,就能夠讓全縣的人在收入上番幾倍。建起這些廠子,只要做下來,收益算低一些,也會使得縣裡的財力活躍起來,今後縣裡再做什麼開發也就不會縛手縛腳地無法施展。
折坳鎮的大棚蔬菜要怎麼做,雖說領導沒有說開,但鄭雨蘇科長說得很明白。資金和技術都可以找副市長去聯繫,而那邊張爲就算不在位置上,那個鎮長不肯聽自己的,村裡人還會不聽?將今後的前景說出來,那些人對做大棚蔬菜已經積累了一些經驗,說到點子上後,村裡人自己要怎麼做他們自然有選擇的。
只是,要怎麼樣再和常務副市長討論討論?還是自己先將操作細節都想透了,做一些先期的工作後,再去給領導彙報。當然,時間得抓緊了,不能讓領導覺得自己是被逼無奈。自己多主動些,今後領導在幫溪回縣做一些工作,也會熱心一些吧。
還有,那栽茶葉的事也得讓人去做,哪怕先選一兩個村組來做試點,縣裡撥一點資金去,就算沒有做出來,成本也不高。溪回縣山地和平地比例,遠比其他縣要佔優勢,只要將那一鎮二鄉的發展問題解決了,其他鄉鎮的發展相對而言就會簡單一些。
是不是先找鄭雨蘇再摸底?龍昭華在車裡也是思路活躍,此時也都不再想誰是誰的人,誰是站在什麼陣營裡。當真完全從工作上着想,人也就會輕鬆很多,思路也開闊多了啊。
在溪回縣裡雖說只呆一天,回到市裡後,楊秀峰覺得還是有些收穫的。這幾天,打算將高等級公路所通過的縣都先走一走,摸一摸情況,也是給下面的領導打一打預防,讓他們的思路都少有觸動,這樣今後纔會有些準備的。溪回縣那邊,龍昭華雖說沒有直接表示什麼,但中午過後再辦公室裡的討論,情緒和氣氛也都不同了。
只要對他們有觸動,這也就爲今後工作開展打下了基礎。
對今天鄭雨蘇的表現,也只能算是強差人意而已,只不過,在南方市裡要找更合意的人才來,只怕也難。鄭雨蘇還有一點不便的,就是一個美豔的女人,要是時常帶在身邊,也會在市裡惹出一些物議。物議對自己說來,本可以不在意的,只是南方市這邊想抓住自己把柄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見鄭雨蘇跟在身邊,哪怕是見她看自己一眼過來,都會分析出幾十種情景
來吧。
平時不要周葉在走廊外等候着自己,甚至都不要他過來,只要自己去上班就可以的。這幾天會下縣裡去,周葉也就過來等着。昨天也沒有說要去哪一個縣,甚至都不說會不會再將鄭雨蘇帶着一起下去。周葉等人也不問,知道楊秀峰是這樣的習慣,心裡早就有了打算,但該提前說的一定會提前讓大家做好準備,沒有說的,自然另有安排。
“老闆,另外那一車的人也都過來了,在食堂裡集中。今天往那邊走?”周葉說,將一些情況說出來,他更關心的是鄭雨蘇還要不要跟着走,但卻不好直接問。昨天,領導沒有做更多的表示,對鄭雨蘇說來說一個難得的機會,自己不好問領導有什麼結論,只有靠周葉來幫着試探。
鄭雨蘇不在隨行的成員裡,昨天是臨時通知的,今天還要不要跟着走,周葉也在等老闆發話。當然,還有一種就是鄭雨蘇自己過來,領導見了後肯定會有話要交代的,膽子還有做也有一定的風險,周葉覺得還是他先過來探一探口風。要是沒有結果,再按下一種做法來操作。
“今天,我們走一個最遠的縣吧。”楊秀峰將行程定下來,但周葉也還沒有就往縣裡通知,楊秀峰到市裡後雖說下縣裡次數不多,但都沒有提前多久進行通知的。昨天到溪回縣裡後,其他的縣也就知道該怎麼應對常務副市長的下縣工作。
南方市裡最遠的一個縣叫昌水縣,是往沿海省那邊伸出去,有些鑲進沿海省了。但和沿海省卻給一脈山巒劃分隔離,當初這樣劃分地域,也是出於地理環境吧。昌水縣裡其實沒有多少水,更多的是山。山連山山重山地層巒疊嶂,這樣的山地地貌,使得全縣即使是農業生產,也都是全市裡最困難的一個縣。縣不大,人口才二十萬出頭。縣城昌水鎮也是處在山脈峽地之中,當真可用窮山惡水來形容了。
昌水縣雖說水不多,但溝溪卻衆,上山下溝,就算是一個村之間走動,也會要大半天的時間才能夠走到一起。楊秀峰從沒有到過那邊,這一次倒是想看看。高等級公路會從昌水縣穿通沿海省,到時候這一縣會有哪些便利?修通之後,從柳省往沿海省走,就必要經過那邊,華興天下集團也計劃着要在昌水縣興建一些項目,不算多,但足以讓昌水縣改變如今的面貌了。當真是崇山峻嶺的,楊秀峰甚至考慮到對該縣的一些鄉鎮進行整體搬遷,申請這樣一筆資金來應該不算太難,難度還是在要那邊鄉村裡的人肯接受這種背井離鄉的生活。
就算是再艱難的生活環境,哪裡的人已經習慣了,也就不會因爲那些山而肯搬遷到其他陌生的環境裡去生活。這也是國人的一些習慣思維,這種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能不能做,還要看具體情況才能定。
“知道了。”周葉說,雖然老闆沒有說昌水縣,他也知道的,也就昌水縣離市裡最遠。昨天看一看經濟境況較好的溪回縣,今天再看看最差的昌水縣,也是能夠進行對比的。但今天到昌水縣去,就不一定能夠再回市裡,周葉說,“今晚還能不能趕回來?”
直徑距離不算太遠,不足兩百公里,但走起來則要六個小時以上。下縣裡不是楊秀峰一個,周葉覺得要提醒一下,如果不回市裡,能不能先跟隨行的人說一聲,他們也好先跟家裡說說。
“那就住一晚吧,將人數定下來,跟那邊說好,住宿都簡單些。”“好的。”周葉說着,陪楊秀峰下樓,兩人往市政府食堂走去。
到食堂門口,鄭雨蘇站在那裡。見楊秀峰和周葉兩人過來後,主動地跟楊秀峰招呼,“市長……早。”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從周葉哪裡看不出什麼信息,知道領導沒有表示什麼。
楊秀峰似乎想了下,才說,“鄭科長,今天我們準備到昌水縣是,住那邊,你那邊忙不忙?”鄭雨蘇負責着秘書科裡的工作,秘書科是市政府裡最忙的一處所在,時常都會通宵地加班趕寫材料,而這些材料往往都要鄭雨蘇最後過目審查,出問題也是要負責的。
再說,鄭雨蘇目前還沒有跟在楊秀峰身邊的名義,她是不是要忙秘書科的事情,楊秀峰也不知道。也就將決定權丟給她自己去決定。
“不忙呢,市長。”鄭雨蘇說,在食堂前也不是多說話的場所,此時,上班的人還不多,但也有些來得稍早的人已經到了。忙補一句,“我想多下去見識學習。”楊秀峰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算是許可了。鄭雨蘇跟在身邊確實會有些不便,自己在南方市這邊也不想招惹什麼女人,心裡倒是有準備的。流言自然不會少,但人才也難以找到啊。
出發前,楊秀峰跟何磊說了晚上可能趕不回來,市政府裡有什麼事,也能夠及時地會知他得知。何磊是站在黃國友陣營裡的人,但楊秀峰也不會在意這些,工作上的事,也不能就完全看他身上的標籤。
進到昌水縣裡,公路也就險陡起來,總是在山腰盤旋地上或者下,又或在深谷裡走。山更多一些都是光禿禿地,即使有樹木也都是沒有什麼價值的雜樹。山石上青色的,看上去應該是大理石,只是不知道質地怎麼樣。鄭雨蘇還是和楊秀峰同車走,在穿梭於這些險陡的路上,倒是沒有多少談性,更多地看着車外的風景。
“這些石頭質地怎麼樣?”楊秀峰說,之前對昌水縣也就是一個大體的概念,也沒有細問其他人,或許是其他人也沒有對這些做什麼探究。
“我也是第一次到昌水縣來,之前只聽說這邊路難走,每一次縣裡的人到市裡,不免會抱怨一番。但卻沒有誰說起這些山石,沒想到這些山石居然這樣多。楊市長,您說您不能建幾座生產水泥的大廠?”鄭雨蘇如今說話,多從怎麼發展的視角來看問題,這樣的想法,也不難想到的。滿山的山石,要來生產水泥,原材料上就有這天然的優勢,只是,不知道這些山石是不是適合,質地怎麼樣卻是很關鍵的。
“關鍵還是要有路、決定因素還在山石的質地是不是適合啊。”周葉扭頭向後搭話。南方市多山地,但像昌水縣這般明顯是山石的也不多,之前這路運輸難,但修通高等級公路給貫穿之後,從昌水縣到市裡,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運輸成本會大爲降下來。不說是不是能夠生產水泥,單是將這些山石開採出來,做成砂石用於建築,都是極好的項目可做。楊秀峰聽着鄭雨蘇和周葉兩人說,就想到是不是該提前到昌水縣開辦幾家採石場,不說這次修路需要大量砂石,今後通路後,也可將砂石運出來,都有長時間可運作的。
周葉跟在自己身邊,要想今後用得久,又不會因經濟上出多少岔子,就得在工作之外有另外的收益。這些收益,只要不是利用手裡的權力謀求得到的,楊秀峰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當真將日子過得緊巴巴地,也難保周葉今後還會這樣手腳乾淨。之前的田文學在領導面前一套,而在背後做另一套,還不就是沒有什麼正當的收益途徑?
在體制裡真要單純地用那點工資來過活,那是無法做到的,應酬往來,總不能都完全超脫開。家裡沒有富餘,工資又不夠,到時候見到有機會,自然會慢慢地改變一些想法的。而走出第一步之後,想要再收手回來,做到的人就不多。
但此時,也還不知道昌水縣的山石質地怎麼樣,也就只是一個念頭留着。
再往深山裡走,見溝壑之間也有不少的景色。中途到一家可停車吃飯之地,大家也就下車來,再往前走又還有兩三小時的路程。下車後,見一條溪流奔瀉,山溝很深,山壁陡峭,倒是有着不錯的景色。說話間,另一車的人有對這邊比較熟悉的,說起昌水縣的特色,再往山裡去,有着更好的美景。
這些景色,在昌水縣政府裡有幾張照片,是幹部們下鄉鎮時拍攝的。到縣裡後可看,當真不比什麼名山差多少。主要是山壁山溝裡的景色最是難得,沒有受到什麼破壞,只是沒有通向外面的路。鄭雨蘇就說,如今全國都在搞旅遊,縣裡就不能搞出開發風景線來,也是很有潛力投資也不會太大的長遠項目。
一個人就說,昌水縣那邊有幾個人經得起這樣坐車折騰?到那邊後,上山下溝的,也沒有人願意過來了。山裡人能走着看但不會有多稀罕,城市的人稀罕這樣的風景卻不肯走這樣的路,受不了也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跟閒情。名山大川多了去,誰會過昌水縣來?
楊秀峰聽着,也不評論。高等級公路修通之後,交通問題解決了,或許這些外因困難也就消除不少,但這些項目是不是就能夠做出來,也都還要進行考察。當然,採石場和旅遊景點沒有直接的妨礙與衝突的,都要等到實地之後才能夠判斷。
昌水縣裡山多地少,溝壑交雜,自然也就窮困,經濟落到全市裡最後,也是很正常的。也不能夠怪地方幹部不作爲,在這樣的環境跟條件下,能夠做出什麼來?
原以爲昌水縣的人可能會在吃飯地點等着,但在這裡沒有遇上,楊秀峰等吃過飯後,要鄭雨蘇跟另一個對昌水縣比較熟悉的人換座,到車裡來,能夠更多地瞭解一些昌水縣的情況。
進到昌水縣城,已經是中午過了些時候,離下午上班的時間還差一點。縣裡的領導在政府門口等着。縣政府是在進入縣城時的入口不願,還無法感受到縣城的情況。高等級公路會不會從縣城邊擦過,楊秀峰也沒有留意,這一邊,似乎有不少的高架橋工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