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沈宴卿與顧驀幾乎在倒數最後一秒聲音落下的同時,便身姿如箭,離弦遠射。
不多會兒,兩人身影已然消失在了之前的雪道區域,拐入了第一個彎道中。
按照之前的說法,會有人坐纜車先一步抵達C區警戒線邊緣等待,然後直到兩人全部抵達之後纔會宣佈了結果,再一起乘纜車返回。而之前雪道是B區中段,從那裡一直到C區警戒線幾乎就只有十幾個彎道,距離不遠不近,只是坡度較大,不容易掌控速度與身體的穩定性。
而這一路段因爲時間接近傍晚的關係,人並不多。沈宴卿一路順勢下滑,剛開始的時候還比顧驀落後一些,可是後來因爲心中一直以來的不滿與鬱結,沈宴卿爲爭一口氣,刻意調整了固定器,並適時的利用滑雪杖再次加快了速度。
前方顧驀在拐過第一個彎道,瞧着已經看不到身後人羣了之後便降低了速度。他本想將計就計,攔截沈宴卿兩人一起變道,順便派別人來探探薇薇安到底安排了什麼,卻沒想這女人竟然徑直越過他還加大了滑行速度……顧驀不由得暗咒了一聲,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要怎麼跟沈宴卿解釋他的猜測,心中亦有一股火因爲聯合之前沈宴卿躲避他的種種行爲而有了些情緒失控的反應。
此刻見沈宴卿居然是真的想要打壓他,超越他,顧驀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服輸的慾望:在他的女人面前,他怎麼可以慫?
可是又想到之前薇薇安那一瞬的慌張神色,顧驀難免十分壓抑的啐了一聲:“Shit!”十分不爽有人操縱了沈宴卿的情緒,顧驀此刻眼眶略有些怒紅。可他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打算先追上沈宴卿再說。
而沒一會兒功夫,顧驀順利的追上了前方不斷加快速度的沈宴卿。說實話,要想超越沈宴卿對他而言簡直輕而易舉,只是再看下路況,標識已然顯示這邊就快要接近了C區,不得已之下,顧驀只好在超越沈宴卿的瞬間,驟然的降速,並利用身體所產生的慣性以滑雪杖點地的迅速在原地打了個彎,以自己身體擋在了沈宴卿的前進道路上:“停一下!沈宴卿,我有話要說!”顧驀邊穩住身子,邊大聲衝前方正對着他成45角滑下來的沈宴卿比了“T”的手勢。
沈宴卿耳邊風聲獵獵作響,哪裡聽得清楚顧驀的聲音?這會兒見顧驀居然不要命的橫身擋在她滑行雪道的前方,一時間速度也無法掌控,立馬慌亂的大喊出聲:“你在做什麼顧驀?還不快閃開——”沈宴卿大吼出聲,眼眸微微擴大,幾次利用滑雪杖試圖改變自己的下滑方位。
怎奈顧驀移動的居然比她還要快,非但沒有躲避的意思,還硬是往自己的身上撞……沈宴卿一時間更加慌亂不已,也很震怒,加之兩人距離又短,她不禁閉着眼睛又再次怒吼出聲:“混蛋!你再不讓開我們就撞上了,你想死也別拖累我!”沈宴卿一時氣急攻心,想也不想的就衝着顧驀大喊出聲。
只是這麼短的距離,又是兩人都心下狂跳沒有更好解決方案的時候,顯然她的話語並未傳達到顧驀耳中。即便傳達到了,料想顧驀也不會顧及。
而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居然就這樣毫無阻礙的撞在了一起,同時發出了兩聲悶哼之後,爲怕沈宴卿受傷,顧驀丟了手中滑雪杖一把抱住了沈宴卿,然後用滑雪板磕地,希望能減緩衝擊與滾落速度。
只不過雪道實在太滑,加之顧驀又是匆忙之下才做出的挽救措施,而兩人又是姿勢不穩的撞在一起,很顯然,想挽救,已然是不能。
“唔!”
在滾了好幾圈也不見停止之後,沈宴卿無意中吃進了一口雪,滿嘴冰涼的味道,感覺嘴角都要凍僵了。再加上滑雪服的領口處也已經被雪絨浸滿,脖子處冷的沈宴卿渾身一個激靈。
不過好在顧驀之前替她擋了不少的障礙,所以至少現在沈宴卿的狀態看起來要比顧驀幾乎渾身都沾滿雪的樣子要好上許多。而兩人的滾落速度也由開始的難以控制到了現在的幾乎無法控制,最後只能順着滑雪道,一路滾落至C區1段轉彎處,顧驀見路邊有棵樹,便奮力抓住,使勁兒一轉,兩人就這樣迅速的落入了雪道之外的松嶺區,直到顧驀不顧一切的以破損了的滑雪板勾住了一棵樹的樹幹,這才減緩了兩人的滾落速度,然後因爲掉落雪坑中才逐漸的停止了下來。
只可惜原本計劃的止步於B區末端,現在卻儼然已經超出了範圍,還落到了C區松林,這種結果,對於顧驀來說,真的不知是好是壞。
——
事情儼然朝着有些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發展,怕只怕現在的窘況還不是最壞的,顧驀總覺得薇薇安敢得罪他就一定是準備了後招。
讓他有去無回嗎?
“……”倒在雪坑中的顧驀不由淺淡一笑。他現在渾身都疼,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一路上雖然都是雪,但是從那種高度一路滾下來,而且爲了怕沈宴卿受傷,顧驀還儘量抱着她,一路幾乎遇到不平或硬雪之處都是由他頂上,現在也渾身鑽滿雪,感覺肌肉整個都在因冷氣收縮……
然沈宴卿對此全不知情,直到兩人停了下來,她才漸漸的找回知覺。緩慢的爬起來,狠狠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喉嚨裡竟然立馬吐出了一口冰水……這會兒,沈宴卿看着吐到手心中冰涼冰涼的雪水,覺得若是將自己的舌頭伸出來,恐怕立馬就會被凍僵,掛上並條。而始作俑者現在還抱着她,完全沒有撒手的意思,沈宴卿不禁惱火,一掌拍向顧驀手背:“放手!”
她完全搞不懂了顧驀究竟是想幹什麼,原本好好的一場比試,比完就算了,沒想到居然也會鬧到這樣渾身狼狽的樣子。
而且這是哪?
將將半坐起的沈宴卿不由得看了下陌生的四周。不說廖無人煙,連一個滑雪者的影子都看不到,甚至四周還都是松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