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關,整個滄戈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熱熱鬧鬧之景。但是鍾妜卻沒有心思跟跟那些公子小姐一起串門玩耍,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玄星觀中度過了。她早就已經由以前的看到書本就頭疼變成了一會看不見宿辰的那些書本就難受。
宿辰見到她如此的好學,自然是很支持的,每日好茶好點心的供着,均是難得一見的珍品。鍾妜這樣的求知若渴,本來一開始還歸結於自己的一片好學之心,可是到了後來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爲了宿辰的那些吃的了。
大年初一這一天,本來上上下下一片喜樂的氛圍,卻突然傳來消息說太后病重,而所有的太醫每天流水一般的去太后的慈安宮爲太后診治,卻一個個的苦着臉出來。太后的病來得突然,而這病症也十分的奇怪,讓一衆經驗豐富的老太醫都束手無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皇帝勃然大怒,懲治了許多太醫不說,還廣發皇榜告示,若是有誰治好了太后,不問出身,賞黃金萬兩,並且即刻成爲太醫院院首。
這個條件着實誘人,莫說是天下出身低微的大夫可以一躍成爲太醫院院判,單單就憑那萬兩黃金,就可以讓人趨之若鶩了。
可是,條件再怎麼誘人,但太后的病卻沒有絲毫的起色。因爲太后這一病,整個帝都的年味淡了大半不說,反倒添了許多愁雲慘霧。
因爲替太后診治的人太多且雜,太后得了怪病的傳言就四散開來,甚至有人說,這是上天對太后的懲罰。也有人聯想到了上次柳尚書的夫人設法殘害別人之事,有人大着膽子跟皇帝進言,不如讓寧家五小姐來試一試,說不定這一次也跟上次一樣,是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巫術。
皇帝聞言,面上雖然適時地表現出重新燃起希望的神情,但是心裡卻很是清楚那件事情的內幕,鍾妜那個丫頭哪有什麼神通。所以,他心裡有數,鍾妜是不可能救得了皇太后的。
他宣來了上一次
的院判,看着惶恐不安的院判,沉聲問道:“這一次皇太后的症狀可是與上次帝都中許多人的一樣。”
院判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知道大抵皇太后不是他們這一羣太醫所能救得了的,太后若是真的撒手歸西了,那麼他們這一羣人肯定逃脫不了一場大災難。而現在,反正皇帝已經有了疑心,乾脆就把這件事情推到中邪上去,讓鍾妜出頭,到時候就算皇太后真的藥石無效撒手人寰,主要責任還是在鍾妜頭上。
想着,他也就打定了注意,給皇帝扣了一個響頭:“回稟陛下,根據微臣的觀察,皇太后多半是中了邪,雖然程度有所不一樣,但是症狀在醫者看來,都是極其相似的。所以,微臣無能,懇求陛下爲了皇太后的身體着想,召寧五小姐進宮。”
皇帝冷笑一聲,果真是一個爲了苟活而推脫責任的東西!也罷,若是真的沒有人能夠救得了皇太后,讓鍾妜來試一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大過年的,若是一向身體健朗的太后一直得了這樣的怪病,百姓中若是傳開了,肯定那些言論會對江山社稷的未定不利。
當皇帝要召見鍾妜的消息傳來時,鍾妜卻欲哭無淚。憑着她現在更上一層樓的直覺,太后的怪病多半是弈沉搞出來的鬼。估計也跟想要攪黃她跟弈承茂的婚事有關。這個弈沉啊,真是的,不是要阻止她嫁給弈承茂嗎,有本事就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做完啊,這樣非要拉自己也趟這趟渾水真的大丈夫麼!
真是的,這趟渾水她現在還不得不趟。
臨到出門的時候,寧元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在她身後小心提醒:“什麼事情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抗下來,畢竟皇太后的鳳體康健關係着衆多的利益糾葛,你到時候只需要告訴陛下,皇太后是病不是邪就可以了。”
鍾妜轉過身看着寧元重,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一點 也不表示驚訝,畢竟自己若是在皇太后這件問題上處理得欠妥
,整個太傅府都會陷入危難之中。
“可我總不想要當縮頭烏龜,一輩子畏畏縮縮,什麼事情也做不成呢。”這件鄙夷道。
寧元重卻是一笑,倒也不惱:“就算你想施展作爲又如何,陛下根本就不相信你。現在這個時候,你最好不要去觸碰陛下的逆鱗,雖然你立了功,但是他未必不會忌憚你。”
“夠了!”鍾妜不耐煩地打斷他,“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你不必提醒我。”
難聽的話,大過年的,她也不想說出來讓寧元重堵得慌,只是她也不想再這麼讓耳朵受到摧殘。
寧元重嘴巴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再說話了,這個女兒,早已經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顏家還在的時候,她總是和自己外祖家的人親近一些,而顏家覆滅之後,她就深居簡出,哪怕是家中的年夜飯她也會藉故不參加。現如今,她卻突然從她那個小小的院子裡一飛沖天,只讓他後悔沒有早日給她套上枷鎖。
“如果父親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麼我就先進宮了,總不能讓宮裡的貴人久等纔是。”鍾妜念着寧孤抒的面子,也加之最近跟着宿辰修身養性,火氣也沒有往日那樣大了。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她跟着宿辰學了不少本事,有了一種準強者的感覺,強者,是不能隨意動肝火的。譬如宿辰,譬如弈沉,她就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對誰橫眉豎目,要是看誰不順眼,回頭好好收拾一頓就好了。鍾妜不知不覺地,就跟着他們學習了起來。
鍾妜這次進宮是有事情要辦,所以並沒有帶上蕙姑,只是駕馬車的人依舊是呂安。馬車在進宮的路上,被人攔住了。
“前方是什麼人,你可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呂安是個先禮後兵的人,先問清來人,如果講不通禮,再動手也不遲。況且現在他在外只是太傅府的一個普通馬伕,雖然已經決心爲鍾妜效忠,也不好這麼快就暴露了自己的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