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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什麼?”周意兒心下一沉,低叫道。
蘇如繪將盞中剩下的玫瑰露一飲而盡,卻對她露齒一笑:“意兒姐姐,你今兒冒這麼大雨過來,我心裡感激的很,所以想送你件東西。”
說着也不理周意兒怎麼想,站起身來,示意周意兒跟着自己走進內室。
玉堂殿的內室,周意兒也是熟悉的很的,如今走進去,不知道爲什麼卻總覺得有點恍惚,她和蘇如繪之間的心結若有意若無意的結下已經有段時間,但始終心照不宣沒有撕破臉,如今心情複雜難言,見蘇如繪蹲在一個櫃子邊找着,禁不住道:“你說的那般委屈,可是你又真心信任過我麼?蜜的事情我若是知道,當初又怎麼肯吃那碟玫瑰卷,還意猶未盡的向你要更多帶走了吃?可你回宮後這件事情提也不提,卻一心疑心了我,在停芳園尚且用茶用飯,到了紫瀟榭卻什麼都不沾,惟恐我害了你!但縱然如此,我到你的玉堂殿來可曾如你一般不飲不食?我信你你卻不信我!你要把我姑母做的事情堆過來,我也無話可說。”
蘇如繪默不作聲,半晌才站起身來:“找到了。”
她站起身轉過來,手裡拿着一隻手掌大小的木匣,放到桌子上,推到周意兒面前。
周意兒見她不理會自己的話,心下一黯,隨即也發起怒來,一聲不響的把木匣打開,裡面卻是一顆枯萎的果子,她一愣。
“這是……”周意兒皺着眉頭看了半晌,不太確定的問道,“是李子?杏?還是櫻桃?”
“當然是櫻桃。”蘇如繪慢條斯理的在她對面坐下,“還是你親自送給我的,不記得了?”
周意兒一把合上木匣,臉色變幻,半晌才道:“我並不知道!”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蘇如繪看着她,嘆了口氣,“咱們最初進宮那幾年,家裡雖然不能時常的探視,但卻能夠不時送些東西進來,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這櫻桃,其實是未央宮送給你的!你也沒告訴過我,你不喜食櫻桃!”
“我……”周意兒聽出她話中之意,張了張嘴,艱難的問道,“這櫻桃裡有……”
“憂來鶴,是在憂來鶴的水裡浸的。”蘇如繪淡然點頭,補充道,“我送給賢妃娘娘的點心裡,也用了幾顆點綴!”
周意兒一言不發,抓起木匣塞進懷裡,就要往外走。
“何必這樣緊張?你當初可是送了一大籃子呢,到現在也才幾個月,我雖然沒能全保留下來,卻也有那麼幾十上百顆,你若喜歡再拿幾顆走也成。”蘇如繪在她身後淡淡道,“不過許多都放在了武德侯府,你想要多少,我讓人回去帶進宮給你便是!”
“你……”周意兒轉過身,重新在桌邊坐下,低叫道,“這事你也沒什麼證據!何況太后也不喜你這麼做的!”
“太后固然不喜,你周家也不希望,但是淑妃娘娘想必是很想要的,說起來我進宮這麼多年,淑妃娘娘縱然沒特別關照過我,好歹也沒爲難過我,不過一顆櫻桃加個木匣,送個給淑妃娘娘解悶也沒什麼。”蘇如繪脣邊露出一絲冷笑,“周家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周意兒壓住怒火:“你到底想怎麼樣?即使姑母不如數年前受寵,可太后與陛下對太子並無不滿,諸皇子中也沒有誰比太子更賢!你以爲就算有鐵證,太后會容忍爲了你一個人,廢棄國母與儲君麼?”
“你早點就該這麼說的。”蘇如繪欣然點頭,“你我關係好與不好,到如今這地步其實早已沒了意義,家族的利益,纔是最高的,進門時又何必說那番話,像是我對不住你一樣?沒得叫我也覺得委屈的緊?”
周意兒冷笑:“不錯,你說的這些雖無鐵證,但我也想到姑母確實是苦心對付你,但姑母居然給你用起了終身不能受孕的寒藥,這事可不是她能夠做主的,你只管想想究竟是誰的命令,惹不起那……卻要拿我周家來出氣嗎?”
“你周家難道不是如此?”蘇如繪冷笑道,“就算我這會衝到未央宮裡去掌摑了當朝國母,但若讓她許一個願望,她不會希望我死,而是希望霍家姐姐死吧?霍清瀣有太后護着動不成,我背後的蘇家難道就是吃這樣大一個虧而無作爲之人?”
周意兒吸了口氣,冷靜下來:“那麼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皇后和太子想要娶我,無非是爲了利用蘇家的軍權,以保證太子順利承位,也爲了不至於多出一個勁敵!”蘇如繪撥弄着腕上金釧,淡淡的道,“可你們欺人太甚!既要利用我與蘇家,又不想將來尾大不掉,早早的給我下藥,絕了有蘇氏血脈的皇子誕生的可能!什麼好處都拿盡了,合着蘇家上下滿門的傻子,現成放着給你們吃幹抹淨了一丟了之不成?哈!你們當千年望族是什麼?”
“這些話彼此心照不宣,你既然說要像剛纔那麼說話,如今自己又何必作這樣委屈的模樣?家族利益面前本就沒有什麼對與錯,你們蘇家起於中古,先祖史上有名,何嘗不是踩着千萬人之血恨一代代流傳至今?越是千年望族越是作孽深重!”周意兒學着蘇如繪剛纔的語氣道。
蘇如繪一哂:“若不是你們對我下藥,我原本也不會指望楚王……楚王后就算是臣婦,到底是正妻!你說呢?”
周意兒張了張嘴:“你想要……太子妃之位?”
“怎麼?我做太子妃,總比小霍氏夠格吧?”蘇如繪眯起眼,“咱們的瀣兒姐姐除了太后寵愛,連霍家這個孃家都不怎麼靠譜,而且論大氣端莊,母儀天下,青州蘇的嫡女,更能得到門閥世族的認可,太后和陛下心心念念着秋狄,可不正是要安撫這些人的心的時候?”
“這話你與我說沒有用,和周家說也沒用。”周意兒定了定心,蘇如繪沒有魚死網破的心就好,周家盤算了這麼多年可不是爲了結下青州蘇這個仇家,便道,“實話告訴你,你當姑母和表哥不想有個家世更出色的太子正妃嗎?霍清瀣雖然美貌,可皇傢什麼時候缺過美人了?只是太后心意已定,家裡也沒辦法!”
蘇如繪大大的杏眼微微眯起:“應該沒這麼簡單吧?我聽說太子因長泰廿五年除夕夜事,曾讓太后與陛下極爲不滿……至今儲位堅固,恐怕與允娶咱們的瀣兒姐姐,大有關係?”
“你……”周意兒大驚,“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太后再寵霍清瀣,她到底是太后!霍家一個孫女兒,連公主都比不上的身份!也配左右社稷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