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她害我流產,她害死了我的孩子!皇上,您要爲奴婢作主,您要爲我們的孩子作主啊!”
指着梅棣喊出這番話的紫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讓梅棣都睜大眼睛吃驚了。
其實紫陌想的很簡單,也就賭了這一把而已。她算是看了出來,背後的那個人知道了她腹中孩子的事情,非除掉它不可,並且還要趁機賴上梅棣。事實上那個人已經得手了一半,孩子沒了紫陌自然知道,那麼爲了保住自己的命,紫陌只有這樣一博,替那個人完成後一個目的。
想到這裡,紫陌定了定神,把想好的話說出來:
“皇上,奴婢自從得知自己可能有孕,一直以來小心翼翼不敢多事,期間除了梅姬娘娘的掖庭殿,奴婢哪都沒有去,只有梅姬娘娘會知道奴婢懷孕的事,所以她才……”
“我不知道啊,我怎麼會知道你懷孕了呢?”梅棣急着說,“你來掖庭殿的時候走路不穩差點摔了,還是我去扶你的呢,如果我要害你,幹嗎對你那麼好?”
梅棣的驚奇完全來自於好奇紫陌怎麼就能看出真是她做的手腳。後宮裡的常識,不都是表面上最大嫌疑的纔是最冤枉的人,紫陌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可惜,就算紫陌一個人知道了也沒用,大家都不相信。梅棣加上後面那句話,就是告訴紫陌她是什麼時候發現她懷孕的事,故意氣她呢,示威說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沒有人相信。
紫陌聽了這話似乎想起了什麼,凌孜晟憑着對梅棣的瞭解也同樣想到了這話外之音,狠狠一眼瞪過去,讓她不要在後宮搞花樣的。
對於事情這樣的發展,太后皇后等人都是非常滿意,只有文婕妤皺起眉頭,語帶責備地問紫陌:“既然早就知道有孕,爲何不宣太醫確診,也不上報皇后?”
廢話,這麼做的話無異於找死。雖然事實證明,不這麼做也是一樣結果。紫陌只能推託說:“奴婢憑着月事判斷,不敢確定,想着等日子長一些之後再去請太醫,恐怕萬一只是奴婢多疑而已。”
“原來是自己也不能確定的事,我們公主又怎麼會知道。”一直在梅棣身後不發一言的莫伊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然後等衆人眼光過去的時候,她又隱了下去,面無表情彷彿剛纔的並不是她說的一樣。
“可梅姬娘娘送給紫陌的東西里,的確有藥啊,這事可不假,是吧,薛太醫?”史容華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不過沒有意想到的言論,這一碗雪蛤裡三份藥,下的人多了可不是每個都跟史容華這樣不怕影子歪的。
在角落裡哆嗦半天的薛太醫,見矛頭又指向了自己,便出來朝着最權威也是一直很少說話的凌孜晟道:“啓稟皇上,美人娘娘所食藥物並不多,導致美人娘娘流產的,並不是這三種藥物中的其中一種,而是,而是‘羨仙’。”
薛太醫說得出這話來,自然是知道凌孜晟沒有動手腳。“羨仙”是什麼,讓神仙羨慕還是羨慕神仙?自然都不可能,它只是味極狠的墮胎藥,無論胎兒大小都能墮下來,而且保證讓母親再懷不了第二胎。最重要的是,它無色無味,甚至一般的大夫還不一定能診斷出來。
這“羨仙”一出,紫陌是立刻白了臉色,就連太后和皇上的臉色也變得十分好看。因爲這“羨仙”,根本是宮廷密藥,一般的通途是要處死懷有身孕的宮妃時用的,不過已經許久未曾使用了。若不是薛太醫這樣的老太醫,還不一定認得呢。
就連凌孜晟,也只是聽說過沒有見過,這唯一能夠有這“羨仙”的人,也就只有太后了。太后自然也能想到這層,她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用,但事實上整個皇宮裡只有她手中還有那麼一點兒的“羨仙”。不知道是誰偷了她的藥去害人,下意識地目光就轉到了梅棣身上。
梅棣渾然不覺太后那審視的眼光,好奇地追問薛太醫,什麼叫做“羨仙”。薛太醫不知道該不該答,文婕妤倒是識相地把她拉了回來,衆人都默不作聲,等待着皇上的最終審判。
美人紫陌,懷孕不報,最後沒能保住皇家血脈,罪無可恕但情有可原,貶爲良人。
梅姬,所攜麝香致使美人紫陌流產,雖事先並不知情,但傷害皇家血脈後果嚴重,令其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與任何人來往。
然後,沒有了,其他的一切,都成了又一樁宮闈辛秘。梅姬誤帶了麝香導致美人紫陌流產,那就是整件事的起因經過和結果了。沒有牽涉衆多,也沒有追查那三味藥的來源,梅棣更是如人所願背了這“黑鍋”,雖然這處罰並沒有人想象中來的大,但對梅棣來說都是無妄之災。太后只希望,皇上這一有失公平,能讓梅棣心灰一下,給愛女的翼王傳封書信刺激一下。
當該退的人統統退去,凌孜晟卻意外地留在了紫陌房裡,對着空中竟然嘆了一口氣。
或者皇上對於她失去的那個腹中胎兒,還是有點感情的,畢竟是父親嘛。紫陌心中升起另一種希望,於是道:“都是奴婢不小心,害皇上失去了一個子嗣。”
凌孜晟站在遠處朝牀上的紫陌望去,仰視的目光裡帶着些輕蔑,然後說:“愛妃何出此言?愛妃的心細,這宮裡恐怕無人能及。哪是愛妃不小心,是朕不小心,竟然連愛妃耍的小把戲都沒有識破。”
紫陌顫了顫,還好臉色本來就夠白了不會太明顯。的確,這孩子是她抵着欺君大罪偷偷留下的,皇上所賜的那些“補藥”,她暗中偷樑換柱了不少,甚至騙過了皇上身邊最信任的楊總管,最後可還是被發現了。
“是奴婢多慮了。皇上本來就沒想要這孩子,又怎麼因它流產而感嘆呢?”紫陌自嘲地笑笑。想起自己的孩子,想起今後可能的命運,她突然放鬆下來,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想着這就是命吧,掙不過。
“朕還一直很好奇,身爲瓦剌人的愛妃,怎麼會變成河北保定籍的女子,又怎麼會入宮來,還如此深切地要爲朕誕下龍子?愛妃這番舉動,不知愛妃的主人是否知道呢?”凌孜晟慢慢地靠近紫陌,一口一個愛妃,卻讓紫陌從冷到了心底。
看看那雙與主人無異的冷酷眼睛,都是權力顛峰上的人,和他們談感情實在是可笑。紫陌深吸一口氣,背叛了主人,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眼前這個人的保護。於是,有關身世,有關背叛有關逃往,紫陌簡略地但不會跳過半點重要情節,全部告訴了凌孜晟。
看他一遍聽一遍微微點頭的樣子就知道,在開口問她之前,凌孜晟早就把紫陌查了個徹底,對她瞭解得清清楚楚。只要她有一點說謊,就很可能永遠失去說話得機會。所以紫陌非常小心。只有一點她還是想不通,自己的表現自認無缺,皇上到底是如何發覺她的身份的呢?
不過,要他留下她且願意保護她,紫陌並不指望用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來感動他,而是明確地擺出了自己的有用之處。跟在主人身後多年了,她知道的自然不少。別的不敢保證,但是若哪天邕朝對上了瓦剌大軍,紫陌還是有信心能贏他幾仗。
其實凌孜晟在調查清楚她的事後,就不再動殺她的念頭了。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日後對上瓦剌肯定有用。沒想到紫陌自己用這當籌碼提了出來,凌孜晟心想這女人爲了活命還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那麼先從她口中套點有用的情報出來,然後再答應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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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第一天,在寢室宅着……我發現我真的還是比較適合做宅女哦……嗯挺好的早早,以後都這個時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