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照道:“派人去寧王府查找,讓他們認人,是不是寧王府有這樣的人。”
張永遵命,然後出去了,這次李昭沒有叫張永回來。
楊厚照拉着李昭的手道:“寧王如果是清白的,朕不會難爲他。”
是爲了給她面子嗎?
李昭搖頭:“萬歲爺,臣妾有種預感,有人故意把咱們的視線往寧王身上帶,如果張永不說有寧王府的人在詔獄附近轉悠,臣妾還覺得可能和寧王有關,但是故意露出標記這種事,也太顯眼了,是有人栽贓嫁禍。”
見楊厚照聽得認真,李昭繼續道:“寧王這個人道德是敗壞了一點,希望往上爬,但是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可以通過女人往上爬的,不就是不願意用生命去冒險嗎?
他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李蓉就算在招供了,難道有指證他的直接證據嗎?他完全可以抵賴,何必一定要殺人滅口,殺人滅口也沒什麼,還露出自己的標誌,簡直就是愚蠢,這事不是寧王乾的,是有人栽贓。”
楊厚照微微頷首,也是同意的樣子:“那朕去查寧王,你怎麼不攔着朕呢?”
李昭抿了抿嘴,忽然聲音放低:“寧王確實沒有膽子謀害皇上,但是隻要他有機會,可能就會落井下石,萬歲爺,這次藉着謀殺之事,還有人指證他,咱們將計就計,把他拿下吧。”
楊厚照微微張開嘴:“你的意思,是想讓他和謀殺的事扯上關係?”
李昭點頭:“咱們之前不好動他,是因爲實在沒證據,怕打草驚蛇,但是有人給寧王下套,現在滿朝文武也在關注着這個事,與咱們無關,謀反的人要被正法,大臣也會支持,何不就順水推舟呢。”
楊厚照想問李昭真的捨得這個人,後來一想,李昭肯定是捨得的,十多年都沒見過,見面楊寧還想劫持她,李昭不可能對這個人再有好感了,想除掉寧王是真的。
楊厚照道:“就怕知道了真的兇手,到時候還要幫他平反啊?”
畢竟楊宸是王爺,而且後面還有真兇。
李昭搖頭道:“地收了就行,臣妾這裡也想給楊宸求個情,雖然他私德有問題,但是應該還罪不至死,求萬歲爺給他一條生路,給他留個性命吧。”
所以本來最大的目標是申懿王,莊王,但是第一個打擊的,是寧王。
楊厚照徹底明白李昭的意思了,公報私仇中,把公事也一併解決,給寧王留條命,他們畢竟認識一回,李昭這麼做,開始有些狠毒,心裡畢竟是有情有義的。
楊厚照心想,我沒看錯人,阿昭到底是個重情義的女子,他使勁的攥了攥李昭的手:“阿昭,你這麼做,也都是在幫朕平路,朕都記在心裡了,謝謝你。”
李昭羞澀一笑:“萬歲爺怎麼突然間這麼正經起來,我們不是最好的嗎,你向着我,我向着你,這還用說?”
楊厚照笑的如陽光般燦爛:“還是要說的,不說,阿昭怎麼知道朕這麼喜歡你呢?朕也喜歡聽你說好聽的話,朕就是這麼膚淺。”
可就是因爲他“膚淺”所以她才能一改曾經的脾氣,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深沉的人,都內斂,喜不喜歡放在心裡,沒辦法知道,她會覺得受傷。
李昭看着楊厚照賤兮兮的笑容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他們可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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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令楊厚照和李昭沒想到的,錦衣衛不過是要調查下寧王,楊廷和就開始來給寧王求情了,當然,楊廷和的說法也非常現實,李蓉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寧王是親王,就憑着幾個人的證詞就開始調查寧王,未免讓人不服氣,對楊厚照的名聲影響不好。
楊厚照當時沒表態還要不要繼續,先讓楊廷和回去了,他回來把這件事告訴李昭。
“阿昭,你之前說寧王行賄百官,朕還有點不信,首輔先跳出來了,這回朕信了。”
李昭也很意外,楊廷和那麼聰明的人,就不怕引火燒身?竟讓敢參與寧王的事了,再想想,也就瞭然,楊廷和肯定是收過寧王的錢的,怕寧王出事了咬人,他作爲首輔,本身也應關注這件事,給出對策也正常,這時候他什麼都不說,才引人懷疑。
不過很可惜,他們都知道他收過寧王的錢,怎麼這樣都遮掩不住了。
李昭問道:“那萬歲爺覺得怎麼辦?”
楊厚照道:“張永並沒有在寧王的宅子裡找到那些去監獄探視的人,都對不上,所以到是真的不好對寧王下死手。”
嫁禍寧王的人,也是非常聰明瞭,因爲如果是收買了寧王院子裡的人,一旦找到人,也是線索,其實他們也很危險,所以還是不要露出馬腳的人。
那麼這麼一來,不管是嫁禍的人還是寧王,線索都斷了,對方只是放了煙霧彈,還會讓他們對寧王保持深度的懷疑和警惕,的確是個高招。
李昭道:“那就先控制他不要讓他回江西,咱們也不處置他,讓他自己想明白咱們要什麼,來配合,興許比原計劃還好。”
原計劃,李昭也沒想過要楊宸的命。
楊厚照道:“而且表面上也不可以放鬆對寧王的控制,讓真正的兇手放鬆警惕。”
是啊,真正的兇手能是誰呢?李昭總有種感覺,真相和她就是咫尺的距離,但是中間就隔着什麼。
內侍通傳,張永求見。
楊厚照笑道:“是不是有線索了?”隨後對着門口道:“快進來。”
張永和是谷大用一起來的。
谷大用先道:“萬歲爺,蔣十三的屍首在城外找到了,他應該是逃往西北去,但是路上被人殺了。”
李昭道:“是被人殺的?”
谷大用點頭:“是被人殺的,但是是在官道兩旁的林子裡,沒有證人。”
李昭看向楊厚照道:“心狠手辣啊。”
這個蔣十三,爲了對方,親人早就偷偷遣走,還是冒着誅九族的危險做這種事,最後卻被滅口了,可見他應該是個重情義的人,對方卻不一定。
楊厚熜蹙眉道:“那豈不是沒有線索了?”
張永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萬歲爺,奴婢又找到了新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