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擡頭一看,是個穿着大夫打扮的人。
她已經幾天沒有活力的眼神,瞬間亮了,爬到牢房門口:“張大人,本宮就知道,你會來救本宮的,本宮什麼都沒說,但是如果你不救本宮出去,那就不好說了。”
張璁眼皮一跳,他以爲李蓉是爲了楊厚熜纔不招供的,原來是知道不能招。
那是不是自己的來意說了也沒用了?張璁試探的問道;“娘娘,您的臉怎麼回事?”
李蓉摸着臉,眼皮一直跳動,眼神也十分驚慌,因爲她好像看到她上輩子養的那隻白貓了。
楊厚照喜歡虎,豹子,貓……可能圓臉的都喜歡的……
她爲了吸引楊厚照的注意,就養了一隻非常漂亮的白貓,果真,楊厚照很喜歡這隻貓,會經常來喂貓,抱貓,對貓比女人好,還管她要過,但是她沒給。
這麼喜歡那貓都不肯在她的宮裡留宿,甚至還想自己去養貓,想的美,他不是喜歡貓不喜歡她嗎?所以她就把貓掐死了。
也不知道在慈寧宮外攻擊她的白貓到底是不是那隻吃裡扒外的貓。
李蓉擺擺手道;“不說了,你到底怎麼帶本宮出去?如果你再不想辦法,他們對本宮嚴刑拷打,下一次,本宮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說了。”
張璁看着李蓉眼裡的光如三九天冰冷的檐下冰棱,隔着空氣都要刺穿她,這個女人,這個時候,已經安撫不了了。
他低聲道:“娘娘放心,您的傷口不是會有大夫來醫治嗎?她會帶他女兒過來,然後他女兒會代替您,您跟着大夫走,一切微臣都安排好了,出去後您就好好養傷,王爺已經說好了,會好好照顧您,還會帶您回封地,您都不要擔心。”
李蓉終於露出笑容,點着頭,楊厚熜纔是真命天子,只要跟着楊厚熜,她會東山再起的,李昭?!早晚有一天,她要她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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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殿外,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雖然春天已經來了,天不那麼冷,但是地上因爲有寒夜的風霜,實在冰涼,跪久了膝蓋疼痛難忍。
不過這些人卻還是跪的筆直,沒有一個敢出聲。
這些都是錦衣衛的人,確切的說,是掌管錦衣衛牢獄的人,謀殺帝后的重要犯人給看死了,還沒有嚴刑拷打呢,就死了,不殺了他們都無法向皇上交代,只是讓他們跪着,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當然,這件事最心慌的要數張永,這是他辦砸了的第一件事,砸在人死了,還沒找到兇手是誰。
這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還是沒人提供線索。
張永讓人把獄卒帶到中間:“昨晚就是你們值的班,咱家三令五申的強調,重要犯人,不可偷懶,這回好。
如果你們提供不了有效的線索,那可能就是你們跟犯人李蓉是同夥,到時候什麼下場,不用咱家說,你們應該十分清楚。”
獄卒連連求饒:“公公,真的見過李蓉的,只有劉大夫一人,見了兩次,是頭找的劉大夫,我們這真的再沒看見其他人了。”
張永道:“你們的頭已經跑了,咱家還在派人去追,那個劉大夫一問三不知,你們說不知道?安排你們輪番看着人,你們當時去哪了?”
獄卒們都低下頭。
平日裡他們就十分鬆散,沒事就喝喝酒吃吃東西,詔獄能出什麼事呢?這次是被頭給坑了,頭兒替他們看守,他們就出去喝了會酒,回來之後李蓉就死了。
張永也不跟這幾個人羅嗦了,又喊了一遍:“現在蔣十三畏罪潛逃,他喜歡和什麼人來往,交過什麼朋友?知道線索的,趕緊向咱家回報,否則今天誰也別走出大殿的門。”
底下一陣陣議論,張永讓心腹太監記好了,然後去清寧宮覆命。
李昭和楊厚照也正在談論這件事,李蓉死了,症狀就是中了佛手蓮的毒。
楊厚照問道;“能不能是她餘毒未清,然後還是死了呀?阿昭,你覺得身體怎麼樣?不行咱們要趕緊看大夫。”
佛手蓮又不是百草枯。
現代除草劑有個叫做包草枯的,人喝了,可能幾天,幾個星期,一個月都沒有事,但是,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器官衰歇迅速死亡,救活的概率幾乎就是零,而且哪怕舔一下,很快藥劑都會從舌頭滲透到血液裡,非常危險,幾乎就是必死無疑,神仙都救不了。
李昭搖頭:“李蓉肯定是別人又給她下了新的毒藥,讓咱們以爲,她是之前餘毒未清而死,不然錦衣衛的頭目怎麼會失蹤?這就是跑路了。”
李蓉是在劉大夫給她看過傷之後死的,大夫自己說,看李蓉可憐,不光給她塗了外傷藥,還有內服的,但是他內服的藥好像被人動過手腳,誰幹的他也不知道。
牢獄中都會有個赤腳大夫幫犯人診病,倒不是因爲牢房人道,第一,是怕重要的犯人死了,第二,讓犯人傷口癒合的差不多的時候,再添新傷,會比之前還難熬,這是酷刑的一種手段。
楊厚照道:“那現在只有兩條線索了,這個劉大夫和跑了的蔣十三。”
劉大夫已經給牢獄中的犯人看病看了二十年,雖然不能憑着經驗就斷定一個人的好與壞,但是劉大夫有一家老小,這次都入獄了,得是多大的交情或者信念劉大夫纔敢不說實話啊?
李昭偏向於相信,他的藥被人換了,劉大夫說,他進牢房的時候,蔣十三查過他的藥箱,所以這個蔣十三已經成爲破案的關鍵了,但是他跑了,妻子和女兒半個月前就送走了,真的是有預謀的謀殺。
李昭想了想道:“暫時抓不到這個蔣十三,看有沒有別的蛛絲馬跡了。”
張永正好求見,楊厚照道:“讓他進來。”
張永進來後李昭直接問道:“除了劉大夫和蔣十三,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張永道:“奴婢仔細的問過,有人舉報,看見寧王府的人賄賂獄卒,總是想見李蓉,但是一直沒有進的來。”
楊厚照蹙眉;“真的是寧王府的?”
張永道;“是來人掉了寧王府的標記,被人無意間看到的,他們也並不認識寧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