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墨厭打破了死靜哭出了聲,沒命似的朝牢房鐵欄上撞,被提溜進來的牢頭戰戰兢兢手抖得厲害開不了鎖,嘩啦,一竄鑰匙掉到地上,發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嚇得其一個勁兒跪地磕頭求饒。
盧傲一腳踢開無用礙事的牢頭迅速拾起鑰匙打開牢門,見鄔滌石化一樣站着不動,他率先大步走了進去。
“主子!嗚嗚嗚!主子!!”墨厭爬進去伸出顫抖的手怎麼都不敢去碰觸,怕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盧傲凝眉快速查看一番面色灰白一動不動的褚江拓,鬆開緊攥的拳頭屏息去探他的鼻息,這一瞬,鄔滌與墨厭都停止了呼吸。
“他還活着!”盧傲倏地回頭衝鄔滌激動道,“還有呼吸!”莫名覺得驚喜酸澀。
下一瞬,盧傲被猛不防撞開,眼前是鄔滌單薄卻強韌的背脊,見她小心翼翼扶起毫無生氣的人靠進自己懷裡,冷靜沉着渾身緊繃爲褚江拓診脈。
墨厭看到鄔滌爲主子診脈後一句話不說,又迅速掏出一粒藥丸塞進主子嘴裡,然後掌心凝聚起至純的靈力之華,小心翼翼推向主子心口爲其修護心脈。
看着熒光纏繞中的二人,盧傲安靜起身退到一旁,直到鄔滌滿頭大汗的收了手,他才適時開口。
“這裡陰冷溼寒不宜久留,速帶五殿下回殿醫治爲好。”趁機先離開地牢微妙,免得被有心之人再有機可乘節外生枝。
“出宮!”鄔滌語氣堅決,起身親自抱起昏迷不醒的褚江拓,卻因方纔消耗內力過多體力不支踉蹌了一下。
“讓我來!我速度快!”墨厭抹把眼淚及時護住了主子,鄔滌冷冷看他一眼沒再堅持,將人安放進他懷裡,隨手解下自己的披風緊緊圍蓋在褚江拓身上。
盧傲收回伸出去的手轉身帶路,四人離開,沒人注意到角落處另一間牢房裡,從鄔滌出現後,披頭散髮的男子就一直面目猙獰滿是痛恨盯着她。
盧傲護送幾人一路暢通順利出了宮。
鄔滌寸步不離跟隨盯着墨厭懷裡的人,直到進了宅院,她四下觀察確定無人跟蹤才進了屋。
“速速生暖爐、燒熱水!”鄔滌邊吩咐邊從櫥櫃裡找出全部棉被過去榻邊蓋在褚江拓身上,轉身又跑過去打開包袱,把給師傅準備的棉被也拿出來給褚江拓輕手輕腳包裹身上。
等不及墨厭燒水,鄔滌跑出去打了井水回來倒進大鍋裡,“多添些柴。”她又急着跑去清洗浴桶的灰塵。
鄔滌焦急奔忙的模樣墨厭看在眼裡,紅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用力煽風點火。
浴桶裡注好熱水,鄔滌試好水溫放了藥粉進去,“關緊門窗守好不準打擾!”邊吩咐墨厭邊拿來褚江拓厚實的衣裳擱浴桶旁備用。
“知道!”墨厭萬分擔憂的望了榻上一眼立即出去關緊屋門把守好。
晚膳時分,褚名寬難得主動來陪皇帝一起用膳,皇帝暗自高興不已。
“父皇,聽說鄔滌午後有進過宮,不知她爲何事求見父皇?”褚名寬筷子都不拿,磨蹭了片刻忍不住問道。
“那鄔滌不惜惹怒朕只爲你五弟求情,寬兒怎麼看?”皇帝擱下筷子沒了吃下去的胃口。
雖然早已料定是這樣的,褚名寬還是忍不住心塞卻掩飾着沒表現出來,“五弟那變扭的性子向來異於常人,他不接受這門親事也不足爲奇,並不是什麼大事,何至於地牢之苦。再說,五弟身有頑疾,恐怕……”褚名寬的話被皇帝猛一拍飯桌打斷。
“哼!你倒是會爲他着想!真是兄親弟恭讓朕欣慰啊!”皇帝氣憤地盯着最寵愛的兒子,很是心塞。
“五弟的親事對於父皇來說無關緊要,又何必強求?”褚名寬毫不在意皇帝的怒氣,繼續一本正經直言不諱。
“放肆!什麼叫做無關緊要?!君無戲言的道理你不懂嗎?!”皇帝吹鬍子瞪眼。
“父皇,我絕不會娶那龔丞相之女,您趁早死了這條心。”褚名寬語畢徹底無視皇帝的氣罵聲起身就走了。
鄔滌站在浴桶邊,雙掌貼近褚江拓裸露的後背,熒光纏繞間將源源不斷的靈氣輸入他體內,催動着他體內肆意流竄的毒流,艱難而緩慢地匯聚到背心中央那片黑氣繚繞的烏青處。
褚江拓坐於熱氣騰騰的藥浴桶中,被催動的經脈內有什麼在劇烈流竄跳動着,頭頂熱氣嫋嫋,蒼白的面容佈滿汗水,雙眸緊閉絲毫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鄔滌渾身衣衫被汗水溼透,仍舊緊緊盯着他背後那片詭異的烏青全力以赴,直到他噴出兩口淤血,她才逐漸收勢。
擡起顫抖無力的雙手甩了甩,她立即拿起銀針封住他幾大關鍵穴位,拿過匕首微微遲疑後,衝那片烏青中央跳動的經脈處乾脆利落劃下去。
“噗!”一股污血噴了她一臉,伴隨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她顧不來擦拭,死死按着那片愈發激烈顫動的烏青,想盡可能多擠出一些污血,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片烏青竟然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了!
看着囂張蠕動的烏青仍舊散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氣,鄔滌一時間急得六神無主。穴位中的銀針也開始劇烈抖動,眼看要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頂出來之際,鄔滌慌忙出手去制止那銀針,卻戳破了她自己的掌心。
再次將銀針刺入穴位,鄔滌被冷汗模糊了眼睛,手足無措使得她前所未有的惶恐,由恨生怒,她再次劃破那片烏青,狠狠一掌擊上去想拍碎什麼,不料掌下突然迸射出一道電閃雷鳴般的熒光,二人均是如遭雷擊一般,一陣無法控制的劇烈膠着顫抖後歸於平靜。
鄔滌被莫名的內力猛不防衝擊下傷到,脣角滲出鮮血,“大美人兒?!”支撐的空乏脫力的身子,緊緊扶住要軟倒水下的褚江拓,震驚的發現他背後那片詭異的烏青也變得死氣沉沉。
握起他冰涼的手腕凝神診脈後,她緊繃的神經仍不得鬆懈,雖然不得原因,但那蠱毒分明已被壓制了下去,爲何他仍舊氣若游絲毫無氣息復甦的跡象?!……
浴湯逐漸冷卻,鄔滌拔去銀針,拿過一件厚實潔白的裡衣去包裹他裸露的上半身,穿衣袖時突然察覺昏迷不醒的他竟然皺緊了眉頭,“大美人兒?!”她明知他此時不可能醒來,仍是奢望。
怕他受涼繼續爲他穿衣,再次見他痛苦皺眉,爲何會如此?!鄔滌手止不住顫抖,他是那裡痛嗎?!她不敢再大幅度動他,用手小心翼翼去寸寸摸索他冰冷的身子,雙眸緊緊鎖着他的神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