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草不屬於常見花,郗銘真在臨景詢問了很多家花店,才找到了它。
選擇了一個白色瓷質的細口瓶,裝滿了幾種顏色的月見草,才匆匆趕往醫院。
在郗銘真出去的這幾個小時,林顏醒了。
江暮看見林顏的眼睛微微在動,她推了一下坐在旁邊的林墨。
“墨哥,你看姐姐的眼睛。”
林墨就走過去,坐在林顏的牀邊,輕聲的叫着林顏。
之前醫生就說過,太久的昏迷對病人不好,要想辦法儘快讓病人醒來,可以對病人說說話,唱唱歌,念一些她喜歡的文章。但是林顏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林墨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只有靜靜的陪在林顏身邊。
林顏覺得自己很輕鬆,在半醒未醒的時候,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右手背有些疼,又聽見阿墨在叫自己,於是擡起了左手揉了揉眼睛,撐在牀上,想要坐在起來。
林墨看着林顏迷迷糊糊的想起來,拿了一個靠枕墊在她背後,然後一把扶起林顏坐起來。
很多天都沒有活動過的林顏,還插着胃管,她在剛坐起來的一下子,就覺得噁心極了,胃裡面的酸水不停的往上翻涌,她緊緊的按住胸口。
江暮見狀,趕緊喊來醫生。
林顏這才知道自己到了醫院。
但是這裡,卻是如此熟悉。
張凝病危,她急於籌錢在醫院暈倒,被郗銘真送到了這間病房;在畫展火災後,也住進了這間病房;在得知自己時日無多,還是在這間病房;現在,依舊是在這件病房。
她知道,一旦來到了這間病房,郗銘真肯定也知道了,但是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此刻,醫生進來,告訴他們病人醒來後,可以拆除胃管和留置針的了。
林墨和江暮在病房外等着護士幫林顏做些常規檢查。
“墨哥,你去找郗銘真的事情,等會怎樣跟姐姐解釋呢,她會不會怪你?”江暮有些擔心的問。
林墨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傻姑娘,姐姐生病之後,你也累了許久了,這些躲不過的事情,就不要再考慮了,多思無益。”
“可是,墨哥......”江暮還想再說,被林墨打斷了。
“在我去找郗銘真的那一刻,我已經想清楚了。”林墨認真的看着江暮:“姐姐希望我過得幸福,同樣,我也希望她幸福。”
江暮在林墨懷裡點點頭。
林顏在撤去胃管和留置針後,覺得自己就和沒事兒人一樣。
林墨和江暮再次進入病房的時候,沒看見林顏人,林墨驚恐的往窗戶奔去,急急地往下看,還好沒看見人,算是鬆一口氣。
江暮拍了一下林墨後背,指了指洗手間。
“不知道你想些什麼,姐姐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江暮有些生氣的說。
林顏在洗手間裡面收拾整理了一番,脫下了病號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剛纔問護士今天的日期,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五天,但是護士又說自己是昨天半夜才住進這裡,那之前自己又是在哪裡呢,只有問了林墨之後才清楚。
打開洗手間的門,林墨站在窗戶邊上,江暮站在他的旁邊,牽着他的手,兩個人真的好般配啊。
林顏以一貫溫柔的嗓音說:“阿墨,暮暮,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
兩人驚喜的回頭,林墨有些哽咽:“姐姐,你醒了。”
林顏微笑着,走到了兩人旁邊的小沙發坐下。
江暮去櫃子裡面拿了個水杯,給林顏到了一杯溫開水,然後就坐在了林顏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着林顏。
“暮暮,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江暮只說:“姐姐,我就想看着你。”
林顏也不繼續問江暮了,林墨還站在窗邊,林顏便問他:“阿墨,你一直站在那裡做什麼?”
林墨聽見林顏問話後,就拉了把椅子,坐在林顏和江暮的對面。
“對不起。”
林顏聽到林墨的道歉,並不感到意外,喝了一點兒水,等他繼續說。
沒聽到林顏的回答,他心下了然,深吸一口氣說:“姐姐,你想知道什麼?”
林顏笑了:“你想說什麼?”
“我去找了他。”林墨說。“因爲你放不下他。”
這個“他”是誰,不用再說了。
林墨也不想問姐姐怪不怪他,或者怎麼樣,他都已經做了。
林顏問:“然後呢?”
林墨不答反問:“姐姐,你知道你昏迷了五天嗎?”
她點了點頭。
林墨繼續說:“我發現你昏迷後,就立刻將你送去了仁風醫院,在你昏迷中,我反反覆覆聽到一個名字,所以我去找了他,然後知道了些事情。接着,自稱是你朋友的周默森,昨晚轉院進入了這家丹悉醫院。”
林顏聽見了這些,沒有急着再問林墨,她只是轉頭看着江暮說:“你們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什麼,當然是林顏的身體狀況。
林墨也反應過來了:“暮暮,你早就知道了?”
江暮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她保守了林顏的秘密,一個字都沒跟林墨說,所以她覺得對不起林墨。
林顏又看向林墨說:“是我說的,不關暮暮的事。”
她問:“那...他...知道了嗎?”
林墨不語。
那看來大家都知道了。
“姐姐,你真的很關心他,你都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林墨這句話衝口而出,帶着強烈的憤怒。
說完後,他又後悔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然後彆扭的轉開了身體,不看林顏。
“阿墨......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瞞着你,不告訴你,以後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對你說,好不好?”
知道林墨有些生氣,林顏也只有哄哄他。
目前看來林墨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接受,林顏覺得很高興。
林墨聽見林顏這樣說,本來他就不該發火,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林顏見林墨緩和下來了,繼續問:“他在哪裡?”
這個問題是江暮回答的,她不想林墨告訴林顏,郗銘真剛纔去買月見草了,想給林顏一個驚喜。
“他等會兒就來,墨哥,是不是!”
然後給林墨使了個眼色,林墨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就有人敲門。
江暮猜到是郗銘真來了,拉着林墨往外走:“姐姐,我和墨哥在外面,有事情就叫我們。”
林墨把門打開的時候,江暮已經換上了一幅怨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