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先生,其實,我真的是想來看畫展的。”林顏弱弱的解釋道。
郗銘真反問:“那你看完了嗎?”
林顏搖搖頭:“沒有。”
畢竟才進來看一會兒,林顏就被臺緹淅拉着去跳舞了,然後接着又被一羣人邀請共舞,根本沒看幾幅畫。
“那走吧。”
“去哪裡?”
“看畫。”
林顏能感覺到郗銘真的怒氣,不想挨他太近,就跟在郗銘真後面走。郗銘真繞過人羣,去到了展廳的最裡面,當林顏擡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她最想看見的那一幅畫。
“謝謝你,郗先生。”林顏驚喜的感謝着郗銘真。
看着林顏眼裡閃爍着星星,郗銘真這時才覺得有些許的開心。
林顏站在這幅畫面前自己的觀賞起來,沉浸在畫中的世界,郗銘真就這樣默默的陪在林顏身邊,偶爾再看她一兩眼。
突然,地面整個開始搖晃。
好多人大喊“地震啦!地震啦!”
這裡距離出口非常遠,而且還隨時有東西從天花板上掉下來。郗銘真一把拉起林顏到最近牆角蹲下,將林顏緊緊的護在懷裡。
展廳裡面尖叫聲、哭聲此起彼伏。
“轟隆!轟隆隆! ”
林顏聽見很多巨大的東西倒塌的聲音,非常可怕,但是郗銘真在她身邊就好像什麼都不怕了。
“走!”
見地震搖晃得不那麼厲害之後,郗銘真拉着林顏的手往出口走去。
一路上都有些布展用的裝飾柱子倒塌在地上,天花板也傾斜了一些。
林顏和郗銘真是在展廳的最裡面,這個展廳也不算特別大,但是有很多障礙物的阻攔,根本就不好走。四周灰塵繚繞,走到了展廳中間,不能辨別出去的方向。
這時,一根柱子朝郗銘真砸去,林顏覺得手腕處有股向下拉的力,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她看見旁邊的郗銘真躺在地上,腳被柱子壓住。
“郗先生!”
連叫幾次郗銘真都沒有迴應。
沒多想,立刻又去使勁推動柱子,但是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沒有辦法將柱子搬開。
這時,一股濃煙從遠處襲來,也許是地震引起了火災。
林顏見不遠處有消防設施,裡面有滅火器、防火毯、防毒面罩等,林顏小心的繞過地上的殘渣,拿了現下最有用的東西,兩張防火毯和唯一一個防毒面罩,就趕快往回走。
“咳咳咳咳”灰塵混合着濃煙,讓林顏止不住想咳嗽。
她將一張防火毯蓋在了郗銘真的身上,然後使勁搖晃郗銘真的肩膀。
終於,郗銘真慢慢轉醒。
“郗先生,你怎麼樣?”
郗銘真環顧四周,黑色的濃煙已經快飄到了他們的上方:“我還好。”
林顏指了指柱子:“咳咳,你的腳怎麼樣?”
郗銘真試着動動腳,發現還有知覺,但是抽不出來。
林顏見狀:“郗先生,我剛纔試了,搬不動這個柱子。你先把把防毒面罩帶上,我去找人來幫忙。”
“咳咳咳咳咳咳。”
郗銘真見林顏一直咳嗽,執意讓林顏帶上防毒面罩,林顏卻不肯。
“郗先生,我是要出去找人來,而你在裡面等我更危險,況且,戴上了我不適應,看不清楚路。”
“林顏!”
林顏直接給郗銘真帶上,不顧郗銘真的話,自己披上防火毯,去找出路了。
“你!”
在這樣的看不清東西的環境中前行實在太困難了,林顏爲了能找到回來的路,用鋒利的碎片將裙角割下來幾個布條,作爲往返的標記。
“咳咳咳咳。”
“咳咳。”
林顏一路咳嗽得眼淚不停的流下來,並且也覺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知道在這裡轉了多久,還沒找到出口。但是幸運的是,見到了全副武裝的消防員。
林顏顧不得自己難受的喉嚨,用最大的聲音,最簡潔的話語對消防員說:“還有一個男人在裡面,他的腳被柱子壓住了出不來,我帶你們去。”
消防員也大聲說:“你能找到他嗎?”
林顏使勁點點頭,消防員給林顏帶上一個防毒面罩。但是林顏發現,她帶上面罩之後,竟然真的看不清路在那裡,本來只是安慰郗銘真的話,變成了現實。於是,她將面罩取了下來。
“我戴上了,咳咳,看不清路,我們往這邊走。”
消防員吼道:“你不要命了嗎?”
“咳咳,我想要救....咳咳他!快走吧!”
消防員也不敢多耽誤時間,怕晚了就沒辦法了。
在找到郗銘真的時候,林顏就暈過去了。
再然後,她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顏醒來是在醫院。
看見對面坐着的郗銘真,恍如隔世,就像她第一次見郗銘真一樣,也是在病牀上醒來。
“郗.....咳咳咳咳”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才說出一個字就不停的咳嗽。
郗銘真聽見林顏醒來,給林顏倒了一杯水。
“先別說話,喝點水。”
林顏喝完一杯水後,嗓子和肺部還是很難受,鼻子也不舒服,她啞着聲音問:“你的腳?”
郗銘真蹙着眉頭回答林顏:“沒什麼,柱子那裡是個缺口,腳被壓着一下,刮破了點皮。”
林顏長呼一口氣。
郗銘真摸上了林顏的腦袋,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你是傻嗎?”
“嗯?”林顏見郗銘真語氣寵溺,有些疑惑。
“你是真傻啊!”
林顏昏迷的這些天,郗銘真嚇壞了。醫院幾次下了病危,因爲林顏的肺部吸入大量濃煙,而且就算好了之後,咳嗽也會伴隨一輩子,但是隻要注意將養,咳嗽的頻率也會減少。
郗銘真=在林顏病牀前兩天沒閤眼,等林顏情況好轉後,才能安心睡個覺,現在林顏雖然看不出郗銘真多麼勞累,但是旁邊的李若遲卻是看見了幾近癲狂的郗銘真。
郗銘真被救出來之後,就一直守在林顏,整整兩天兩夜沒有休息,腳上的傷口流血也不準醫生來處理,衣服破破爛爛也不更換,鬍子頭髮都一團亂,眼睛紅得要滴血,李若遲望着這樣的郗銘真,大氣都不敢出。周默森和喻朔飛第一時間也趕到了醫院,知道郗銘真不會聽勸,乾脆放棄,只是在病房外陪着郗銘真和林顏。
還好兩天後林顏緩過來了,郗銘真也恢復了正常,但是他把工作全部挪到了醫院病房裡面完成。全部會議改爲線上進行,需要紙質資料就等李若遲送來醫院,就這樣郗銘真等到了林顏醒來。
可是郗銘真沒想到這個傻瓜醒來後,不是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問他怎麼樣了。
他現在不就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反觀林顏,整個人都憔悴不堪,面容發白,嘴脣乾裂,嗓子嘶啞,還不時撕心裂肺的咳嗽,手被利器劃傷,膝蓋兩大個淤青,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傷。
“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怎麼樣了呢?”郗銘真輕聲問林顏。
林顏看着郗銘真搖搖頭,又向他微微一笑。
郗銘真坐在林顏牀邊,略微彎腰,抱住林顏,將自己的下巴抵在林顏的肩膀上。
有一些滾燙的淚水,滑落在了林顏的後背。
林顏回抱住了郗銘真,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拍着郗銘真。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