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個消息對於林墨來說簡直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張凝不是個好人,也沒曾想竟然會作惡到這種地步。
看見林墨愣在那裡,郗銘真笑了,他拿起酒瓶,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大口。
忽而,林墨嘆了一口氣,低下頭,郗銘真看不清他的神情了。
郗銘真在想林墨會做出哪些舉動的時候,林墨低低地發出笑聲,進而越變越大聲,整個熙園迴盪着這種瘋狂的聲音。
“你笑什麼?”郗銘真疑惑的問。
林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是沒有停止。
“哐!”
郗銘真把酒瓶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林墨這時纔看了他一眼。
林墨用無名指,輕輕地把眼角的淚水擦去,平靜的看着郗銘真,就像看着一個小丑。
他終於是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了。
林顏爲了救治張凝與郗銘真簽訂合約,然而這只是郗銘真設的一個局,就是爲了讓林顏主動跳進來。在老人去世後,爲了不讓林顏離開,又用學費爲條件,繼續簽訂新的合約,就是想把林顏綁在郗銘真的身邊。儘管郗銘真酒後會發瘋,但是林顏依舊待在他的身邊,難道僅僅是爲了學費,林顏才一直跟着郗銘真的嗎?
不,不是。
林墨能看出林顏是對郗銘真是有很深感情的。
與郗銘真這麼多年的相處,林顏難道不知道郗銘真最憎恨的人就是賀文彩或者說是張凝嗎?
不會的,她肯定知道。
而且她還攔着我去找郗銘真,明顯是不想我捲進這上一輩的紛擾之中。
那爲什麼不離開這個決心報復的人身邊?
她不想離開罷了。
她愛她。
那郗銘真對林顏是否只是利用呢?
林墨笑了,他覺得林顏的人生過得太難了。
可以,郗銘真要報仇可以,唯獨不該傷害林顏。
林墨停下來,不笑了。
他只是問郗銘真:“你喜歡林顏嗎?”
郗銘真剛想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但是嘴怎麼也張不開,他對林顏真的只是報仇嗎!
林墨冷笑了一聲,這就對了。
姐姐不會跟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這麼多年,郗銘真一定也是投入了真感情。
今天郗銘真叫自己來到熙園,就是爲了打擊報復自己——只因爲他是張凝的孩子。
林顏和林墨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成爲了張凝的孩子。
可悲。
林墨不會就這樣放過郗銘真,他對姐姐做出這樣的事情,自己肯定是要一分不落的還回去。
“姐姐知道賀文彩就是張凝嗎?”林墨問。
郗銘真到這個時候也沒必要藏着掖着。
“我在無意間讓她看見了賀文彩的照片,所以她知道。就是因爲她知道了,還鬧過要離開我。”
“哦。”
林墨就說了一個字,也不驚訝,郗銘真搞不懂林墨在想些什麼。
林墨又問:“你是因爲張凝來報復姐姐的嗎?”
“不然呢?”郗銘真看着林墨問這樣的傻問題:“父債子償,母債,當然也要子償了。”
林墨聽到了自己最想聽見的話。
他直看郗銘真,看得郗銘真心裡發慌。
林墨良久,又問了他問題:“你不疑惑,我爲什麼叫她張凝嗎?還有,我姐姐會在你面前會經常提起張凝嗎?”
確實,林顏很少提前張凝。
而且這麼多年來,林顏一次也沒去墳前見過張凝。當然,郗銘真把張凝早已挫骨揚灰,那個墳包都是空的,只是做了個樣子,以防林顏提出要去看看。
林墨不會一下子把答案給郗銘真的。
就是要看看郗銘真慢慢絕望的樣子。
他繼續說:“你知道爲什麼嗎?”
郗銘真不說話,看着林墨。
“那我告訴你。”
林墨把小時候所有的事情慢慢的講給郗銘真聽,每多說一句話,郗銘真的拳頭就捏得更緊些。
“你現在知道是爲什麼了吧。”
林墨往後仰在沙發上,他閉着眼睛。
郗銘真整個人在發抖,他沒想到自己的報復竟然不是報復,只是對另一個人更深的傷害。
而這個人是自己最愛的人。
林顏沒有錯,錯的是張凝,自己卻因爲恨,不僅沒懲罰張凝,還加深了對林顏的痛苦。
“啊!!!”
郗銘真的酒瓶往前面用力一摔,在地上悶響一聲,留下一個凹槽。
突然,門開了。
郗銘真和林墨齊齊看向門口,衝進來了兩個人,喻朔飛和周默森。
這兩人進來後,看見憤怒的郗銘真和一臉黑沉的林墨。他們的距離較遠,坐在沙發上,不遠處的的地上滿是玻璃碎片,目前看來還好的是,他們都沒怎麼受傷,除了郗銘真脖子上的紅痕。
李若遲在給林墨說去熙園見郗銘真後,就立刻打電話給喻朔飛和周默森,生怕萬一出點什麼事情。
想着郗銘真肯定和林墨有事情要說,這兩人不便參與,就在熙園門外守着,一聽見不正常的聲響,就立刻衝進門內。
喻朔飛率先打破這個尷尬:“你們還好吧!”
他又看向林墨說:“你好,我叫喻朔飛,他是周默森,都能算是你姐姐林顏的朋友。”
林墨繼續仰頭坐在沙發上,不屑一顧的說:“不對吧,看起來你們更像是他的朋友。”
喻朔飛尷尬的說:“這樣說也是,大家都是朋友。”
周默森則是走上前去站在郗銘真旁邊:“你喝酒了?”
郗銘真現在也無所謂了:“是啊。”
喻朔飛在那邊大喊:“你喝酒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
“喝了多少?”周默森問。
這個問題林墨替他回答了:“看見地上那個酒瓶了嗎?大半瓶。”
“你瘋了!”周默森抓住郗銘真的領口。
看見這幾人的神情,林墨突然聯想到郗銘真之前說的話,有一個巨大的漏洞。
郗銘真說自己有病,在酒後會喪失意識,做出些暴力的事情,但是如果他真的喪失意識,還能給自己說出林顏被他用玻璃劃傷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林墨急需求證,他問:“他酒後是不是會忘記發生的事情?”
這個問題使得喻朔飛和周默森面面相覷,這是郗銘真的私事,也是關係到郗家的事情,不能輕易對別人說。
“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林墨說 “就算你們現在不說,等會兒酒勁上頭,我一樣會知道。”
林墨說得有道理,郗銘真喝了這麼多酒,等會他還是會知道。
周默森點了點頭。
林墨又笑了起來,在郗家的大廳裡面徘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瘋癲。
“郗銘真,你真的好計謀啊!”林墨喊道。
郗銘真此刻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自己的病情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