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死於話多……
雖然以前沒聽過這句話,但是傻子也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刻,狄老心裡悔恨萬分,痛恨自己爲什麼要囉嗦這麼久,反正已經不在乎生死,直接率軍攻上去不就好了麼,何必費這麼多口舌?
看起來勝券在握,實際上從一開始就輸了。
可是,怎麼能甘心!
不,還有希望!哪怕一絲希望都不能放棄!
狄老咬了咬牙,大喝道:“將士們聽着,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殺掉小皇帝,大家才能活下去!”
說着,手一揮,示意身後的將士們進攻。
“嗖——”
“嗖——”
“嗖——”
弓箭隊首先做出反應,一支支箭羽飛出,攻向了禁衛軍。
其餘的士卒跟着做出反應,就連五六百個蒼國士卒,也都在稍微猶豫之後,聽從指揮。
一波箭雨瞬息而至!
“嚯——”
一聲大吼,一隊拿着高盾牌的禁衛軍衝出,護在宮殿最前面,將飛過來的箭矢阻擋在外。
楊沐平靜的看着漫天箭雨,心裡沒有任何的意外,因爲禁衛軍的裝備是整個蒼國最爲精良的,盾牌都是在水中浸泡過的榆木所制,上面釘着一層牛皮,以當前各國士卒的弓箭工藝來說,想要突破這一層阻攔,幾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接連兩波箭雨之後,對禁衛軍造成的傷亡屈指可數。
狄老急了,連忙命令所有的士卒往前衝殺,不求殲滅禁衛軍,只要能夠將小皇帝斃命,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短兵相接,雙方廝殺在一起!
禁衛軍在人數上並不佔優勢,但是勝在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而且是防守的一方,所以雙方也算是勢均力敵。
但是,也不排除少數敵軍士卒,趁着交戰的空隙,殺進了萬壽宮之內。
楊沐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有皇后和上百名親衛保護,並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此的在意,畢竟,萬壽宮是他的寢宮,就算是在門口死個人,睡覺的時候也會瘮得慌!
“你們去幫忙吧,別讓敵軍進宮。”這時,一旁的皇后下令,對那幾十名親衛說道。
幫忙?
親衛們左右爲難,如果這聲命令是別的嬪妃下達,大家根本就不會理會,但是皇后畢竟是蒼國的女主人,說出來的話就是懿旨……她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
可是,大家的職責是隨身保護皇帝陛下,本來因爲禁衛軍人手不足,就已經抽調了三百多人,現在要是再抽調人手,誰來保護皇帝陛下?皇后雖然厲害,但畢竟是一個人,萬一有個什麼閃失……
“去吧,按照皇后說的做。”楊沐在一旁點頭,他也贊同皇后的觀點,主動出擊纔是最好的保護,只要把敵人阻擋在了宮外,自己能有什麼風險?有皇后一人保護足矣。
“是!”
親衛們聞言,立即散開,趕赴到萬壽宮門口,擺下第二道防線。
雙方拼殺很激烈,一方是窮途末路,殊死一搏,一方是奮力堅持,等待着援軍到達,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氣。
呼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終於,在半刻鐘後,衛忠全率領青龍軍團趕到,五千士卒士氣如虹,大喊着救駕的口號,兵分三路,從左中右三面出擊,如潮水一般涌向萬壽宮,前後夾擊,將敵軍包圍在中間。
“大勢已去!”
戰鬥中,狄老狼狽不堪,看到己方軍隊被包圍,蒼老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死灰,手中的長劍插在地上,仰天長嘯。
他自認爲謀略過人,領兵打仗從未有過敗績,這次策劃的蒼國內亂更是環環相扣,可以說是窮盡了畢生的經驗和智慧,怎麼局勢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面臨死地,他反而變得無比冷靜,腦海裡閃過這些天一步步的計劃,發現只要是關鍵的地方,處處都充滿着漏洞,不管是上官明文大張旗鼓的夜宴,還是各種散佈謠言的舉動,都顯得愚蠢無比,甚至攻入皇宮後,輕信了那些主動投降的宮門禁衛……
而在他疏忽的背後,卻是蒼國皇帝的運籌帷幄,面對逼宮危機輕易扭轉了局勢,彷彿一切都提前佈置好了一般。
莫非,老天爺也在眷顧蒼國皇帝?
狄老心中泛起一陣涼意,鄭國何其不幸,竟然會遭遇這樣一個恐怖的對手,別說統一霸業了,恐怕到最後鄭國的百年基業都要毀於一旦!
這是一種源自內心的恐懼,因爲他親眼看到蒼國皇帝登基兩個月以來,已經創造了太多不可思議的奇蹟,無論是治國還是征戰,都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領袖魅力,雖然很多政令只是剛剛實施,短期內看不到成效,但可以想象幾個月後,或者說幾年之後,蒼國會強大到何種地步!
“放眼整個鄭國,也唯有這位殿下,能夠與之爭鋒了……”狄老從心底裡升起一股無力感,如果鄭國不能改變現狀,等待的必定是被蒼國所滅的命運。
狄老放棄抵抗後,被一個青龍軍團的士卒踢翻在地,然後迅速擒下,其餘的敵軍也喪失了鬥志,紛紛束手就擒。
至於盤王、澤王、沂王、上官明文以及一干叛臣,則是直接癱倒在地,臉色蒼白,如同一具屍體。
“臣衛忠全,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臣衛忠全,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臣衛忠全,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衛忠全跪地,接連磕了三個響頭,青龍軍團其餘的士卒,也全都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一片,默不作聲,恭敬虔誠的跪迎皇帝。
“衆將士,都平身吧。”楊沐從萬壽宮內走出,看到滿地的慘狀,心裡有些不舒服:“傳朕旨意,青龍軍即刻出宮,查抄一干叛臣家族,命令禮部連夜傳詔各地,安撫民心。另外,禁衛軍各司其職,協助宮女太監清理戰後痕跡!”
“吾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吩咐完之後,楊沐看了一眼那些降卒和叛臣,道:“至於一干降卒和叛臣,先押往城外綁好,明日一早再做發落!”
“是!”
衛忠全遲疑了一下,輕聲道:“陛下此舉,是否又要寬恕這些人?老臣以爲……”
“不妥?”
“老臣盡忠直言,還請陛下恕罪。”衛忠全躬身道。
“不必拘謹,朕明白你的意思。”楊沐揮了揮手,問道:“你聽過凌遲之刑嗎?”
“這……不曾。”衛忠全一愣,茫然搖頭。
“炮烙呢?”
“臣……恕臣不知。”
“車裂,剝皮,蠆盆什麼的呢?”
“老臣孤陋寡聞,不懂陛下的意思……”衛忠全不好意思的低着頭,然後遲疑道:“敢問陛下,這些都是……刑罰?”
“你說呢?”楊沐白了他一眼:“那活埋總該聽說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