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雲國的北路大軍,異動頻頻。
二十萬大軍的調動,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就比如二皇子云鉤。
現如今,雲國一共有三路大軍,分別是北路,中路和南路。
北路軍,歸大皇子云毅。
南路軍,歸二皇子云鉤。
中路軍,則是雲國的四十萬主力大軍。
三路大軍合計,一共是八十萬。
這便是目前的雲國,所能出動的所有進攻力量。
開戰一來,兵員消耗不斷,雖然多有補充,但是終究不能填滿缺口。
八十萬大軍,剩下不到七成。
也就是說,現如今攻打楚國的大軍,也就只有五十萬大軍的樣子。
偏偏,這五十萬大軍,要面對是楚國的三十多萬精銳之師。
北路大軍獨自調動,便是要以十幾萬大軍的力量,去攻擊楚國的薄弱之地。
或許,這是一場實實在在的硬仗。
但是,在爭儲的關鍵時刻,容不得任何退縮。
便是在是幾日之後,南路大軍直接開拔,對據河而守的楚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楚軍節節敗退。
不退不行,仗打到現在,這幾個月陸陸續續調走的兵馬,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幾乎抽調了一大半的兵力,而由於錢糧不足,楚國又無力補充新的兵員,所以只能堪堪防守,丟掉了河道天險,就只能棄城逃跑了。
北路大軍和南路大軍,以一種不計代價的方式,向楚國推進,頓時讓楚軍大爲窘迫。
還未到年關,雲國皇帝在祭天之時,大口咳血的消息,就傳到了前線。
“父皇病體難支……”
前線軍帳中,雲國二皇子云鉤緊緊攥着書信,眼神陰鷙,手背上青筋暴起,幾乎要揉碎。
“殿下是嫡皇子,陛下病重,殿下更要感念家國一體。”一個身着白色衣袍的謀士,勸說道。
“朗恆,你跟在本皇子身邊多年,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不必拐彎抹角。”雲鉤說道。
“殿下,儲君之爭歷來是殘酷血腥的,大皇子聽聞陛下身體不適的消息,早就已經率軍西進,而這幾日,在下也發現軍營中,多有大皇子安插之細作的痕跡……殿下,聽在下一句勸,大皇子已經不顧念兄弟之情,殿下又何必執著?”
“真的……走到這一步了麼?”雲鉤有些猶豫,呢喃道:“皇兄,爲何要如此待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呀……”
“殿下,皇家親情最是淡漠,大皇子已經不是昔日的大皇子了,此刻的他不是你的皇兄,而是一個視你爲第敵寇的爭儲之人呀!”
朗恆語重心長,滿臉的殷殷期盼。
“你說,若是我去和皇兄說,放棄爭儲,你說皇兄會不會……”
“糊塗!”朗恆氣極,大聲道:“殿下,一旦你這麼做了,讓那千千萬萬追隨殿下的兄弟袍澤,以及朝堂中的各位大臣怎麼辦?有朝一日,大皇子若是登基,他們君臣爲了掃除威脅,徹底掌控整個雲國,但凡是與殿下有關係的人,就會落入萬丈深淵,到那個時候,殿下更是沒有活路呀!”
“爭儲,就一定非得是你死我活麼?”雲鉤還是無法接受。
“對,你死我活,這是一場賭上一切的戰爭,勝利者贏得所有,失敗者失去一切!殿下,家國大事,必須早做決斷!”
“你死我活……你死我活……”雲鉤呢喃了一句,而後堅定道:“那好,我就豁出去了,爭奪這個儲君之位,到時候我會讓大家看看,我雲鉤不會行那骨肉相殘的事!”
“好,事不宜遲,殿下速速回國!”朗恆大喜。
深夜,一隊快馬從前線撤離,飛奔回國。
……
近日,孟火的心神有些不寧。
按道理說,大皇子已經率軍挺近,接連奪佔了十餘座城池,可謂是搶先了二皇子一步,佔據了非常大的優勢。
可是,自從皇帝陛下病重的消息傳來,他就感覺到其中,透露着一股危機感。
而後,二皇子那邊停止了進攻。
這讓他感覺到很不安,皇帝對儲君的遴選與確立,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但是,這個時候儲君未立,皇帝就病重了,接下來整個雲國該怎麼辦呢?
儲君遴選,加之南路大軍的停戰,讓孟火陷入了一種兩難的泥沼。
直覺告訴他,二皇子那邊採取了一種特殊的手段。
最有可能的是,已經拋下大軍,直接回國了。
還有就是這些天,皇帝陛下病重的消息,已經在軍中傳開了。
明明,他是下達了禁令,凡是進出軍營的人,一律不準妄議皇帝陛下的。
軍令如山,稍有半句就是殺頭的大事,外面來的大多是一個運送軍糧的,沒有這個膽子敢透露半點消息。
就在今天下午,他在軍營中發現了一些紙片。
以及,蒼國發明的司馬燈。
時局敏感,一切都充斥着一股陰謀的味道。
就像是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着這一切。
是蒼國?
不,四國伐楚,相互借勢,蒼國沒有理由這麼做。
而且,蒼國的手也伸不到這麼長。
司馬燈雖然是蒼國首創,但是製作起來卻不是很難,或許是有人仿冒。
顧不上多想,他在半夜,趕赴到了大皇帝的營帳中。
“殿下,此事十萬火急!”
見到的第一句話,孟火便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
“大將軍之意如何?”雲毅猛然醒悟過來。
“在下之意,殿下應當立即趕赴國內,侍奉陛下寸步不離。”
“斷斷不能!”雲毅連忙擺手,道:“我兄弟二人離開皇都時,父皇就已經明說了,除非此戰結束,否則不奉詔不得回京,此乃父皇親口嚴詞,雲毅怎麼敢枉然違背?再說,父皇身邊還有其餘的皇子,不能說無人侍奉,我突兀回國,豈不徒惹父皇惱怒,臣工恥笑……”
“公子愚蠢!”
孟火第一次對雲毅生氣了,大聲道:“當此之時,殿下應當以國家大計爲重,其餘都是旁枝末節,陛下秉性雖剛烈,法度森嚴,但是陛下也是人,是一個父親,怎麼會不在乎倫理親情?如今陛下大病,殿下若能以甘冒責罰回國,這是大孝之心,陛下豈能當真計較?殿下呀,陛下將二十萬大軍交於你手,與二皇子比試一番,可不僅僅比的是行軍打仗呀,縱使是殿下滅了楚國,但是隻要陛下不歡悅,又有何用?”
“那……”
“殿下若是拘泥迂闊,豈不大大負了陛下錘鍊殿下之苦心?”
“大將軍不必說了,就依所言,我即刻回國,爭上一爭。”雲毅終究點頭了。
“好!殿下但與陛下相見,此事便可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