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跟來。”我嘆了口氣,對林白荼說:“你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跟着我過來,遇到危險怎麼辦?”
“遇到危險了你會救我嗎?”林白荼仰起臉來看我。
“當然。”我有點哭笑不得:“難道我眼睜睜看着你死不成?”
“那你會奮不顧身救我嗎?”林白荼又問。
我乾咳了一聲:“這個……”
“那如果是那隻狐妖,或者紅線遇到危險了,你會奮不顧身就她們嗎?”林白荼追問不捨。
“你現在還小,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前面那個紙人已經走遠了,我去追上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不論不類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就逃也似的向前走了。
林白荼依然跟在我身後,轟也轟不走。我只能無可奈何地讓他跟着了。
我不知道紙人會走到哪裡,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跟他一夜的準備,誰知道,紙人跟快進了一個村子,我一看這村子,頓時一愣:“這裡不是範莊嗎?”
緊接着我就明白了,看來那幕後主使的本領也不怎麼樣。可能他無法長距離的駕馭紙人,所以才選擇了範莊,在這個地方就近控制。
農村人睡得很早,範莊的街道黑乎乎的,不過也有一戶人家亮着燈,紙人分明就朝那戶人家走過去了。
我跟在紙人身後,躡手躡腳的跟過去,隨後又發現,這戶人家我也認識,這是林繼農家。
“是我二叔。”林白荼在我身後說。
“是啊,是你二叔。”我嘀咕了一聲:“難道是你二叔要害我,這完全沒可能啊。”
“胡大哥,如果是我二叔要害你,那我就大義滅親。”林白荼在旁邊信誓旦旦。
我衝她笑了笑,然後指着她身後說:“你看那是誰?”
“哪裡?”林白荼回頭看了一眼,結果被我一掌劈在脖頸上。她的腦袋晃了晃,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就此昏睡不醒了。
我劈暈了林白荼,就抱着她走到街角,把她藏在了一堆柴禾後面。這時候還是夏天,肯定凍不壞她,我絕對不能帶着她去抓鬼,實在太危險了。
安頓好了林白荼,我就向林繼農家走去了。
林繼農家的牆很矮,我沒費多少力氣就翻過去了。進了小院之後,我發現亮着燈的並不是主屋,而是一間偏房。
我趴在房門口,從門縫裡向裡面看,然後就吃了一驚,隨後明白怎麼回事了。
我看到屋子裡盤着一座土炕,土炕上坐着一個老頭,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黃老頭。
黃老頭身上纏着繃帶,腰間依然有血跡滲出,顯然傷的不輕。那紙人就跪在炕下面,正把我的腦袋和心臟遞上去。
原來是黃老頭搞的鬼,怪不得這些紙人專門針對我。
本來看到黃老頭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趕快逃走,畢竟有很多次差點死在他手上,但是轉念一想,我現在有五個石頭人做替身,現在根本不用怕他。
想到這裡,我就鬆了一口氣。繼續留下來偷看。
黃老頭接過我的腦袋,先是眉開眼笑的看了一會,然後又拿過我的心臟。我知道他的意思,恐怕是要用這顆心臟復活自己的兒子了。
可是他只是看了兩眼,忽然臉色大變,砰地一聲,把心臟丟在了地上,通紅的心臟一下就摔扁了,變成一張紅紙。
那紙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黃老頭一腳踢過去,紙人砰地一聲就燃燒起來了。
紙人長大了嘴巴,痛苦的在地上掙扎,偏偏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簡直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我知道,黃老頭爲了提高紙人的本領,恐怕是抓了無辜的魂魄附在上面。現在他把紙人燒了,那些魂魄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些魂魄是害過我不假,不過它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黃老頭這麼幹,更讓我覺得這個老傢伙心狠手辣。
到了這時候,我再也不能忍下去了。我站在門口,一拳擊出,那兩扇木門砰地一聲,直接被我打飛了,不偏不倚,正好把黃老頭砸倒在地。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跳到屋子裡面,連斷劍都沒有拿出來,直接一拳打在木門上,木門被我打穿了,然後把黃老頭也打穿了……
我現在終於體會到石人的好處了,力大無窮,無堅不摧,這種力量,真是暢快。
然而很快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黃老頭的身體雖然被我打穿了,但是怎麼沒有流血?他可是有肉身的。
我心裡咯噔一聲,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外面一拽。刺啦一聲,那條胳膊直接被我撕下來了,原來是紙糊的……
不好,是個圈套。我剛剛想到這裡,就感覺腳腕一緊,隨後天旋地轉,已經被人吊在房樑上了。
我看到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個是有身體的黃鼠狼,另一個是沒有身體的黃毛。
“兄弟,山不轉水轉,我們又見面了。”黃毛朝我笑嘻嘻的說。
“胡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又見面了。”黃老頭也笑嘻嘻的說。
我冷笑一聲:“你們倆是在說相聲嗎?不就是想要我的心頭血嗎?來吧。我要是喊一聲疼,以後跟你們姓。”
黃毛和黃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驚奇。
他們兩個把刀拿出來了,但是並沒有動手,都繞着我來回轉圈,在我身上不停的打量。看來我剛纔的話把他們給嚇住了。
“爹,這是空城計,咱們別怕他。”黃毛說。
“嗯,我也這麼認爲。你來給他放放血。”黃老頭把刀丟給了黃毛。
“我?”黃毛掂着刀,嘿嘿笑了一聲:“我倒是不怕他,我就是覺得,他是您老人家抓住的,你來收拾他比較好。要是我給他放血,那不是竊取你的勞動果實了嗎?”
“讓你放你就放,怎麼那麼多廢話?”黃老頭踹了一腳。
黃毛提着刀走過來,嘴裡嘟嘟囔囔的說:“好歹我也用過這具肉身,說實話,用起來還挺順手的。我還真有點不忍心給他放血。”
他嘴裡說着不忍心,刀尖已經向我心口上扎過來了。快準狠,一點都不含糊。
叮噹……一聲脆響,他手裡的尖刀斷了,而我疼的直抽冷氣。
我的身體確實像石頭一樣堅硬,可惜我的神經沒有像石頭一樣遲鈍,那種鑽心的疼讓我直流冷汗。
“咦?這是什麼功夫?”黃毛握着斷刀,對黃老頭說:“這小子恐怕是練了金鐘罩,鐵布衫。”
“放屁。金鐘罩得是童子男才能煉成,而且從小練到大。且不說他是不是童子男,就算他是活神仙,也不可能在幾天內煉成這種功夫。”
黃老頭繞着我走了一圈,忽然掏出來一張黃紙,重重的拍在我的後背上。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但是我就像是被一個大錘子給擊中了一樣,覺得身子都要四分五裂了。
還好,只是感覺要四分五裂了而已。有石像替身在,我緩了一會就恢復正常了。
黃老頭倒震驚的看着自己的胳膊。那張黃紙已經消失了,他光禿禿的胳膊則腫起來了:“這小子的身體怎麼硬的像是一塊石頭?他肯定用了某種邪術,沒準在是頭像上借了某種法力也說不定。”
我聽到這裡,心中也對黃老頭暗暗佩服。這老傢伙猜的八九不離十。
“爹,那咱們怎麼辦?這小子是不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黃毛震驚的問。
“是啊,兒子,你爹今天是不死之身了。”我得意洋洋的回了一句。
黃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被我佔便宜了,氣的破口大罵。衝我打了幾拳,又捂着拳頭退下去了。
這個白癡,拿拳頭往石頭上砰,這不是找罪受嗎?
其實我也很疼,但是我得忍着,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然的話,萬一他們知道我怕疼,恐怕就要拿一些木棍鞭子之類的東西揍我了。
黃老頭衝黃毛擺擺手說:“你彆着急。他並不是真的刀槍不入了,只是藉助了一些外物而已。戒靈還須繫鈴人。這種秘術是道法,咱們也用道家的手段對付他好了。”
“什麼手段?”黃毛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眼睛卻時不時瞟我一眼,像是在示威。
“比如他好像有一把劍。”黃老頭使了個顏色,黃毛就把把斷劍從我懷裡摸出來了。
我看到他將斷劍拿在手裡,心裡咯噔一下,忽然覺得有一種危機感。
我不知道斷劍能不能傷到我,可是我卻有點驚慌。
黃毛把斷劍拿在手裡一秒鐘,就哎呦叫了一聲,甩手把它扔在地上了。
“這把劍上面全是道紋,你要小心一點。用黃紙裹住。”黃老頭在旁邊吩咐了一聲。
黃毛拿出一張黃紙,裹住了劍柄,這一次果然拿穩了。
他握着斷劍笑眯眯的向我走過來:“兄弟,聽說你這身體,刀槍不入?我又聽說,你這把斷劍削鐵如泥?這可是矛和盾的故事啊,咱們今天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