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王嘿嘿笑了一聲,對高警官說:“沒準死者是你大表哥呢。”
高警官瞟了凶宅王一眼:“白天遇到你,你繞着我走,怎麼現在又湊上來說話了?”
凶宅王聽了這話,就衝高警官笑了,笑的很神秘:“高隊長,我知道你一個秘密。”
高警官的眼皮跳了跳,不過很快神色就恢復正常了:“我能有什麼秘密?”
“唉,這人啊。人生在世,肯定是有秘密的。高隊長兩袖清風,剛直不阿,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他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又話鋒一轉:“可是……茅坑裡的石頭也是有秘密的。”
“行了,高隊長是來辦案的,你就別跟他開玩笑了。趕快辦正事吧。”林白荼向凶宅王說了一聲。
凶宅王乾咳了一聲:“高警官,你可要還我的清白啊。”
高警官抻了抻警服,淡淡的說:“你放心吧。只要你有秘密,無論是乾淨的,還是不乾淨的,我都能調查出來。”
高警官帶着人進了房間,警察辦案,我們不方便圍觀,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圍觀的。於是我們都聚到一個房間裡面等着了。
時間不長,高警官就推門進來了。他的目光在我們臉上掃視了一圈。
等看到凶宅王的時候,凶宅王明顯有點緊張了。
“老王,你如果沒有做虧心事,這麼緊張幹什麼?”高警官笑眯眯的說。
“高隊長,你可不要故意辦冤假錯案啊。”凶宅王氣急敗壞的跳起來了。
“我如果想辦冤假錯案,早就把你銬起來了。”高警官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們,隨口問:“人都全了嗎?咦?怎麼沒有看到木夭?”
我對高警官說:“木妖在自己房間畫畫呢。”
“哦,也對,她那幅畫我也看見了,畫的不錯,挺寫實的。”高警官嘀咕了一聲,又對經理說:“你先出去吧。”
經理看了看林白荼,林白荼點了點頭,於是經理慌忙走了。
高警官把門反鎖了,又問林白荼:“這裡隔音吧?”
林白荼嗯了一聲:“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沒人聽得到。”
高警官又問:“這裡沒有攝像頭,或者竊聽設備吧?”
林白荼有點生氣的說:“高隊長,你把我這裡當黑店了?”
“那倒不是。”高警官微笑着說:“我可是爲胡兄弟考慮的。”
我看高警官笑的很古怪,不由得心裡發毛:什麼叫爲我考慮的?難道說林白荼在我的房間裝了攝像頭和竊聽器?我忽然覺得以林白荼的性格,沒準真能這麼幹。
想到這裡我就有點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回房間,把各個角落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這時候,高警官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個小小的U盤,插在了房間的電視上,然後拿起遙控器開始播幻燈片。
上面有很多正在乞討的殘疾人,有在十字路口賣唱的,有在天橋下跪的。他們或者少了胳膊,又或者少了腿……總之很是悽慘。
最後一張圖是死在房間的胖子,他正站在一個破舊的廠房裡面,那些乞丐正排着隊把乞討來的錢財交給他。
高警官指着胖子說:“死者的兇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他是江州一個其該團伙的老大,就算是丐幫幫助吧。因爲他姓洪,所以知道他底細的人都叫他洪七公。”
“你們也看到了,他手下的這些乞丐,都是殘疾人。實際上他們的殘疾都是人爲造成的。兇手就是這個洪七公。這有個專門的名詞,叫採生折割。”
“買來或者拐來婦女兒童,將他們斷手斷腳,扔在街上乞討。一來可以憑藉殘疾獲得更多錢財,二來可以防止乞丐逃跑。”
林白荼點了點頭:“包間裡面的洪七公死之前,四肢都被人撕下來了,很像是以牙還牙的報復。”
高警官點了點頭。
林白荼又看了看凶宅王說:“之前凶宅王串通了一隻女鬼,要找一個爲富不仁的傢伙殺死在酒店裡面,好把這裡改造成凶宅。這麼說的話……”
凶宅王欲哭無淚:“真的不是我乾的啊。我又不是活神仙,我怎麼知道他是丐幫幫主?”
高警官微微一笑:“我們查到,死者臨死的時候,正在和團伙成員通電話。也許你聽到了一言半句,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替天行道了呢?”
凶宅王快瘋了:“高隊長,咱們好歹也是朋友,你不能這麼害我吧?”
高警官擺了擺手:“雖然你有作案動機,但是我們警方辦案好事要講證據的。我們屍檢的時候發現,洪七公臨死的時候,臉是腫着的。從痕跡上判斷,應該是有人打了他一個耳光,而打他耳光的這個人,就有可能是兇手。”
我們都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高警官微笑着說:“對方是先打耳光再殺人,所以我們判斷,這起殺人事件是臨時起意。既然是臨時起意,所以案發的時候,就不會有周密的計劃,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所以我們找來了走廊裡的監控。本來是想看看有沒有疑犯的線索,誰知道直接看到了犯罪嫌疑人。”
高警官說着,又打開了一個視頻。
很明顯,這是酒店的監控,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我看到洪七公推開房門出來了,腆着肚子,一邊走還在一邊打電話。
這時候,恰好木妖從我的房間走出來。洪七公看到木妖之後,頓時眼睛一亮。他連電話都忘了,就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盯着木妖。
我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傢伙什麼時候站在走廊裡的?我怎麼不記得?”
不過仔細想了想,好像真的有這麼個人。
過了一會,洪七公鬼鬼祟祟的走到了木妖門口,先是透過貓眼看了看,又抓了抓頭髮。
他拿出錢包,掏出來了一沓錢,然後按響了木妖的門鈴,隨後又藏到了門邊。
幾秒鐘後,木妖把房門打開了。洪七公一個箭步竄上去,用腳抵住了門,嬉皮笑臉的和木妖說話。
木妖臉若冰霜,一言不發的就要關門,洪七公就拿出那把鈔票,向木妖的領口塞進去。
木妖也不答話,一揚手拍在洪七公的臉上。直接把洪七公打飛了,然後把房門關上了。
洪七公從地上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捂着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再後來,就是大段大段的安靜,走廊裡沒有任何人經過,如果不是燈一直在閃,我甚至以爲高警官按了暫停。
“你看這裡,燈光一閃一閃的,像不像是鬼怪出現了?”高警官指着監控說。
我和林白荼都有點想笑,凶宅王就直接說:“這裡的三個人,見的鬼比你見得人都多。高隊長,你一個人民警察,指着監控說鬼出來了,是不是有點滑稽?”
“不滑稽。”高隊長擺了擺手:“你們接着看就知道了。”
於是我們接着看,我看到洪七公的房門忽然打開了,可是沒有任何人出來。
只不過,牆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血手印。幾秒鐘後,幾米遠的地方出現了另一個血手印。
就好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在扶着牆慢慢地向前走一樣。
高警官把電視關了,對我們說:“這就是我們掌握的信息了。”
房間陷入到了安靜中。
凶宅王忽然跳出來了,驚喜的說:“這麼說,嫌疑人不是我了,是木妖啊。”
我苦笑了一聲,這才明白,之前高警官說,是爲我考慮了。原來這件事和木妖有關係。
高警官問我:“你什麼意見?”
我想了想說:“至少監控中沒有拍到木妖。”
高警官點了點頭:“確實沒有拍到她。不過她剛剛和死者發生了衝突,而且她是妖,有靈魂出竅殺死洪七公的本領。”
我皺了皺眉頭:“你想怎麼樣?”
高警官嘆了口氣:“如果是在以往,這件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爲警察辦案,講究的就是證據。明知道這件事是她做的,苦於沒有證據,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以往?那現在呢?”我皺着眉頭問。
高警官嘆了口氣:“現在和以前有些不同了。落木鎮的慘案發生後,上面的思想發生了一些改變。抓罪犯,不僅要抓人間的罪犯,也要抓牛鬼蛇神。警察抓不到,找不到證據,那就把道士們請過來。所以……”
“所以你要秉公辦理了?”我問。
高警官嘆了口氣:“我也沒有辦法,我畢竟是個警察啊。說實話,這個洪七公死一百次都不冤。他害了太多人了,可是法律就是法律,木夭做了事,就必須接受調查。”
我有點無力的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木妖做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勸勸她。如果真的是她做的,你要鼓勵她去警察局自首。我也會在內部幫她,至少肯定可以保下她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