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緊張的看着木妖,我不希望她向我坦白,因爲那樣的話,就代表她真的背叛了我們。
可是我又希望她向我坦白,因爲那樣的話,就代表她重新變成了我們的好朋友。
可是木妖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胡異,你最近要一切小心。”
我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
木妖勉強笑了笑,又岔開話題:“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親人。我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雖然和你們在一塊,但是經常有一種孤零零的感覺。”
我看見木妖抱膝坐在地毯上,忽然覺得她真是楚楚可憐,於是伸出手,想要抱住她。
但是木妖向旁邊躲了躲,笑着問:“你以前也是這樣抱我的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回答說:“是啊,以前我們還在一張牀上睡覺呢。”
我這麼說當然是瞎掰。不過萬一把木妖唬住了呢?沒準她會按照“慣例”,允許我在她的房間過夜。
那樣的話,我就有機會一親芳澤了。
我正猥瑣的想着這些,沒想到木妖幽幽的說:“你以前抱過我,也曾經睡在我身邊。好奇怪的感覺啊。”
我像是個誘惑小蘿莉的怪蜀黍:“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要不要再試試?習慣了就好了。”
木妖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以前的自己了。所以……你和以前的我那樣親密,我心裡有點不舒服。”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心想:這算是什麼邏輯?
木妖衝我嘻嘻一笑:“我吃醋了。”
然後她站起身來,把我向門外推去:“你走,你走,真煩人。”
我有點無奈的出了木妖的房門。
這時候,我聽到她在我身後說:“胡異,我好想喜歡上你了。”
“什麼?”我心中一熱,猛地回過頭來。
然而,恰在此時,木妖砰地一聲把房門關上了。我只來得及看到她通紅的小臉,然後鼻子就撞在了門板上,流出通紅的鮮血。
嗯……紅色,桃花運的感覺。
從木妖的房間出來,我站在走廊裡,來回踱步,半點睡意都沒有。
不錯,以前我確實和木妖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現在的木妖,畢竟是失去記憶的木夭。她又一次愛上我,居然讓我有了一種剛剛戀愛的感覺……
我決定爲她做點什麼,於是推開了古夭的房門。
古夭的房間里拉着厚厚的窗簾,冷風嗖嗖,鬼氣陰森的。
這當然是師一晴要求的。
因爲師一晴是鬼魂,她白天的時候是不能夠現身的,但是她又捨不得離開古夭,於是讓我們把門窗封住,在屋子裡擺了很多聚陰的東西。這樣一來,她即使是白天也能守在古夭創編了。
對於這件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凶宅王。因爲那些聚陰的寶物十有八九都是從他手裡買來的,可讓這小子狠狠地賺了一筆。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古夭了,他的裝暈之旅恐怕遙遙無期了。
而水夭和老妖一幫人,全都在旁邊看熱鬧。最愛玩的水夭甚至開了盤口,賭古夭第幾天會撐不住自己跳起來。
這個不孝女……
我走到屋子裡的時候,師一晴正在幫着古夭擦汗。
其實這屋子裡涼嗖嗖的,古夭有汗纔怪了。師一晴這麼幹,無非是想和古夭親近親近罷了。
她見我進來,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
畢竟嚴格意義上說,她算是比我大了一輩,在小輩面前秀恩愛,而且被抓了個正着,不好意思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我是高警官的朋友。她又拋棄了高警官。雖然打着真愛的旗號,但是這件事終究是有些不大地道。
所以,她見到我之後,臉上有點尷尬也很正常。
師一晴尷尬,我也有點尷尬。我進這個屋,完全是信步所至,沒想過她也在這裡。
我撓了撓頭:“我以爲只有伯父在。所以沒有敲門。”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倆聊吧。我這些天一直呆在這間屋子裡,也有點膩了,我出去轉轉。你先幫我看着他。”師一晴躲出去了。
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古夭就從牀上跳下來了,指着我罵道:“你不孝啊,這麼長時間了也不來看看我。”
雖然知道古夭八成是裝的,但是他忽然從牀上跳下來,依然把我嚇了一跳。
嚇一跳,是第一反應。第二反應就是後悔了。早知道古夭今天醒過來,我就在水夭那裡下點注……
古夭還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說我們都不來,結果師一晴就一天二十四小時守着他。他躺在牀上實在膩的要命,身上已經快要生褥瘡了。
我乾笑了一聲,把話題叉開:“你爲什麼要裝暈?”
古夭愣了一下,爭辯道:“我什麼時候裝暈了?我是真暈了,直到今天才醒過來。”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原來如此啊。那我去告訴師一晴,讓她高興一下。”
古夭連忙拉住我,眼睛半睜半閉,虛弱的說:“忽然又有點頭暈。”
我苦笑了一聲:“你算了吧,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
古夭露出狡猾的微笑,先是把房門反鎖了,然後在房間裡活動胳膊腿。
在我的追問之下,古夭終於說出了原因。他嘆了口氣:“當初勾引師一晴,是我不對。不不不,也不能說勾引,只能說我們邂逅在一個小麪館,基本上算是一見鍾情吧。”
“當時她是有夫之婦,而我是有婦之夫。我們兩個是不可以在一塊的。但是我們卻由着性子來,做出來一些膽大妄爲的事。”
“結果你也看到了。她們家稱得上妻離子散。而我呢?老婆跑了,自己練功出了岔子,得了瘋病。”
古夭朝我攤了攤手:“我們兩個的愛情,不吉利啊。”
我有點無奈的說:“就因爲這個?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是封建迷信啊。”
古夭不屑的說:“迷信?我聽說你們人類,把神鬼都歸結爲迷信。結果呢?你現在見到多少鬼神了?”
我沉默了。
古夭接着說:“更何況,我精通占卜之術,更加明白任何人的命運是息息相關的。我們兩個的結合,可能真的違背天意。”
我掏了掏耳朵,問他:“所以你打算怎麼辦?一直在牀上裝暈,直到她不耐煩了,自己離開?”
古夭愁眉苦臉的說:“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爲她堅持三兩天就會走。不過看現在這樣子,可能她能照顧我一輩子。”
古夭愁眉苦臉的抱怨了兩句,就又扭過頭來,衝我瞪着眼說:“你笑什麼?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真是百口莫辯:“我什麼時候嘲笑你了。”
我感覺他是太長時間沒有和人說過話了,所以有點語無倫次。
古夭活動着手腕:“我知道,你和你那個狐朋狗友,叫什麼凶宅王的,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傢伙,說吧,今天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我擺了擺手:“有一件事我得澄清啊。凶宅王無利不起早不假,但是我和他不一樣。”
古夭擺了擺手:“你得了吧。要是木夭不漂亮,你會第一眼相中她嗎?要是你不喜歡木夭,會和我這個老頭子聊天嗎?沒準第一時間就去請道士了。你這還不叫無利不起早?”
一席話說的我啞口無言,我只要再換了個話題:“我來找你,是想要問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認木妖?她失去了記憶,在世上很孤獨,很想和你敘一敘父女情。”
古夭撓了撓頭,有些發愁的說:“這不是難爲我嗎?現在師一晴二十四小時守着我,我怎麼和木夭說話?”
我驚訝的看着他:“你還打算繼續躺下去?”
“是啊。”古夭一臉理所當然。
我上下打量古夭,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瘋病發作了。
古夭坐在牀上,捶打着雙腿:“木夭這孩子也是,怎麼還多愁善感起來了呢?當初我得了瘋病,他們把我關在祠堂裡,十天半個月也不看我一次,怎麼不來我和敘敘父女情。”
我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麼水夭老妖幾個不來看望古夭了。原來他們已經習慣古夭呆在一個小屋子裡,十天半月不出門了。
我對古夭說:“最近我找到了天書第二卷,能抑制你的走火入魔。我現在教給你吧。”
剛纔還在兒女情長的古夭忽然很睿智的抓住了我的字眼:“只能抑制,不能治好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其實我修行了天書第二卷之後,感覺走火入魔的苗頭被壓下去了。但是我內心深處又有點隱隱不安,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
古夭苦笑了一聲,對我說:“我雖然沒有看過天書第二卷,但是我感覺,這四卷天書就像是一個陷阱,你踩了第一個,就不得不踩第二個,踩到最後,究竟會遇到什麼,那就沒人說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