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獨眼張說得頭皮一麻,當年從地下鬼城出來的時候,我們沒有碰到黃皮子的阻截,獨眼張說是因爲有東西跟着我們一起出去了,但那東西我們普通人看不見,黃皮子是因爲害怕那些東西纔沒敢出來搞事。因爲看不到,我從來不知道獨眼張說的那種東西是什麼,後來因爲很多變故,消磨掉了我的好奇心,所以一直沒有去調查獨眼張說的那種東西是什麼,可是現在,它又出現了。
我調了一下手電的聚焦,剛要仔細去看,獨眼張卻一下子遮住了手電光:“你不是青頭子了,見不得光的東西就是見不得光,你想害死大家嗎?”
我看他少有的嚴肅,意識到那東西可能真的很危險,這時我的手腕一緊,一隻柔軟的手拉着我往長廊深處走。
我看了眼是鳳凰,她似乎非常不願意回頭看我:“我們族人最怕的不是夜貓子,而是它,你明白麼?平行世界的東西,如果你非要跟它有交集,恐怕我們首領也救不了你的。”
看來她不是不願意回頭看我,而是在害怕那個模糊的東西,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手是溼潤的,非常緊張。平行世界的東西,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理解並提出這個概念的,從我的思路出發,那就代表不是我們這個世界,也就是說,不打破兩個世界的平衡,是無害的。
我吸了口氣,決心不再回頭。長廊的盡頭,又是幾堵牆倒塌形成的小洞,貞子跑到小洞外面停了下來,側着耳朵似乎是在傾聽,我們也停下,沒有人說話,都在聽,剎那間的安靜,讓氣氛無比的緊張。
“她在聽啥?咱能不能別跟個瘋子較真兒?”雷子小聲對我道。
我擺手讓他閉嘴,因爲突然,我聽到了一些動靜,是從小洞裡傳出來的。
那是一陣若隱若現的聲音,非常縹緲,彷彿有很多人在說話,但是很嘈雜,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八顆牙,你看看誰在說話。”鬍子去摘獨眼張的眼罩。
獨眼張一躲:“我是陰眼,又不是千里眼。”
“都別怕,我來了。”突然,貞子嘀咕一句,迅速鑽進了小洞。
我們一愣,趕緊跟着鑽了進去,手電照不到小洞的盡頭,看來非常的長。
鬍子在我屁股後面就罵:“但願小日本娘們兒別整幺蛾子,否則老子一槍戳死她。”隨即就聽到啪地一聲脆響。
我暗自好笑,鬍子狠狠拍了我屁股一下:“笑啥呢?”
“沒,沒。”我趕緊解釋,鬍子就靠了一聲:“還沒笑?褲襠都開線了,二逼!”
我趕緊把屁股一夾,使勁兒向前爬去。
經過幾個轉折,前面豁然一開,空間變得大了起來,我站起身看了一下,這裡似乎是另一處殿堂,看來這裡的先人對殿堂的修繕比較認真。
貞子爬起來就往殿堂裡跑,我們就追,前面眼看出現一面牆壁上,手電光晃動下,可以看到上面有很多浮雕。突然,貞子驚叫一聲,捂着眼睛一下子蹲下去,開始瑟瑟發抖。
“來大姨媽了?”雷子過去抓住貞子肩膀,準備問她怎麼回事,誰知他不經意間看了眼浮雕,哇靠一下,騰騰騰退了回來。
“她把大姨媽呼牆上了咋地?”鬍子一下抵住雷子:“你這麼激動!”
手電光三三兩兩地聚焦到牆壁的浮雕上,使浮雕的內容慢慢清晰起來,我的後背瞬間開始冒汗。
浮雕上雕刻的,應該是一個宴會的場景,佈滿了整面牆壁,這裡被焚燒得不太嚴重,浮雕上的色彩大部分還在,工匠是個高手,每個人物刻畫都栩栩如生。
我們所吃驚的是,宴會上的餐具裡,放的不是佳餚,而是人的頭骨。跟之前那個大殿的筆畫風格一致,宴會上的“人”,比器皿上的人頭要大得多,按比例算,人頭只有“人”的眼睛那麼大。
“你們的祖先,是靠這個續命的?”一旁的姜熔冷冷地看向了小刀。
鳳凰一蹙眉:“胡說!”
“我可沒說。”鬍子無辜道。
小刀一擺手,讓鳳凰打住,然後道:“浮雕用的是唐彩,是夜貓子刻的。”
大喇嘛捏着鬍鬚就道:“這浮雕內容雖然浮誇,但抽象的東西,往往反應出真實存在的現象,即便浮雕上的人不是在吃人頭,那也必是人肉,或人的某種器官。”
“我靠,那這些人豈不都是妖?”彈弓掏出一沓子冥幣就要點,肥牛嘆了口氣:“那些都是糊弄鬼的,妖又不歸閻王爺管。”
鳳凰哼了一聲,冷冷地看着姜熔和大喇嘛:“你們兩個非要把意思往那方面引,是何居心?”
姜熔嘴角翹了翹,皮笑肉不笑:“這浮雕明擺着的。”
“他跟你們全族人有仇,倒掛哥的手都讓他砍了你不知道?要不是當初雷爺路見不平一聲吼,小洛那丫頭都......唉!”雷子湊到鳳凰耳邊,被鳳凰一把按住了臉。
“首領,你......”鳳凰欲言又止,小刀擺手讓她閉嘴。
不對,我突然發現,那些人頭骨有些奇怪,感覺上,那些東西似乎是鑲嵌上去的,而不是雕刻出來的。想着,我就想用手去摳,突然貞子臉色一變,嚇得我一縮手,然後,一陣涼颼颼的氣流從浮雕的牆體上撲面而來,緊接着,我就聽到,一陣嘈雜的動靜從牆體裡傳來,好像有很多人在竊竊私語,又好像有很多女人在哭,讓人心煩意亂。
“別怕,我來救你們!”貞子突然大叫一聲,奮不顧身地朝牆體撞了上去。
“臥槽!”雷子大罵,忙一把抱住貞子的腰,但那貞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雷子這一抱不但沒抱住,反而自己也被帶了過去,只聽噗通一聲,我們一閉眼,那牆體竟然給撞塌了,浮雕碎了一地,牆體後面是個甬道,漆黑深邃,陰風陣陣。
我把七葷八素的雷子扶起來,雷子打打身上的塵土,推開我,一把將貞子扯了起來:“你剛纔說啥?誰是大色狼?”
我一愣,就看貞子直勾勾地盯着甬道深處,說了一連串我們聽不懂的話,尾音有些像大色狼,卻不是日語。
“別怕!”雷子拍拍貞子的肩膀:“雷爺專治色狼。”
“他說的是古語。”獨眼張就道:“古語很多官話都是都城所在地的地方話,跟現在的普通話有很大差別,基本宋以前的古語,現代人是聽不懂的。”
“你這是在打穿越劇的臉嗎?”鬍子嘿嘿笑道。
“不是。”獨眼張露出八顆牙:“我想說我聽得懂古語,她一直在念叨一句話,吃人的惡魔來了,快跑!”
“你這逼裝得,我竟然挑不出毛病!”鬍子看向小刀:“刀哥,你活久見,高露潔說的對不?”
“我怎麼又改外號了?”獨眼張皺了下眉,從地上撿起一個黑乎乎眼睛大小的東西,那是浮雕上的那種人頭,被貞子給撞下來了,卻看獨眼張臉色微變:“這不是人頭,而是彼岸花的種子,不好,有人在這裡使了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