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慌了,趕緊關門,然後就聽嘩啦一聲,旁邊的木窗被什麼東西撞得粉碎,一個黑影飛了進來,不,是被別人砸了進來,緊接着另一個身影從窗戶跳進來,我一看竟然是小刀,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無奈,我不禁臉一紅,知道是我壞了好事。
被他摔進來的黑衣人發出赫赫的**聲,我一看他的喉嚨有一條十分細小的傷口,還在往外涌着鮮血,知道他已經歇菜了。
小刀動作特別快,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動作拔下黑衣人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後把面具也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就在這一剎那,他幾乎完成了一系列高難動作,然後衝我一笑:“像不像?”我頓時愣住了,心說這麼冷酷的傢伙也賣萌?靠,沒天理呀!
還不等我說話,木門就被撞開,剩下的十幾個黑衣人瞬間全部涌進了屋子,本來狹小的空間頓時擁擠起來。
他們看看地上躺着的死人,又看看穿着黑衣帶着面具的小刀,然後黑衣人裡那個剛纔擺手,發號施令的首領竟然朝小刀點了點頭。
我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們,心說怎麼回事?這些黑衣人都是白癡嗎?難道他們只認得同伴的面具,卻不認得同伴的臉?可是看他們進攻的動作完全一致,絕對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團體,不可能是剛拼湊在一起的烏合之衆,那爲什麼他們不認得同伴的臉,卻把帶着面具的小刀當成自己人?
最着急的應該就是楊老,因爲這裡除了我和小刀,他也是看到事情經過的人,只見他跟那個黑衣人首領擠眉弄眼,嘴裡嗚嗚着卻說不出話,臉都憋得醬紫醬紫的。
黑衣人都不說話,那個首領俯下身去就要扯掉堵在楊老嘴裡的襪子,這時突然聽到人羣裡有人發出一聲悶哼,緊接着就有一個黑衣人倒地,然後所有黑衣人都騷動起來,我知道那是小刀下的黑手,驚訝的是,小刀動作的頻率跟其他黑衣人一樣,我不得不歎服這傢伙如果混演藝圈,奧斯卡影帝要不是他,老子立馬一頭撞死。
黑衣人首領發現異動,沒來得及拿掉楊老嘴裡的襪子就轉過身來,看着死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看了一眼被小刀拿掉面具的那個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他環視了一週,最終把目光定在我身上。看到他那種冷峻的目光,簡直比小刀的還冷,看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的心咯噔一下,暗罵你啥意思?老子只是個路人甲,你他媽該不會認爲這一切都是老子乾的吧?老子只是個打醬油的你看不出來嗎?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黑衣人首領眼睛眯了一下,那種眼神特別容易解讀,明顯的不相信,或者瞧不起、鄙視,也就是說,他僅憑看我一眼,就斷定這個黑衣人不是我弄死的,那是對我極度的藐視。
我頓時心裡火大,心說狗日的瞧不起老子,你等着,只要你稍一分心,老子就弄死一個給你看看!
就在這時,黑衣人首領突然打個響指,所有黑衣人頓時一點徵兆都沒有,全部都趴在了地上。
我立即就替小刀捏了把汗,沒想到這小子似乎明白黑衣人的指令,竟然比其他黑衣人反應還快,第一個趴在了地上。
我正自替小刀慶幸,突然就看到黑衣人首領俯下身去,一點徵兆都沒有,頓時就挖出了楊老嘴裡的襪子。幾乎就這一剎那,我已經合身撲了上去,一腳跺在了楊老的下部,楊老本來脫口而出的“小刀”二字,瞬間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一瞬間我看到的是黑衣人首領冷峻的目光,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緊接着我就感覺勁風飄起,一隻大手迅速地抓向我的脖子,我下意識往後一縮,舉着手電就往黑衣人首領的頭上猛砸。
可惜他的動作太快了,在那種速度之下,我在部隊所學的格鬥技能完全失去了效果,瞬間感覺喉嚨聚緊,一口氣沒上來,全身力氣一下子消失,舉起的手臂頓時失去知覺,無力的垂了下來。我死都想不通,我一個退伍的偵察兵,竟然能被別人瞬間制住,不是我太弱,而是對方實在太強大了!
黑衣人首領的五根手指就像鐵鉗一樣卡着我的脖子,突然一緊,我頓時覺得喉嚨痛的幾乎快要碎裂一樣,一下子想起小刀殺死老範的樣子,心說完了,這狗日的想捏碎我的喉骨!可惜被他制住命門,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腦海瞬間空白,只等着聽自己喉骨碎裂的清脆聲響。
就在這一瞬間,楊老終於發話了:“別殺他,他是鬼見愁!”
話音一落,黑衣人首領立即把手鬆開了。我得以喘息,捂着喉嚨狂咳一陣,把壓抑在胸口的悶氣咳嗽出來,心裡火大,剛要奮起反擊,但終究是忍住了,因爲我清楚知道,這個黑衣人想弄死我,簡直是小菜一碟,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無能。
黑衣人質疑地看着我,然後回頭向楊老問了一句:“你說他是鬼見愁?你確定?”
楊老咳嗽着,說道:“沒錯,他具有鬼見愁的體質,但是沒有鬼見愁的身手?”
黑衣人首領再次看向我,就像發現了一塊新大陸一樣打量我半天才道:“不可能,幾代鬼見愁的行蹤都掌握在我們手中,這個人,我們很陌生。”
楊老掙扎着站起來,說道:“那是你們的失職,可能這個人被別人保護得很深。”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黑衣人首領背後寒光一閃,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黑衣人首領猛的吸了口氣,瞬間側身,但是終究晚了一步,他的肩頭上,已經插進了一把摺疊小刀,刀鋒全部深入肉裡,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這把刀已經插進了他的心臟。
在我驚歎甩飛刀的人動作飛快之餘,更加佩服這個黑衣人首領的應變能力。然後幾乎就在同時,小刀已經奪身而起,就像離弦之箭一樣直奔黑衣人首領。
我張大了嘴,難以置信,一個趴在地上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強勁迅速的爆發力?
來不及我多想,就在小刀發出動作的下一秒,所有黑衣人都動了起來,緊跟在小刀身後。
小刀似乎根本沒把身後的黑衣人放在眼裡,出手直取首領喉骨。黑衣人首領速度更快,幾乎就在小刀的手指碰到他肌膚的瞬間,脖子往後一縮,堪堪避開了小刀致命一擊。
小刀一招撲空,手掌一翻,閃電般拔出了插在首領肩頭上的短刀,然後身子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如蛇行一樣扭曲着脫開了身後所有黑衣人的攻擊,跟着我就看眼前人影閃動,不知小刀怎麼游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胸口一甩,直接把我甩出了窗子。
那種騰雲駕霧般得感覺只持續了一秒鐘,我頓時就重重摔進了草叢裡。我做起來大罵一聲,突然發現屋子裡一片漆黑,死一般的沉靜,竟然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我還納悶是不是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或者是自己摔傻了?當我看到摔在地上,昏黃暗淡的手電,才明白過來小刀爲什麼把我“請”出房間了。
在狹小的斗室,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有手電,所以小刀必須把光源廢掉,這樣他混在黑衣人裡,那些黑衣人就會瞬間失去目標,同時小刀也保護了我,不得不承認,小刀是個可怕的獵食者,但我卻是他致命的軟肋。
同時,通過黑衣人和楊老的對話以及做事風格,我隱隱覺得,這些人不是楊老的手下,他們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勢力存在,然而小刀清楚黑衣人的指令和行動特徵,說明小刀對他們非常瞭解,甚至,從黑衣人首領攻擊我的手法來看,他們跟小刀很有可能是同一類人,或者,淵源極深。
當然這只是我腦中一閃而過的推測,當時我並沒有太多餘力想這些沒用的東西。幾乎就在我恢復坐姿的同時,伴隨着一聲慘叫,就有一個黑衣人橫飛出來,直接摔在我的身邊,腦袋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曲着,我吸了口冷氣,這傢伙的脖子竟然斷了!
緊接着就聽到屋子裡桌椅碎裂、慘叫、吆喝聲突然炸開,我藉助慘淡的月光透過窗子一看,只看到裡面人影晃動,非常混亂,根本看不出來哪個纔是小刀。
就在這時,從遠處突然傳來兩成轟轟悶響,我擡頭看了看天,衆星拱月,大晴天啊,怎麼會有雷聲?隨着轟轟聲由遠及近,我很快聽出了那並不是什麼雷聲,竟然是犬吠!
我心裡打了個突,靠,這是什麼狗?那叫聲十分沉悶,雖不響亮,但是一聽卻感覺耳膜有一種震裂的疼痛,就像暴風雨前夕的悶雷一樣,那種威懾力無法言喻。
兩秒鐘不到,又一個黑衣人從窗子飛了出來,突然我身邊勁風忽起,一個巨大的黑影竄了上去,直接飛起來,身在半空,張開大嘴叼住了黑衣人的脖子,雙齶一合,一聲清脆的骨裂傳了出來,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自己的脖子也隨之劇痛了一下。
黑衣人落地,早已身首異處。那個巨大黑影站在我面前,閃着綠光的雙眼一動不動,我幾乎被嚇傻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龐然大物,從它身上那濃密奇長的黑毛來看,有一剎那我還以爲它是一隻非洲雄獅,但是很快我就看清,那竟然是一頭極其雄壯的黑色藏獒!
那藏獒看了我足足半分鐘,那種傲視天下的眼神,以及足以單挑雄獅的威懾力,已經徹底讓我癱瘓在地,如果它向我發起進攻,我可能連慘叫的力氣都沒了。
“轟——”藏獒對着我一聲大吼,頓時一股颶風伴隨着腥氣撲面而來,我心裡一涼,暗說完了,這下該輪到我了。然而正當我閉目等死之時,忽覺勁風又起,那頭兇猛的藏獒卻突然轉身,一頭衝進了屋子,從後面看,那簡直就是一股黑色颶風!
我輸了口長氣,心說狗日的看樣子這傢伙還挺挑食,多虧老子是吃地溝油長大的,媽的趕緊跑吧!想着我就掙扎着起身,這才發掘身上全是冷汗,雙腿抖得厲害,根本站不起來。
這時腳步聲響,一個黑影走了過來,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關爺,我們又見面了。”
我納悶擡頭,頓時驚叫了一聲:“卡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