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這時鬍子吐完了進來:“誰死了?”
“一個誰也不敢提起的人。”頂針兒說着,又從新給鬍子沏了杯茶:“還敢喝不?”
鬍子拿起來就喝了一口:“你良心大大地壞。”
我知道頂針兒說的出殯是指的誰了,他的雕像,我在奠柏下那個無底洞裡看到過,竟然真的是他!怪不得爺爺和老九流當年從羅布泊回來後都退隱江湖了。估計地下鬼城裡的那些死屍,不是死於內訌,而是滅口。看來奠柏棧道上那些摩擦痕跡,是移動沉重的棺槨留下的,難道那個無底深淵的下面,真的有長生不死的媒介?如果這一切推測不能成立,那老佛爺爲什麼還要奮不顧身地拖着殘疾之軀到達那裡?
“好了。”頂針兒站了起來:“我告訴你們這些,是出於跟你們合作的誠意,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中午汽車站會合,咱們出發。”
“飯都沒得吃?”鬍子嘖地一聲:“太摳了點兒吧?”
頂針兒一攤手:“我這裁縫鋪子太小,沒那麼多開支。”
“得,我知道你爺爺爲什麼叫陳一針了,心眼兒太小。”鬍子說着搭着我的肩就往外走:“走,怡紅院,哥們兒請客。”
回到旅館,阿邦正和小刀在打牌,只見小刀臉上貼滿了紙條,我就納悶兒這玩兒什麼呢怎麼把小刀輸成這副德行。阿邦鬼鬼一笑:“雙人鬥地主。”
我心說我靠,什麼時候出來個雙人鬥地主了?肯定是阿邦這孫子爲了贏小刀瞎編的,怪不得小刀一直輸。
鬍子也立即參戰,這倆孫子更加肆無忌憚地出老千,我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卻沒有什麼心情看,而是看着小刀陷入了沉思。
猛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小刀跟我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鬥糉子都沒掛彩,鬥地主竟然輸得滿臉紙條。他的背後,到底隱藏着多少秘密?
第二天中午,我們如約跟頂針兒在車站會合。見到頂針兒的剎那,差點兒亮瞎了阿邦的狗眼。
從昨天裁縫鋪邂逅頂針兒就能看得出,他是一個非常乾淨和有規律的人,而且尤其會保養自己。跟小刀比起來,如果說小刀酷斃了,那頂針兒簡直就是美極了,他往女人堆裡一站,幾乎能讓女人瞬間淚奔。
昨天可能是氣氛不對,我跟鬍子誰也沒有特別注重頂針兒的打扮,此時一見,鬍子立即瞪大眼讓阿邦去問人家電話,阿邦就說不至於吧,人家可能是男的。鬍子就罵你懂個屁,我是想問問他用什麼化妝品。
頂針兒穿着一件風衣,戴副墨鏡背個旅行包,一個人來的。鬍子陰陽怪氣問:“你怎麼不帶夥計?不怕到了深山老林裡,我們幾個見色起意?”
頂針兒露出兩個小酒窩:“不怕,我學過防狼術。”然後對我道:“咱們五個就夠了,我家裡情況太複雜,帶夥計會很麻煩,裝備我都準備好了,在進山的最後一站等着咱們。”說完,就去跟小刀握手,小刀面無表情地應付了一下,頂針兒努了努嘴就問我:“終結者什麼時候減肥了?”
這一路上,阿邦一直哼哼:“小酒窩長睫毛,迷人得不可救藥......”我是真擔心到了沒人的地方,鬍子和阿邦會不會做傻事。
轉了兩次客車,我們已經深入秦嶺了。這片蒼茫的山脈突然讓我產生了太多的憧憬。這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地域,中華文明的誕生與發祥,跟這片大山有着不可斷絕的關係。
汽車行駛在崎嶇的盤山道上,一側是石壁,另一側則是萬丈深淵,但司機依舊悠閒地抽着煙,聽着音樂開車,可能往來秦嶺的漢子,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險。
到了最後一個集鎮,在往深處就沒有汽車了,我們只好僱了一輛拖拉機,唉,又是拖拉機,想想就肝兒顫,不過這次的拖拉機可比在內蒙時豪華多了,起碼還有減震。
頂針兒說的最後一站,是一個叫道下溝子的小村子,也就十幾戶人家,據頂針兒說,從他爺爺給他留下的線索看,自道下溝子村到目的地是最近的,但是要經過一個叫鬼鋪道的地方,他踩盤子時聽當地人說,鬼鋪道顧名思義就是鬼鋪的道路,人是不能走的,據說有很多人不明就裡進了鬼鋪道就被惡鬼抓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不知道村民說的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是以訛傳訛,但不管是鬼鋪的道還是神仙鋪的道,反正這條路我們是走定了,因爲繞道的話要翻過兩座大山,秦嶺的山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靠一雙腳的話,那兩座大山夠我們翻半個月了。這次我們人少,加上怕引起護林員的懷疑又不能僱牲口拖運,帶着這些裝備走鬼鋪道是最划算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