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前塵散(十二)

回首,看着笑吟吟的雅,玟昊天君面色猛地一變,道:“雅仙子……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玟昊天君不歡迎本座?”雅的動作依然優雅、從容、自然、流暢。她輕輕接過身旁仙子遞給的小茶杯,啜了口茶,然後擡眼,看着玟昊天君,等待他的回話。

玟昊天君身體顫抖萬分,道:“你,你要幹什麼?”

雅笑道:“本座奉父皇之命,前來監督天君捉拿逆臣賊子。咦?那些人就是逆臣賊子吧,天君怎麼不去將他們拿下?莫非是不把父皇的命令放在心中?”

好一招殺人於無形之計!玟昊天君要是真的回去與逆仙派諸人作戰,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嗎?玟昊天君算是明白了,雅就是要借這些人除去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地除去自己。這個女人,分明是和那幾人一夥的,卻偏偏用天帝的命令要挾自己。

可是有她在這裡,自己無論如何也別想迴天界了!此刻,這千年裡雅與自己作對的場面再度浮現在玟昊天君眼中,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優雅到極點的仙子的恨,已經遠遠超出了剛纔那幾人,既然她要逼自己去送死,那自己只好拉上她陪葬了。於是他凝眉,猛地向雅攻去。

然而這樣近的距離,這樣突然的進攻卻絲毫沒有引起雅面容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她依然優雅而又溫和地笑着,手上瓷杯緩緩向前送去,然後剎那間就打在玟昊天君腹部。

“啊!”

看着缺了一角的瓷杯,雅微微嘆口氣,念道:“可惜,可惜呀。”然後低頭看着困在瓷杯中嘶吼的玟昊天君的元神,眼中露出溫和的笑容,道:“玟昊天君,這裡可舒服?”

“雅仙子,你個毒婦,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玟昊天君不住衝擊瓷杯頂部的結界,卻總是無功而返,於是開口大罵道。

聞言雅輕輕嘆氣,道:“如此骯髒的言語,豈不是破壞這裡的氛圍?也罷,本座可不能讓你污染這美好的天地,你就去死吧……就是可惜這個茶杯了,它並沒有錯啊!”話落她向茶杯輕輕吐口氣,這茶杯便連同玟昊天君的元神,一起碎成粉末!

擡頭,看着遠處的衆人,雅輕輕一笑,道:“走,去看看他們。”話落便起身,腳踏七彩祥雲,緩步走到林峰正等人身前,一如既往地優雅、動人。“諸位,千年大業已成,本座代表天下蒼生向諸位表示感謝。”雅向諸人盈盈一福,眼角眉梢滿是謙遜,卻又優雅至極。

聞言無邪輕輕一笑,說道:“雅姐姐多禮了……”話落之時她眼中突然放出一點光芒,拼盡全身力道的一拳猛地向雅砸去。

雅沒有料到她會向自己發動進攻,臉上終於露出驚訝的神色,然而她手上的動作未停,優雅地劃了個圓弧,恰好擋在無邪身前。“無邪妹妹,你怎麼了?”她不解地問道,面上寫滿了疑惑。

無邪卻仰頭笑出聲,道:“姐姐,你我做了千年的姐妹,你的心思我還不瞭解……當初你從蒼莽之地逃入天庭,就是衝着天帝寶座來的,你當我不知?你以反抗玟昊天君的名義,網羅黨羽,一步步控制天帝,你當我不知?爲了最終除去玟昊天君,你策劃了今日這一切,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弟弟,你當我不知?哈哈,可惜當你在天上步步爲營的時候,我早已經將最終的目標改爲你,你不死,三界就永無太平!”話落她猛地化作一條巨龍,向雅襲去。

聽無邪揭穿自己的陰謀,雅依然優雅一笑,道:“本來你們幾個幫了本座大忙,本座是該謝你們的,絕不會傷你們分毫。可是……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了,那就沒有留在世間的必要了!”話落她眼放光芒,目光落在無邪身上,眨眼間無邪的身體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停了下來。“去死吧!”雅淺笑一聲,數道光芒便向無邪擊去!

“嘭!”

化成人形,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被雅洞穿的伍仟盅,無邪冷淡的面容上終於出現絲吃驚與難過。“你……爲什麼?”

伍仟盅卻溫和一笑,道:“爲你而死,值了!只可惜……你心中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不過我相信今日之後……你心中也會有我的位置!”

無邪瞳孔猛地放大,不住搖頭,說道:“不!我……我對你說過……千年塵緣盡……我早就將他忘了……不知道多少年前,我心中就只能裝下你一個人!甚至……我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你!”說到這裡,淚水緩緩流下,“只可惜……你一直不來見我,就連讓我表白的機會也……沒有……你……是我愛的人……我不許你死!”聲音撕心裂肺,令人聞之落淚!

聽見無邪的話,伍仟盅面上先是出現一絲驚訝,隨即變成溫和的笑容,他伸手輕輕拂過無邪的面龐,道:“如果真是這樣……我……這一擋也算值了。”話落他便輕輕吸口氣,看向雅,突然化成一條巨龍,向雅撲過去,然後在雅手中化成飛灰。

“不!”

看着眼前的一切,雅不免觸景生情。輕輕搖頭,她對無邪說道:“無邪妹妹,事到如今……本座不想再與你爲敵,你走吧。”

然而滿臉的淚水卻給了無邪無限的鬥志,她雙眼變得通紅,死死盯着雅,突然說道:“逆仙派的弟子們,上吧!”便視死如歸地向雅攻去!

眨眼間,天空中又是一場大戰!

在遠處看着前方發生的一切,林峰正、殘月、宋明三人同時發出微微的感慨。殘月面色有些落寞,說道:“他到死的時候……終於得到她一句‘我愛你’,可是到現在,他心中還是沒有我……”話落時無限感慨。

“小姐……”林峰正盯着她,不知改說什麼。

然而殘月卻仰頭大笑一聲,道:“也罷,我也該爲自己最初的夢想一搏,哪怕我中途曾經放棄過這個夢!”話落她腳底幻出一朵金蓮,大步向戰團走去。

“我也去。”宋明低聲說了句,看了眼林峰正,然後跟隨殘月飛向那個方向。

一時,光芒四射!

看着盡碎的衣衫下佈滿傷痕的皮膚,優雅到極點的雅仙子眉頭前所未見地緊緊皺起。剛纔那一戰,一羣小螞蟻向自己蜂擁各自,雖然包括無邪在內的大部分人在自己眼中都不堪一擊,然而憑藉人數上的巨大優勢,這些人還是在她身上留下無數創傷……曾經完美無瑕的雅,再也不完美了,這讓她惱怒至極,不顧形象的破壞一口氣將這些人盡數滅去……除了……眼前這曾經叫嫺婷如今叫殘月的女子。

她畢竟是成的女兒,和自己有血緣關係!

所以雅心軟了。

然而殘月似乎並不領情,冷冷看着雅,雖然靈氣完全枯竭,卻仍想和雅一戰。此刻雅的情況也不比殘月好多少,如果殘月能發出一個簡單的法術,就能將雅殺死,然而事實是,她一個法術也發不出來了。

憐憫這個女子,雅不忍下手,於是低頭對她說道:“嫺婷,你走吧,本座是你姑姑,你的親人,不想傷害你。”

然而殘月並不答話,依然緊緊盯着她,目光如刀,幾乎要將她殺掉。

自己已經如此心軟了,她竟不領情,這讓雅心裡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她緩緩舉手,想發出一個法術,將這個不聽話的侄女送上西天!然而就在這剎那間,她腹部傳來一陣前所未有地劇痛。低頭,看着從腹部傳出的滄海碧簫以及滄海碧簫上緩緩散開的吞噬自己肌膚的光芒,她不可思議地回首,看着身後的林峰正,道:“成……弟弟……連你也……”

林峰正閉眼,搖頭,道:“爲了天下蒼生,我……只有這樣了。”

“哈哈哈哈!”雅眼中露出無限的傷悲,大笑道,“天下蒼生,去你的天下蒼生!你們這些人,爲了所謂的天下蒼生,竟然阻擋我,那我……就讓你們看看天下蒼生是怎麼樣的!”話落她面上露出近乎癲狂的笑容,猛地化作一片光彩,向林峰正和殘月襲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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