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生無法擺脫的孤獨,如風隨在左右,誰把心事凝成了暗夜的淚珠,聽着那破碎的墜落聲,我以爲自己邂逅了剎那的永恆。】
聽着二人一口同聲的問了自己一句,“葉狐狸是誰?”
白靈兒忍不住也愣了愣,帶着幾分不確定,“葉狐狸就是葉思凡那個傢伙啊,怎麼你二人這麼反應?還有,這個姑娘是叫蒼瀾吧?”
看着坐在那裡的美婦,也就是白滄的孃親,盯着自己問,蒼瀾點了點頭,應道:“我是蒼瀾。”
“既然你同慄兒在一起,那就應該沒錯了,那你師父呢,跑哪裡去了?”
“我師父?”
“對啊,你師父葉思凡那個狐狸呢?怎麼一問三不知的,你二人怎麼一回事?!”白滄是這樣,眼前這個姑娘也是這般反應,讓白靈兒少了幾分耐性,忍不住拍向了桌子,皺眉道。
“我娘一直都這麼兇巴巴的,蒼瀾你別怕……”白滄見自家孃親不耐煩了,忍不住抖了抖,小心地扯了扯蒼瀾的衣服,小聲提醒道。
“我確實不知,葉思凡是何……”蒼瀾見白滄的孃親的神情,心中一驚,聽她的話,這個葉思凡是自己的師父……可是爲什麼她腦中沒有絲毫的印象……愈是費力去想愈是找尋不到回憶的痕跡,有一段記憶似是蒙着灰色的霧隱藏在暗處,讓她觸碰無論如何也不到。
“蒼瀾,蒼瀾!娘,快過來幫忙啦!”白滄只覺眼前的人影一晃,蒼瀾已是站立不住,暈倒了。
“她怎麼了?”白靈兒見方纔還好好站着的女子忽然間軟到在地,也心驚了下,忙起身扶着暈倒的蒼瀾到了牀上。
“我也不知道,自從蒼瀾她解了封印,換了個身體,就一直這樣,總是昏倒,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而且蒼瀾她不能去看郎中,她這個身體有點奇怪,沒有脈搏。”
“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姑娘竟是個病秧子,不過我也不計較了,傻小子,這麼漂亮的姑娘,留着自己做媳婦用唄。”白靈兒看着躺在牀上昏迷的女子,同白滄相似的藍眸轉了轉,說起了另一事。
此時的蒼瀾已經散去了白日裡的僞裝,自是恢復了蒼羽的面容,讓白靈兒看了心中也忍不住讚歎一番。
白滄臉帶驚嚇,看着自己這個一向不着調的孃親,哀嘆道:““娘,你在說什麼?我是鏡靈獸,蒼瀾她是人,再說了,她現在都比我大了十歲,她是我姐姐纔對……”
“娘是可惜,這個蒼瀾長成這樣,比你娘我還漂亮,若是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多可惜……嘖嘖,該不會是葉狐狸養了個這麼美的小徒弟,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白滄疑惑道:“娘,你一直在說什麼葉狐狸,他是誰啊?是咱們靈谷隔壁的青狐家的麼?”
白靈兒這時才覺得不對勁了:“葉狐狸就是葉思凡,也是你這個蒼瀾姐姐的師父,也是你娘我的契約主,他是人不是狐狸,不對啊不對啊,我怎麼聽你們二人說不認識他啊!”
白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記得我們認識一個叫做葉思凡的人……娘,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啊?爹呢?”
“你爹好着呢,我這次出來也不是找你,我是找葉狐狸,我當他是和你在一起的,所以直接探到了你的位置
……不想你竟然說不認識他,連着他的小徒弟也說不認識,奇怪了……”
“娘找他做什麼?”
“他要找的巫煞花要結果了,我來跟他說一聲,記得在花開之日摘了去,他要做藥用的。還有,我看你二人這麼不對勁,該不會真是吃了什麼東西中毒了吧?怎麼忘了這麼多事?不行,我得趕緊找到葉狐狸讓他給你們看看……”
白靈兒做了此番決定,又細細詢問了白滄諸多事,她和白滄之間有血緣牽絆,自是能探測到他的位置,這便趕來了。而待聽得了白滄自己都有些糊里糊塗的解釋,讓她忍不住又是不滿,直嘆第二日一定要帶着二人趕緊去找那葉思凡去。
第二日晨,裴氏夫婦早起過來敲蒼瀾的房門時,見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綠裙夫人,甚是貌美,一雙清冷的藍眸帶着幾分惑然看着他們,來不及驚豔,便聽得這夫人啓脣問道:“你們找誰?”
裴吉同芸娘被問得一愣,擡頭看了看門房上掛着的木牌,沒有錯啊,這是蒼瀾和白滄昨晚住的房間:“這不是蒼姑娘的房間嗎?”
白靈兒點了點頭:“哦,你們是來找蒼瀾的,她還在睡着,請問,你們是何人?”
“我們……”
裴氏夫婦正待說,那夫人身後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正是白滄,嗓音軟糯說道:“娘,是裴叔裴姨帶我們去岐都的。”
白靈兒一聽,立時展顏,對着那夫婦二人謝道:“原來是好心人,白靈在此多謝二位盡心照顧蒼瀾和白滄了,只是我見蒼瀾身體不適,所以想在這裡多留一日,就不敢勞煩二位了。”
聽得如此,裴氏夫婦相視一番,自是明白,芸娘道:“夫人多禮了,我們也不過是受人所託,既然夫人是這姐弟二人的母親,我們也就放心了。那就此告別了。”
過了大半日。
白靈兒盯着牀上昏睡的蒼瀾,過了半晌,卻是皺起了眉頭。
白滄在一邊也等着有些焦急:“娘,蒼瀾怎麼還不醒?”
“別吵!”白靈兒拍開了湊過來的白滄,眉間含着幾許疑惑:“她的身上有股奇怪的血腥味,像是……不對啊,難道她被人下了詛咒術?”
“詛咒術是什麼?”
“一種南疆的巫術。”白靈兒想起了曾經隨着葉思凡進出水雲的時候,見過這種巫術,所以心下有些猜測。
白滄扯了扯頭髮,嘟囔道:“那有什麼辦法破了那巫術嗎,那樣蒼瀾就能醒過來了……”
“只能找葉狐狸了,他應該知曉怎麼辦。哎,慄兒,變成鏡靈來給娘抱抱,都一年未見你了,毛有沒有變得更漂亮些……”白靈兒嘆了聲,轉頭看着白滄皺着小眉頭的模樣,想起許久沒見,不由嘆道。
“不要!”
“你說什麼!”
“娘,我尾巴上的金毛全沒了……我怕你說我……”
“怎麼會沒了?”
白滄一聽,立時哭喪着臉,抱怨道:“我記得像是被人全拔了,一根都沒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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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都葉宅,園中清河潺湲無聲,亭中坐着二人靜靜看着那池上,因泠泠的夜雨籠罩了幾分煙色縹緲,皆沉默不語。
紅湖月落杯
中酒,青松風動絲管絃。
只是這番獨特的景緻,落在滿懷心事人的耳中,徒增了幾分愁緒而已。
千月九夜見二人似是有話要說,差人給兩人在亭中擺了一桌酒菜,便離開了。
葉思凡爲二人斟滿酒,想到白日的情景,神色隨意得問起:“衛宮主,在那七香閣所言,蒼瀾是蒼瀾的孩子……這事是怎麼回事?那蒼羽又是何人?”
衛卿看着那杯中晃晃的月影,含着幾分沙啞,回道:“蒼羽,是摩羅第十代天算師,百年難遇的奇才……你家徒兒蒼瀾除了年紀小些,還是個男童,同蒼羽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
葉思凡只好問道:“衛宮主,能同我講講那蒼羽嗎?”
衛卿點了點頭,飲罷杯中的酒,輕聲道:“我本是西蜀衛氏族人,是衛氏的三公子衛卿。我生平不過是太過癡迷琴藝……後來族人卻將我送進了皇宮,成了一名宮廷琴師,太平三一年春,我隨國君祁晟帝,太子祁洛一同參加那十年一度的六國盛會……而在摩羅的阿修宮中,衆人見到了天算師蒼羽。那個時候,本該隨同國主歸國的我,被太子祁洛留在了摩羅,讓我從天算師蒼羽那裡探得天下運勢,並且,那時候的太子已經對蒼羽生了別樣的情意……卻是不料,太平三一二年,蒼羽在清殿遇害,歿。我從外面趕回去的時候看到的也只是一件血袍……”
葉思凡見男子眉間的凜冽換做了柔和,心中一動,衛卿雖是寥寥數語,但讓他也猜測到了些這其中糾葛,神色微變,一時不語。
衛卿未曾注意他的神色,又道:“當時你們去了雪宮,可嘆我當時還在猜測到蒼瀾和小羽的關係,那個時候心中極是恨……”
再次說起往事,仍如歷歷在目,心中的絞痛心傷卻似是麻木了一般,衛卿不由苦笑了番,又傾了一杯酒,喝了起來。
葉思凡見他不再言語,只顧飲酒,終是說了句:“若是這樣說來,我當時因爲遭仇家所害,避在水雲巫山,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師父抱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名爲蒼瀾。也是在去年,我帶瀾兒出了巫山,一是爲私事,二來是想找尋她的父母……不想竟是知道了這麼一件事。”
葉思凡想着空耳帶給自己的信,又想到了今日在那七香閣祁洛和衛卿的話,那個時候自己心中早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蒼瀾或許就是,蒼羽……起初他還笑自己的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想法,可是空耳帶給自己的那幅畫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了他真相……
葉思凡腦海中想起了陪伴了自己近八年的可愛孩童,一朝卻是變成了天下之尊的天算師蒼羽,不知心中的複雜該如何表述。而自從瀾兒和滄兒失蹤後,百尋不到……心下滿是悵然,瀾兒,空耳說你無事,定會平安歸來,只是那個時候的你……會是以什麼身份呢?
“衛宮主,我有一個故人,似是同那天算師也有些淵源,他曾寫信同我說,瀾兒雖是失蹤,卻並無安危之憂,他還同我說了一個字……”
衛卿的手一頓,問道:“何字?”
葉思凡嘆了聲,回道:“等。他還說,這個月內,我們必定能見到瀾兒。讓我們在岐都等着便是。”
到那個時候,一切未解的或許都會有了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