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個人站在這裡,在等着另外一個過客,亦或只是在等一個期待。】
只是幾人都想不到這其中竟然有這般隱情,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連九夜和衛子玉都不曾知曉的二月桃花之毒……
衛子玉又想起了那個紅衣美豔的蛇女,竟是師父相識之人,難道師父被刺了那一刀,是……
這其中糾葛別人都是不知。
衆人沉默了一路,趕車的易風與易塵因爲千月受了傷,駕車也慢了許多,臨到馬車停住時,已是三個時辰後了。
卻是過了傍晚,晚霞也沉了去,徒留沉沉的一片暮色,馬車裡也有些暗了。
葉思凡見着一邊的蒼瀾和白滄抵不住睡意互相靠着,睡過去了,對撩起簾子的易塵和易風說道,“你二人先將蒼瀾和白滄抱着安置在房中,一路跟着我們也受了些驚嚇,不必叫醒了,就讓他們先睡着吧。”
便將蒼瀾和白滄抱着讓兩人接了下去,
只是見衛子玉還紅着眼,九夜當是自己方纔一時衝動說重了些,不由歉然:“子玉,我剛纔不應該同你說那些話的,其實我只是在生你師父的氣……跟你跟雀閣無關……”
衛子玉擡起頭,一雙黑亮眼睛裡閃着一些不曾有過的光彩,竟是讓九夜感覺到面前這個少年像是長大了一般,又聽到他一字一句對自己說道:“夜叔叔,你說的沒錯,以前是我太不爭氣了……師父對我的好,對我的期望我都知道,是我自己一直怯弱地躲在大家的身後享受庇護,不願面對現實,不想承擔責任,直到最後連累得大家爲我操心,還連累得師父受傷……若是沒有師父,我想我現在還是那個被大家嘲笑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吧……或許就像衛卿舅舅說得那般,我是早該珍惜這番機會的,我既然冠了衛姓,我再不願,也要爲師父,爲母親,爲雀閣爭氣……”
九夜聽着這番話,星眸微眯,仔仔細細看着眼前的少年,見那雙黑亮的眸中閃爍着堅定與真誠,絲毫沒避過他的注視,甭了一天的俊臉終是笑了。用了拍了拍衛子玉的肩頭:“好,不錯,現在也不遲!想來月他聽到你這番話,也該欣慰了,更不用說那三個老頭……哎喲……”
話沒說完。頭上忽然一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敲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接着便聽見馬車外一個有些氣急的聲音:“你這個臭小子,兩年不見,就在背後這麼說我們的啊,老頭老頭的……”
本是在一旁笑吟吟看着的葉思凡,本想跟兩人說有什麼事下了馬車再談也行啊,忽然間便見車窗簾子那裡伸進一個柺杖,不及反應,敲了九夜的頭一下,又聽到一個老人的高聲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九夜同衛子玉相視一看,卻是齊齊忙搶着下了馬車,連同葉思凡都沒知會一聲,看得他好一陣愣,這是怎麼一回事。
“師父!”
“狂爺爺!”
又聽得傳來驚慌的齊齊兩聲。
“兩個都是小
兔崽子,不聲不吭離開了兩年……是不是嫌我們老頭子煩哪,幾次催都不回來……哼,看來,你們是翅膀硬了啊……”那個老人的聲音又是傳來,清亮高亢,想是這老人家精神頭還不錯啊。
…………
葉思凡正聽得有趣,車簾又被掀了開來,九夜皺着臉,一手還摸着頭,說道:“哥,下來吧。”
九夜又見還是安靜躺在那裡的千月,轉頭似是對着幾個人說道:“你們幾人,將月公子擡回他的院子,要輕點,他受了傷還昏迷不醒……”
葉思凡心中暗笑他方纔還是緊張得那般模樣,現在聽他說沒事了又換了一副模樣……看來對自己的醫術還蠻信任的麼。
這個傢伙。
只是纔出得馬車來,便見了衛子玉身旁站着的一個拄着一支柺杖,淡灰色衣袍的老者,滿頭銀髮,卻是面色紅潤,精神矍鑠,正看着自己。
一旁還站着兩位老者,皆是滿頭銀髮,只是一個黑袍拈鬚不語,面色沉穩,一個白袍面露笑意,看着這邊。
“長老,這是我的大哥,雲歌子。哥,這是雀閣的三位長老,癡老,狂老,絕老。”九夜還是捂着頭,爲幾人介紹到,只是心裡暗中嘀咕師父那老頭下手可真狠。
癡狂絕?這名字倒是妙得很,葉思凡心中暗道,面上仍是笑吟吟,“晚輩雲歌子見過三位前輩。”對三位老者躬身拜道。
“雲歌子?”那黑袍的便是癡老,看了看眼前的寒衣白袍眉目溫然的年輕男子,對着身旁的那個白袍老者,絕老,問道:“這名字,怎聽得這般熟悉?”
卻是那面色紅潤的狂老接過話道:“雲歌子,我也聽得熟悉啊……我想想……啊,這不就是管素那的老傢伙說的那個年輕人麼……聽說還是拜了楚石爲師啊……是不是,年輕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啊……哈哈……”
那狂老對着葉思凡問道,又是一陣爽朗大笑,“我當時還聽見了,覺得甚是驚奇呢,楚石居然還收徒弟了……哈哈……”
絕老同癡老也點了點頭。
葉思凡心中倒是奇了奇,想不到這三人竟是楚石前輩的舊識。只是自己何時成了楚石前輩的徒弟了?自己可是還記得當初,在他救了自己的時候,向他行跪拜禮師禮的時候,他還不受呢啊。
一時心間到不知是何種感受……
便又見那絕老,捻了捻鬚,稍許低沉的聲音:“只是可憐了這小子,楚石那老頭雲遊四海常常不見蹤跡,收了徒弟也是禍害人家……他那個什麼白雲觀估計現在都長滿草了……”
…………
“三位長老,我們先進去吧。”九夜見這幾人竟是在這裡回想起往事了,不由失笑說道。
葉思凡這才環視了一下四周,馬車停在了一個有些空蕩蕩的宅院之中,竟是像普通的大院一般,栽着幾株不知名的樹,乾乾淨淨的,此時天色暗了下去,園中屋檐下掛着數盞琉璃燈,卻是精緻的很。不由心中暗
想,一路上從同行的幾人口中瞭解,也從一些路人的閒言中聞聽,這雀閣向來神秘的很,江湖中名氣很大,卻不想是在這樣一個普通的院子裡,那邊凝神細聽去,竟然能隱隱約約聞着一絲人聲車馬喧,難不成這裡竟是隔着鬧市不遠?
稍想了想,便跨步隨着幾人進去了那正對着敞開軒門的廳堂。
待幾人落座後,有兩個青衣女子便輕聲進來給幾人端了茶水,又斂着眉眼輕輕退了去,看得葉思凡心中一陣暗想,這雀閣裡倒是沒有一般人。
就連兩個端茶的女子都氣息內斂,步子又輕又穩。
倒是感慨,想來當初拜託舅舅將千月九夜照顧,最後來這裡……也算是一場幸事了。
“雲小子,我聽說你還帶着兩個小傢伙哪……既然是夜小子和月小子的大哥,那便也算是這雀閣中人啦……哈哈……以後便留在這裡吧……”
那狂老是個性子豪爽之人,也是千月同九夜在雀閣的師父,跟隨他學習劍術,輕功,待二人也如自己孫子一般。只是這狂老本姓名是甚,除了癡老絕老和那前閣主,雀閣諸人竟是也不知是什麼……
想起了九夜在馬車上同自己簡單介紹的一番話,這狂一字,倒是同這份豪爽性子也相稱的很,想來年輕的時候倒也是個俠士了。
又想起自己家的遭遇,,想必他們也早是知道了吧……如今說的這番話來……倒是不覺得奇怪了……也只是頗覺感激了……
一番思忖吧,葉思凡也不做推諉,起身拜了拜,笑吟吟道:“晚輩還稍懂些醫術,那便厚顏留在雀閣了。”
那三位老者又是一番詢問,又談及了楚石,竟是幾句下來彼此間熟絡了。
言語間,不難看出,那三老對眼前這個眉間紅痣,氣質溫和的男子心中有了讚賞,倒是有些不凡見識的,更可貴的是性子溫然,卻不乏豁達灑然,談吐不凡,看出來也是經歷了些事情的,細細捉摸了去,又是個綿裡藏針的人啊。
一旁看着的衛子玉心中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幸虧啊,長老們的心思放在了葉叔叔的身上,沒顧得上教訓我……”
九夜不禁在一旁也看的瞪大了些眼睛,自家師父倒也罷了,除了自己那個二哥,還是很少見三位長老對一個人這般欣賞呢,不禁又是覺得氣餒,摸了摸頭,方纔又被師父敲了。
這邊幾人細細閒談,葉思凡心中暗道,竟似是忘了那邊還受傷昏迷不醒的千月。
見葉思凡不時看向門外,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般,狂老笑了笑:“雲小子,不必擔憂,冬凝丫頭早已把你們路上的事飛鴿傳信於我們了,也幸好沒事……哈哈,想來你們幾人一路奔波也累了,便先下去吧……我們三個老頭也不煩你們啦……哈哈……”
聽得葉思凡心中一時鬆了,怪不得冬凝姑娘沒再過來。
葉思凡九夜衛子玉忙起身向三老拜別。
這回,葉思凡同那蒼瀾白滄初來這雀閣,暫且住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