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駕到!”
此時,正當養心殿處在一片波譎雲詭的氣氛當中之際,門外的小太監躬身攙扶着皇太后漸漸出現在大殿門口處。
而不過一兩日的時間,皇太后的臉色就憔悴了不少,就連那平時偶有精光閃過的眸子,都愈發的渾濁不堪。
東擎空的事情發生之後,讓她夜不成寐食不知味,自己的親孫兒被害成這樣,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入內後,看到被林宣牽着的小寶,一身華貴的小衣裳裹身,金絲製成的服飾襯托的他更加俊俏可人,皇太后輕點着頭,她早就該知道,從這孩子平時的舉動來看,定然是非富即貴。
可惜,奈何她實在是太過喜歡這小寶貝,刻意忽略了這些,卻最終釀成了悲劇。
“母后,你怎麼來了!”
東陵天見皇太后來此,那眉頭皺的彷彿山丘,養心殿內已經夠亂了,若是母后再來斜插一腳,他無法保證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皇帝,哀家今日過來,就是跟你謝罪來的!你有什麼怒氣都對着哀家來發,但是哀家只有一個請求,放蒼兒出來吧!就算你不念及他是你兒子的份上,也該考慮一下,皇后身體本就不好,在那裡她是否承受得住!”
聞此,東陵天眸子微眯,暗自思忖着皇太后的話,按說他將東擎蒼關在了哪裡,她應該是不知道的纔對!
“母后,這事容後再議,您難道不想知道,這個您之前最喜歡的孩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嗎?”
東陵天睇着下面慢行而至的皇太后,雖然言語並不犀利,可是那話語所帶出的語氣,卻也帶着明顯的嘲諷。
並不是他不尊重自己的母后,而是這一切的事情全都是因爲這個小男孩纔會發生的,至於這個孩子,當初他極力勸阻母后,可惜她依舊一意孤行的將他留在皇宮之內。
如今東擎空變成癡傻兒,眼看着自己母后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的面孔,東陵天更是憤怒異常,可眼前的事情,還必須要從長計議。
至於東擎蒼,他當初意氣用事的將他關起來,無外乎就是因爲他不聽話,竟然爲了外人而對抗他這個皇帝。
特別是那個曾經三年來假扮他的人,更是爆出了不少東擎蒼揹着他所做的事,其實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能利用他的身份,接近君莫言和林宣你,然後將他們剷除後快,他還是很看重他的。
畢竟能夠和月王妃成爲朋友,在後來的消息中又表示他能夠隨意出入月王府,顯然他和這夫婦兩人的關係很是親密,而越是親密的人,則越有機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他的賽雪就是其中之一。這兩個他最疼愛的孩子,都是他和皇后所生,而賽雪能夠爲了藍瑾宸而背叛了林宣,爲何這蒼兒就是不能呢!
不論他怎麼說,費了多少口舌,擎蒼說什麼都不肯爲他做事,無奈氣急攻心,他一怒之下,就將他關進了。。。
“不用看了,既然是西木的並肩王,皇帝還是好好招待吧!”
皇太后掃了一眼小寶,隨後說着就打斷了東陵天的思忖。自然皇太后這樣的話,讓東陵天本就未消的餘怒再次無法抑制的爆發,他所瞭解的母后,什麼時候竟然如此大度了。
“母后,你可是跟朕在開玩笑?要不是他,六皇子怎麼會變成傻子的!這件事,朕一定要追查到底!”
說着,東陵天的眼神都看向了君莫言和林宣,即便佛堂那兒煙霧繚繞,但是根本不可能會導致一個好好的孩子變成癡呆的。
況且他在事發之後,也有派人着手去調查,但是整個佛堂的人都說並沒有任何異常事件發生,門外的侍衛也都一直在堅守着,可當再次打開大門之後,那裡面的東擎空就變得癡傻,再也認不出任何人。
就算是太醫去看過,用了多種的藥材也都沒有任何氣色,已經不認人的東擎空,更別奢望能從他的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而那端親王出現的如此及時,就連君莫言和林宣都在端親王出事之後一同到來,事情連接起來,他怎麼能不感覺到問題的所在。
“你可以追查!但是哀家要蒼兒!皇帝,今日當着諸位大臣和西木月王兩位的面上,哀家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把蒼兒放出來!如若不然,哀家寧願撞死在這養心殿之內!”
皇太后的話擲地有聲,那鏗鏘有力的話一番剛來時候的虛弱,而那堅韌的眼神,也足以證明她所說非虛。1dkty。
“母后!”
東陵天雙手緊緊按着身前的龍案,今天發生的一切,算得上是他在位多年來最可笑的事。
自己的母后以死相逼要他交出擎蒼,西木國的月王妃又以東郡國爲由,要他放了東擎蒼。
看來他當初得到的消息的確是真的,東擎蒼與月王和月王妃之間,關係果真非凡。
既然如此。。。
“所有人退下!”
在衆人大氣都不敢喘的時間裡,東陵天心中百轉千回的思索着,而片刻後,直接看着下面位列的百官,厲聲一喝。
“臣等告退!”
衆人躬身離開了養心殿,這原本是迎接西木端親王的宴會,也因此而中止。至於在衆人離開後,那所有的宮人也全部離開,甚至將從來不會閉合的養心殿殿門,在沉悶的聲響中慢慢緊閉。
此時,整個養心殿中,只剩下林宣一家三口,以及表情十分猙獰的東擎鐸,還有太后和狼狽癱軟在地上的皇貴妃。
就連貼身的太監總管都被他責令離開,東陵天睇着下面的幾人,說道:“母后,你已經知道蒼兒在哪了嗎?”
皇太后吹着眸子,有些疲態的點頭,“皇帝,哀家本還不相信,但是整個皇宮內的一切,哀家都瞭如指掌,但是所有地方都找不到蒼兒,除了那裡,別無他處!”
君莫言和林宣隱晦的看了彼此一眼,皇太后的話卻是給了他們一個提示,如她所說,難道東擎蒼並沒有在皇宮之中?
可若是在外面的話,沒道理太極宮和烈焰盟的人會找不到東擎蒼的丁點消息,這事看來蹊蹺的很。
“母后,看來你的確很瞭解朕!”
說話間,東陵天的手似是無意的揮動了一下,即刻那龍案便瞬間移動,在東擎鐸和皇貴妃驚詫的神色中,龍案向側面移動出一米的距離。
而那地上也隨即便顯露出一個洞口,而洞口處一直延伸向下的是佈滿了灰塵的臺階。
“月王,月王妃,請吧!你們很快就會見到他的!”
東陵天一反剛剛的憤怒氣焰,反而是有些隨性的話,指了指地上的洞口,看着君莫言和林宣說着。
而話落,他自己便率先進入了洞口。林宣和君莫言拉着小寶緊隨其後,太后由於沒有人攙扶,東擎鐸上前扶着她,跟隨在幾人身後,同時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面帶苦澀的皇貴妃,微微頓步後,眸子泛着一抹掙扎,但並未多說,轉身進了洞口。
*
黑黑的沒有丁點光亮的臺階,不知延伸向哪裡,走在最前面的是臉上閃過殲詐笑意的東陵天,其後緊跟着林宣和抱着小寶的君莫言,走在最後面的是有些力不從心被東擎鐸攙扶着的皇太后。
“皇奶奶,這裡是?”
東擎鐸小聲的靠近皇太后問着,他從來都不知道養心殿的龍案下,居然還隱藏着密室。
但說是密室,這裡又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長長的甬道,看不到盡頭。
“去了就知道了!”
皇太后的聲音如蚊吶般呢喃了一句,而若是有燈光照耀的話,東擎鐸定然能夠看到,皇太后那雙眸子已然變得如死灰一般。
連日來的打擊,讓年近古稀的她有些無力承受。
君莫言和林宣在皇太后說完,黑暗中同時看向了對方。即便他們的聲音再小,但是對於君莫言來說,深不可測的內力,足以讓他挺清楚一里之外的任何聲音。
而林宣本就曾經混跡黑道,聽力自然也不差。黑暗中,彼此的眸子都如璀璨的星光綻放着光芒。
君莫言悄然拉住林宣的手,緊了緊,再緊了緊。似是鼓勵,又是情人間的悱惻。
小寶安靜的趴在君莫言的懷裡,什麼也不說,那烏溜溜的眼睛時而轉動着,表現着他與表面的安靜大相徑庭的思緒。
東擎鐸不再說話,既然父皇和皇奶奶都在這裡,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只不過等着前面的兩個身影,那眼神如刀鋒出鞘般,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本來他能坐上太子的寶座,跟皇貴妃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哪知道林宣如此大膽,不但上了皇貴妃,還一直逼迫着父皇要他交出東擎蒼。
他早就巴不得東擎蒼早死早超生,若不是有他一直壓制着自己,何苦他會現在才坐上太子之位。
想到此,腦海中就陰狠一閃而過,若是一會讓他看見了東擎蒼,他一定要想辦法弄死他,皇家本就沒有親情。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點點光亮逐漸取締了黑暗。而東陵天的腳步也越發的加快,黑暗行走中,沒人開口說話,緊緊能夠容納兩人並排而行的甬道中,散發着乾燥詭異的氣息。
俗話說,看山進行山遠,那一點類似火光的明亮,明明看起來就像是在眼前一般,可幾人至少有走了將近大半個時辰的時間,纔看清楚那明亮的所在。
不過是一盞夜明珠,正掛在牆壁上,熠熠閃爍着獨有的色彩,而至此開始,前行的路上不復從前,幾乎格幾步的距離,就有夜明珠鑲嵌在牆壁之中爲前路照亮。
一路走來,只聽得到腳步聲和輕微的喘息聲,就連東陵天自從走入密道之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
“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東陵天頓步轉身,而其身前是一個圓形的拱門,拱門中似是還有鐵門緊鎖。
“皇帝,開門吧!”
皇太后對於這裡顯然很是熟悉,在幾人之間率先開口吩咐着。
“鐸兒,你陪着太后在這裡等着!”
東擎鐸聞此訝然皺眉,“父皇,還是讓兒臣陪你去吧!”
“皇帝,哀家要見蒼兒!”
不容置疑的語氣,自皇太后口中說出,而東陵天似是一點都不意外皇太后的回答,故作無奈的點頭,“那母后小心!”
鐵門之上,一柄金光燦燦的鎖頭被東陵天打開,沉重的鐵門在推開的時候,傳來陣陣的沉悶摩擦聲。
鐵門開啓,眼前是一條夜路,漆黑一片幾乎可以比擬剛剛走過的密道。而除了天空中那一輪皎月能夠識路,周遭的一切似是又恢復了之前。
東郡國地位最高貴的人,身邊沒有任何隨從或者是下人,東陵天堅定的前行着,而此時,林宣和君莫言心中都同時浮起一絲惆悵。
難怪他們一直都找不到東擎蒼的所在,任誰恐怕也想不到,堂堂皇宮中心的養心殿內,竟然還會藏有如此機關重重的密道。
剛纔在密道之中,雖然東陵天走的很快,但是林宣和君莫言還是發現了他不時就在牆壁上輕掃而過的舉動。
這裡顯然是一處極爲精密的機關佈局,且對東郡國來說,也是相當秘密的地方。
從東擎鐸那泛着狐疑的眸子中,他們就能略知一二,連東擎鐸如今的太子都不知道的地方,不得不讓他們懷疑東陵天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走出了鐵門之後,看樣子應該是離開了皇宮,入目的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地域,看起來應該是一處山谷腹地的所在。
而夜風呼嘯而過,吹拂着令人不安的騷動。
這一次,並未走的很遠,幾盞茶的功夫,幾人就來到了一處山脈腳下。由下而上的山脈從方位來判斷,應該是坐落在東郡國皇宮的南面。
山脈不如雲峰山的陡峭聳立,但依舊是層巒疊嶂,溝壑縱橫,很難相信東陵天居然會將東擎蒼藏在這裡。
而自山腳處,便開始有士兵在此駐守。見東陵天到來後,那些侍衛目不斜視,仿若未見般,而山腳的入口處,正是由上而下緊閉的機關大門。
東陵天回頭看着幾人,訕笑之後,便上前在大門的右側山壁中,推動了一下那金色圓箍。
轟隆隆的聲音,也夜晚十分刺耳的傳來,那不算高聳的機關大門,打開后里面一盞燭火縈繞,而林宣和君莫言還沒有說話,那被抱在懷裡,一直安靜沉穩的小寶,再也忍不住喊了一聲,“乾爹!”
大門打開,裡面只是一個被掏空的洞窟,其餘皆無。一張十分簡陋的牀榻,一張方桌,而那牀榻上閉目躺着的人,赫然就是東擎蒼。
而裡面還有一人,是林宣和君莫言從未見過的。東陵天率先走入,走到那身着赤紅鳳凰展翅長裙的婦人身邊,輕聲喚了一句:“皇后!”
“臣妾見過皇上!”
這婦人正是東郡國的皇后,誰也想不到,一直以爲久居深宮的女子,竟然和太子都被關在這遠離皇宮的山窟之中。
皇后疏離的表情,讓東陵天蹙眉,但什麼都沒說,轉身看着已經走進來的幾人,睇着皇太后說道:“母后,蒼兒就在這,朕說過他很好!”
“好?皇帝,你當哀家老眼昏花嗎?他臉色慘白成這樣,你怎麼解釋?就算帝王無情,可皇帝,你可還聽過虎毒不食子!”
皇太后痛心疾首的看着東陵天,她早該想到,憑藉他的手段,想要制服蒼兒定是無所不用其極。
“母后,你怎麼來了!”
皇后匆忙走向皇太后的身邊,頗爲詫異的扶着她微微顫抖的手臂,而皇后的臉頰在燭火的照應下,同樣有些白的透明。
“嫣然,苦了你了!”
“母后,沒關係,蒼兒也是臣妾的孩子!”
皇后和皇太后有些過於客套的寒暄,卻忽略了一旁而立的幾人。東擎鐸站在不遠處,看着牀上毫無生氣的東擎蒼,不禁暗笑,看來不用他動手了,這東擎蒼該是沒命活多久了吧!
而東陵天一直看着東擎鐸,在那灼人的視線中,當東擎鐸轉眸看向他的時候--太在的監閃。
嘭的一聲,東陵天在不算寬敞的山窟內,突然發難。而那掌風所到之處,竟然正是那簡陋牀榻上的東擎蒼。
千鈞一髮之際,君莫言以決然爆發的姿態,瞬間爆棚的內力直接將東陵天的掌風打開,而那勁氣衝擊之下,也讓東陵天和皇后等人紛紛後退了好幾步。
“東陵天--”
君莫言冷冽乍現的眸子,幾乎要將東陵天活剮了一般,在山窟中無風自動搖曳不停的衣袂,閃動者殺伐決絕的漣漪。
“君莫言,朕會讓你知道,挑釁與朕的下場!”
說罷,東陵天倏地再次揮出掌風,就在君莫言欺身而上之際,另一手毫不留情的就拍向了牆壁上的金箍。
與大門開啓之時不同,那金箍再次被觸動後,足足一尺厚的大門轟隆隆以迅雷之勢瞬間就從上面降落而下,快的幾乎就是眨眼的功夫。
“蒼兒--”
“蒼兒--”
兩聲尖銳痛徹心扉的呼喚,來自皇太后和皇后。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再次緊閉的鐵門,而咔嚓一聲碎裂的響動,讓她們明白,這一生恐怕都無法再見到東擎蒼了。
只因東陵天在關閉了大門之後,竟是直接將那金箍以鐵拳打碎,這就意味着,此門永遠都不會再有開闔的一日。
“東陵天,爲什麼--爲什麼啊--”
皇后幾近崩潰的衝到東陵天的身前,拳頭如雨點般砸在他的胸口上,她今生只有兩個孩子,一個是蒼兒,一個就是賽雪。
賽雪已經嫁給了中燕國皇帝,而她唯一可以朝夕相對的孩子,就這樣沒了,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皇帝。。。你。。。”
“皇奶奶!”
東擎鐸驚呼着,接住了再次暈厥的皇太后,而黑夜中,那低頭看着皇太后的眸子,卻是閃動着興奮的光亮。
終於他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夠徹底剷除東擎蒼,太大快人心了!
*
洞窟內,一切恢復寧靜,唯獨小寶抽泣的聲音欺負不迭:
“乾爹,乾爹你醒醒!”
滿目噙着淚花,小寶邊喊着東擎蒼,邊搖晃着他的身子,可奈何牀上的的東擎蒼沒有一點清醒的痕跡,緊閉的雙眸似是陷入了沉睡。
林宣心痛一閃而過,看着君莫言慢慢垂下了眸子,“這裡該是東郡的皇陵所在!”
“沒錯!難怪東陵天如此輕易的就帶咱們進來,果然是老殲巨猾!”君莫言舉目四望的說着,整個洞窟看起來應該是剛建成不久,那地上還散落着泥土,包括牆壁上的痕跡也都是新刻的。
林宣一言不發的蹲在牀榻邊,抱着泣不成聲的小寶,而小寶淚眼朦朧的擡頭,聲音還顫抖的問道:“孃親,乾爹他。。。他死了嗎?”
“沒有!孃親不會讓他死的!”
林宣堅毅的眸子定睛看着東擎蒼,心口窒息般的疼痛着。
他曾經是何等風華絕代的男子,就連自己與他初見時候,都被他的容顏所驚,可眼下他就是像是沒有生命失了靈魂的空殼一樣。
東陵天,你真該死!
“讓我試試!”
君莫言說完,就在林宣的幫助下,將東擎蒼扶起,繼而盤腿坐在牀上,雙掌併攏貼在他的身後。
林宣將小寶拉到一邊,母子倆定睛看着君莫言的動作。早在東陵天用計離開之後,他們就知道這洞窟是他精心設計的騙局,將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弄進來,又怎麼會再給他們機會出去。
所以如今重要的是,東擎蒼到底怎麼了。而至於如何出去,林宣和君莫言卻沒有一絲急切。
這天下間,一個如此簡陋的洞窟,就想要困住他們,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盞茶,一炷香,三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君莫言源源不斷的內力全部灌注到東擎蒼的體內,而這一切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氣色。
終於,最後一刻,君莫言收手後,臉色難看的睇着林宣,“他好像中毒了,但是又不像!內力渡入之後,就全部被吸收,但並不是他自願的!”
將東擎蒼的情況大概解釋了一番,而君莫言的額頭也泛出了細密的汗珠,要知道君莫言的內力在天下間都少有人能夠匹敵,可三柱香的時間過去,東擎蒼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林宣內心的焦灼和憤然已經達到了筆墨難容的地步。心疼於莫言的付出,又擔憂着東擎蒼的情況,各種情緒交雜,讓她恨不得殺了東陵天。
“乾爹。。。嗚嗚嗚,乾爹你醒醒啊,我是小寶。。。乾爹,你別睡了,你起來啊--”
小寶再也忍不住,直接撲到了東擎蒼的身上,拼了命的搖晃着他動也不動的身子,他無法想象,不過是暫時的離別,怎麼會再相見乾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最喜歡的乾爹,總是抱着他讓他叫爹爹的乾爹,他不要他死!
“小寶。。。”
林宣喉嚨發堵,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小寶,卻是開口之後就話不成句,她的難過該如何來表達。
東擎蒼在她心中的地位,讓她親眼看見他變成這副樣子,又是如何的痛徹心扉。
半個時辰之後,本就是臨近深夜,小寶又痛哭了半天,再也受不住的昏睡過去。而君莫言也因爲他渡入過多的內力,有些疲憊。但並不影響他依舊丰神俊朗的姿態。
抱着小寶坐在桌前,看着牀榻邊林宣悉心照料的東擎蒼,他今生好不容易得來的知己,相交之後卻變成這樣。
林宣屈膝蹲在牀榻邊,沒有任何遲疑的就拉住了東擎蒼過冷的手掌。在安靜的洞窟內,輕聲的呢喃:“擎蒼。。。別睡了!小寶來看你,你忍心讓他這麼傷心難過嗎?莫言也來了,你們不是說好,以後還要在一起喝酒的嗎?你醒過來,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
這樣的語氣,這樣溫柔的態度,是普天之下除了君莫言,林宣不曾對第二個人所展現過的。
面對東擎蒼,她有感激,有愧疚,有心疼,卻唯獨不能給他唯一的愛!三年來的陪伴,一千多個日夜的相守,即便沒有情愛,可是那超乎了愛情之外的東西,依舊會在心底油然而生。
她很清楚自己對東擎蒼的感覺,那是介於愛人和朋友之間,那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地位。
於朋友,他做的太多,遠遠超出了友情的範疇。
於情愛,她已經全部給了莫言,對他卻只能是頷首微笑。
輕輕撫摸着東擎蒼的眼角,他的肌膚冰冷如霜,到底是什麼纔會讓一個好好的人,變成這副樣子。
而一直認爲自己是強大的林宣,在這一刻終究還是痛苦的閉上了雙眸,她再強大,卻還是不能讓東擎蒼清醒。
“宣兒,休息一下吧,明日咱們出去後,即刻返回西木,我相信二哥一定能救好他的!”
“會嗎?”
君莫言安慰的話,讓林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期翼的神色讓君莫言無法開口反駁。
一手拖着小寶,走到她身前,將她拉起帶入自己的懷裡,拍着她僵硬的脊背,薄脣擦過她的額頭,“會的,一定會的!”
“莫言,我怕。。。”
“相信我!”
君莫言低眸堅定的看着林宣,隨即輕輕吻上她薄涼的紅脣你,她內心的怯意,他如何能不知道。
就連他看到東擎蒼這樣,都恨不得殺了東陵天,更何況是他們曾經有過三年相伴日子的宣兒。
在君莫言的安撫下,林宣的情緒逐漸轉爲平靜。諸多事情讓她根本毫無睡意。而君莫言閉目淺寐,也同時暗中油走真氣,恢復體力。
林宣趁此機會,便在洞窟內一點點查探着。站在牆壁邊,輕輕摸了一下乾燥的石壁,那人工開鑿的痕跡還很明顯。
又彎身撿起了一塊泥土,沒有用力的情況下,泥土就直接在她的手中鬆散成一片,而這樣的發現也讓林宣瞬時就盯着地面。
按說這裡是山脈,而她和莫言也幾乎可以肯定這裡就是東郡的皇陵,這泥土本不該如此鬆軟纔對。
除非--
除非這泥土根本就不是這山脈之中開鑿出來的,而睇着手中乾裂成碎末的稀土,林宣立刻蹲下身子,在地面上輕輕撥動。
而林宣的舉動也引起了君莫言的注意,將小寶放在安置在東擎蒼身側的位置,悄聲走到林宣身側,“宣兒?”
“莫言你看!”
說着,林宣抓起地上的稀薄的泥土,就遞給君莫言,而後繼續說道:“如果這裡是剛剛打造完成的,這地面的土不可能如此乾燥,山脈之中的泥土,溼潤程度絕對不是這樣!”
聞此君莫言低頭看着奧凸不平的地面。剛進來的時候,整個洞窟的樣子的確會令人忽略這地面的東西。
而地上散步的泥土,也因分佈不均猶如全新挖鑿的一般。但經過林宣的解說,君莫言同樣發現了問題所在。
想着,君莫言便拉過林宣,將她帶到自己的身後,隨即便朝着內側石壁的方向,衝着地面揮出一陣掌風,如颶風驟降般,掌風侵襲的地方,泥土灰飛四散,空氣中還夾雜着嗆人的土末味道。
一掌之後,那地面生生被打出一個淺坑,只是當林宣走近細細觀察之際,卻是慢慢眯起了眸子。
果然這洞窟是另有玄機。
*
“父皇,剛剛那山脈是?”
東擎鐸和東陵天走在前方,而兩人身後是幾名侍衛擡着以簡易的擔架擡着皇太后和皇后跟隨慢行。
由於皇后太過激烈,東陵天不得已就直接敲暈了他,如今幾人再次向來時的方向返回,東陵天的神態顯然十分愉悅。
“鐸兒,那是老祖宗留下的皇陵!”
“嘶--是皇陵?”
東擎鐸是絕對沒有想到過,剛纔他竟然去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和打探的地方。東郡國曆朝歷代的傳統,只有皇位繼承人才有資格知道皇陵的所在,而東陵天的說法,直接就讓東擎鐸想到,父皇輕易就告訴了那是皇陵,看來下一任的皇帝是非他莫屬了。
高興過早的東擎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卻渾然忘記了那如今還深陷皇陵之中的前太子東擎蒼纔是最早知道皇陵所在的人。
林某真的盡力了,可是到最後還是差了3000字,我一定會補全的,這兩天就會補回來。請一定海涵!
最後碎碎念一句:天冷了,千萬記得多穿衣服,多喝水。感冒是一種很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