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
隆冬季節,初雪過後!西木長安城全部籠罩在朦朧白霧之中。東方青灰之色漸漸驅散了夜色的深重,而此時長安城外,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不絕於耳,多方人馬正在向長安城的城牆周圍彙集。
寒冷的東風呼嘯而過,士兵身着厚重的盔甲,隨着行走間撞擊着發出聲音。長安城的城門正前方,則是由東陵天所率領的東郡兵馬包圍着。
待城樓近在眼前不過百米的距離時候,騎坐在鎧甲裝裹的高頭大馬之上的東陵天,振臂一呼,“攻城!”
三十萬大軍瞬間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蜂擁咆哮着就衝向了城樓。即便腳踝深陷在白雪之中,但一腔熱血趨勢之下,兵馬依舊如入無人之境的嘶吼着前進。
眼看城門近在眼前,東陵天眺望着自身邊兩側衝出去的氣勢如虹的士兵,嘴角不禁漾出勢在必得的笑意。
城門臨近,不過三十米的距離時候,突然前方的士兵不知何故,紛紛倒在地上,抱着腿哀嚎不已,而由於人數衆多,每個人手中又拿着兵器,後方之人根本不清楚前方到底放生了什麼,依舊簇擁着向前跑。
隨着哀嚎聲越來越多,士兵纔不得停下腳步,不知所以然的探頭觀望。而這變故也讓東陵天瞬時蹙緊眉頭,對着身邊的獨臂男子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男子策馬前去,而東陵天和東擎鐸不禁對視一眼,東擎鐸忍不住開口說道:“父皇,難道是有埋伏?”
東陵天不語,雙眸透過黑紗緊盯着長安城的城門,那其中蘊含的恨意,幾乎滅天!他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全都是長安城裡那對狗男女所致!這口氣,無論如何他也要讓他們爲此付出代價!
獨臂男子很快就來到兵馬前方,下了馬後快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士兵之處,問道:“怎麼回事?”
說話間,男子也仔細觀察着,隨後就面色大變的眯起了雙眸。盯着那些士兵流着血的雙腳,和地上被鮮血所染紅的皚皚白雪,不禁蹲下身,小心翼翼撥開鬆軟的白雪。
果不其然,撥開白雪的瞬間,那平鋪在地面上的鐵蒺藜也映入眼簾。鐵蒺藜倒三角的被放置在地面上,也因風雪原因,這些鐵蒺藜被覆蓋在下面,無人能夠發現。
猛地,男子不乏恨意的看向城門處,這一定是他們西木搞的鬼!
“副帥,這怎麼辦?”
如此出師不利的情況,讓停駐在一旁的士兵有些爲難的看着男子問着。很難想象,這鐵蒺藜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放在這裡的,他們大意攻城,結果竟然上了不下幾千人,眼前着諾大的長安城的門前,所有衝在最前面的士兵全部倒地不起,那地上的鐵蒺藜還閃着冷光,甚至還有不少乾枯的樹葉夾在其中。
“所有人原地待命,本帥去啓奏聖上!”
男子一刻不耽誤,跨馬就奔着東陵天所在的方向飛馳。而這樣的情況,在北嶽國和南楚國也正同時上演着。
獨臂男子將事情告訴給東陵天之後,就見他一掌拍在了身前的馬鞍上,怒罵了一句:“該死的君莫言,朕要將你碎屍萬段!”
“皇上,看來這西木已經做了準備,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跨過那些鐵蒺藜,末將擔心城門之下也許還有其他的暗器。”
東陵天帶着黑紗的斗笠晃動了一下,繼而咬牙切齒的說道:“用盾牌!所有人把盾牌全部都鋪放在鐵蒺藜之上,儘快衝進去!”
“末將領命!”
不乏恭敬的睇了一眼東陵天,隨後獨臂男子立刻下令,全軍將所持有的盾牌全部拿到最前方,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算是在城門前的空地上,佈置出了一條銅光閃閃的盾牌路。
再一次,令下行軍,將手上的士兵全部撤回之後,其他人繼續前進,只不過此次卻要比之前更加小心。
雖然鋪設了盾牌,但是盾牌也是有限,並沒有到達城門之下,所以前方距離城門還有十米之處,依舊讓士兵有些心驚膽戰的小心行走着。
兵馬前行着,當第一排的士兵走下了盾牌之後,再一次踩在雪地中,不禁瑟縮了一下,踏雪而入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試探了幾次後,前方的士兵便對着後面喊道:“前面安全!”
一句話,從前傳到後,包括身在最後的士兵也在得到這樣確切的消息後,加快了腳步。東陵天也在此刻,臉上露出了冷笑。
不過是小兒把戲,鋪設鐵蒺藜就以爲能夠擋住他們的去路,當真是愚蠢之極。君莫言,林宣,看來你們終於也有江郎才盡的時候!
“咦,我好像踩到了什麼?--轟”
前方不乏加快的士兵,正走在被白雪所覆蓋的土地上時候,突然腳下一滑,似是踩到了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而他剛剛對身邊的同伴說完,剎那間火光沖天,轟然雷鳴般的炸響將百米外樹林上的積雪都震得墜落了滿地。
“轟--轟--轟--”
一聲炸響後,就在城門不足十米的距離處,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將東郡國的士兵炸的粉碎,一聲接一聲的響動,完全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東陵天在第一聲爆炸之後,隨着情不自禁的顫慄後,猛地喊道:“不好,快撤退!,快撤退!”
戰火紛飛,大戰就在長安城門前突然的爆炸中徹底拉開序幕。而這也是整片大陸之上,一場最爲曠日持久的戰爭。
哪怕是東陵天反應再快,卻根本比不上爆炸的威力,親眼所見前方殘肢斷骸漫天飛舞,衣袂碎屑隨着飄蕩,東陵天氣的渾身發抖,在差不多十幾聲炸響後,似是一切歸於平靜。
而此刻,那青灰依舊的天空之下,長安城的城門上,旗幟迎飛,人頭攢動。
瞬間就將城門上方的烽火臺的牆壁處擁堵,西木士兵各個手持弓箭,拉弓滿月的對着城門下方的人萬箭齊發。
所到之處猶如黃鋒過境般,黑壓壓的一片箭雨,點綴在白雪之中,射入了敵人的身體內。
東郡的士兵,被爆炸所衝擊的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這爆炸聲來的如迅雷之勢,而城牆上的弓箭手,又銳不可當的以箭殺人。
咯吱--咯吱
白雪皚皚,城門下方是一片血紅的慘淡,而城樓之上,隨着拉弓的聲音,也傳來了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墨衣隨着行走撩動不停,銀髮被寒風吹起漣漪,微斂的眉宇卻藏着天地無法匹敵的霸氣和強勢,一滴血痣彰顯着獨一無二的存在。
身後四大暗衛以及四大飛將同步而行,紛紛望着走在前方猶如神祗的身影,神色火熱凜然,各個眉宇中都帶着蕭殺的氣息。
短短几步之遙,彷彿令天地都爲之變色。當墨衣銀髮的君莫言,站在城樓邊低垂着眸子睥睨的望着下方血流成河的景象,慢慢的擡起了雙眸。
一瞬間,寒風似是更加冰凍,天色愈發暗沉。那雙由血痣所點綴的雙眸,凜冽的溫度不亞於隆冬風雪的天氣。
幽黑深邃望不到底的瞳孔,透着狠戾和果決的殺意。眼神所到之處,似乎寸寸結冰。掀開眼瞼眺望着遠處馬匹上顯眼的黑紗之人,君莫言灌注內力後,似是將聲音傳達到百里之外。
“東陵天,好久不見!”
明明相隔甚遠,但君莫言的聲音就如同在耳邊迴響一樣,聽到的剎那就讓不少士兵忍不住捂住耳朵,那刺痛的感覺何其明顯。
“君莫言,你想不到朕還活着吧!”
東陵天同樣以內氣逼出聲音,高手對決完全不需要過招動手,單單是兩人如此簡單的對話,那聲如利劍般就已經扎痛了耳膜。
視力極佳的東陵天,看着君莫言一夫當關的氣勢,以及身後八名挺拔巍然的隨從,即便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現實,這如今的君莫言,的確有了幾分君臨天下的氣魄。
但那又怎樣,他要的就是將自持高傲的他,踩在腳下,狠狠的蹂躪。
“東陵天,本王很好奇,你面紗下的臉,究竟怎麼了?!”
君莫言薄脣翹着的弧度,似譏諷,似好奇,一瞬不瞬的看着東陵天,就在話音落下的時候,鐵臂隨意揮動,瞬間就帶出一道吹雪無痕的勁氣。
百米距離,東陵天親身感受着視線無可企及的力道正猛烈的吹向自己,在危險逼近身側之際,東陵天猛然從馬背上騰空,一番迴轉後纔再次落定在馬背上。
隨即東陵天嘲諷大笑的說道:“君莫言,你也不過爾爾!”
遠處城門之上,君莫言負手而立,衣袂隨風而動,銀髮纏繞身後。那雙極致俊美的桃花眸內,閃過冷意,血痣卻在聽到此話後,愈發妖冶邪魅。
“是嗎?”
邪肆狂狷的笑染上君莫言的脣角,眉峰如刀刻般挑起玩味的弧度,那賽過白雪的銀髮,襯托着他的天下無二的顏容,整個人猶如神祗蒞臨,似是令人不敢褻瀆。
而隨着君莫言淺淡的一問,東陵天原本還狂笑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緊接着的就是‘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頭上的黑紗斗笠繼而隨風飄落--
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