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是誰?”
原本動作小心翼翼探頭進入到書房內的丞相夫人,但突然發現房間內站着兩名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時候,驚訝的尖叫了一聲。
不禁後退的步伐讓其身後的婢女也連連驚呼出聲。林鳴鶴和林風對視一眼,隨後雙雙看向丞相夫人,林風說道:“夫人,小的來這裡給這位爺送吃的!”
“你是在哪伺候的?誰準你進書房的?”
驚訝過後,丞相夫人輕吐一口濁氣後,才發覺那身形偏高的人竟是穿着小廝的服飾,見此就有些驚詫的質問着。
“夫人,小的是被相爺吩咐特意在這裡伺候的,這位爺是相爺的朋友,夫人若是沒事,還是儘快離開吧,否則相爺知道夫人來此,恐怕會多生事端!”
林風低頭頷首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小廝的神態。只不過丞相夫人對關堯近來的舉動已經心有懷疑,好不容易趁此機會能夠走進這書房,自然不會輕易離去,在林風說完之後,上下打量着他說道:“放肆!什麼叫多生事端,這府邸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教訓本夫人!”
“夫人息怒!”
林風低眸的餘光看了一眼林鳴鶴,兩人眼中瞬時閃過一抹陰狠,而丞相夫人尤不自知的邁步就要走進,而步子剛剛擡起,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再次收回步伐,望着林鳴鶴說道:“這位不知是?”
*
皇宮上書房
初冬季節,微涼凜冽的寒風不時吹過窗櫺,帶起呼嘯的風聲,上書房內多處都擺放着暖爐,升騰的熱氣讓殿內充滿暖意。
窸窸窣窣的幾聲之後,離開許久的飛鷹和飛虎便出現在君莫言所落座的龍案前,單膝跪地說道:“飛鷹/飛狼參見主上!”
“起吧!那邊情況如何?”
君莫言邊看着擺滿了龍案的奏摺,邊問着前面的飛鷹和飛虎兩人。
“回主上,二王爺已經帶領五萬精兵抵達了邊關,此時正在和北嶽大軍作戰。應二王爺的要求,屬下兩人即刻趕回,請王爺恕罪!”
“嗯,藩國那邊現在如何了?”
聞言,飛鷹說道:“二王爺已經將藩國內不肯降和之人全部處決,如今中燕國徹底淪陷,請主上放心!”
“好!飛鷹去門外守着,不論一會裡面發生什麼,都不準任何人進來!飛虎,你去聯繫隱匿在大臣家中監視的太極宮兄弟,所有人將丞相府包圍,沒有本尊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從裡面走出來!”
說着,君莫言手中所握的狼毫瞬間被他折斷,眼底蜂擁而上的是鐵血的殺氣,這天下沒人能在傷了宣兒之後,還想安然無恙。
“屬下遵命!”
‘咚咚咚’伴隨着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門外的恆公公適時說道:“王爺,人帶來了!”
“進來!”
瞬間,在君莫言話落之際,微微眯起的桃花眸內醞釀起狂風暴雨。原本線條柔和的臉頰,也在此刻變得剛毅果決。
飛鷹和飛虎同時出門,在路過門扉的時候,不禁看了一眼被侍衛押着的狼狽之人,蔑視的掃了一眼,便直接走出了房門。
侍衛在君莫言的示意下,直接鬆開鉗制着尹蒼天的手,這也讓他在沒了支撐後,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殿門被恆公公快速的關閉後,已經接近傍晚的天色,讓尹蒼天癱軟在地上擡眸的時候,不禁心口顫動了一分。
望着眼前許久不見的君莫言,尹蒼天從未想過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再次相見。特別是此時的他一身墨黑色的長袍,雙手背立在身後,白髮垂落胸前幾縷,以及那在殿內荏苒的燭火下,有些血腥之氣的血痣,都讓尹蒼天有種相當不祥的預感。
“呵呵,原來是月王!”
不想在氣勢上落後的尹蒼天,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後甚至微微晃動了一下,誰知話音剛落的瞬間,還不待他喘勻氣息,就直覺眼前虛影一閃,體內重傷未愈根本來不及躲閃,就直接被一陣相當大的勁氣打在胸前,身子倒飛出去,直直的撞在了身後的門板上。
轟響聲幾乎讓一整排的殿門都顫動一番,尹蒼天撞在門板之後,身子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墜落在地上,發出悶響聲。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隨之傳來,吐血趴在地上的尹蒼天,剛剛要伸手擦拭嘴角的血跡,結果那伏地的手突然被人狠狠踩住。
“就是這隻手打的宣兒,對嗎?”
如午夜修羅冰冷的嗓音,自君莫言的口中說出,腳下踩着尹蒼天的右手,眯眸陰冷的看着地上的尹蒼天,微微用力之後,便是一陣隱忍的悶哼聲夾雜着骨節碎裂的咔嚓聲。
“君莫言,沒想到你果然能耐了!當初老夫要是早點殺了你,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你了!”尹蒼天本就是武將出身,哪怕被君莫言硬生生踩碎了整隻手掌,也只是滿頭大汗的隱忍着,哀嚎痛呼不是他的作風。
睥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尹蒼天,君莫言移開腳步與之拉開一些距離,睇着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掌時,嘴角狠戾一笑,那笑容邪佞又可怖,似是根本不屑於和尹蒼天說半句話,鐵腳再次冷硬擡起,帶着無人匹敵的內力直接踢在了尹蒼天的下顎上。
力道之大竟是將他從地上低飛,在空中倒轉一圈後,如破布娃娃一樣跌落。
下顎上巨大的痛楚,讓尹蒼天着實難以再隱忍,悶哼着抖如篩糠般在地上抽搐着,口中涌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
“呵…君莫言,有…有能耐你就殺了老夫!”
尹蒼天話不成句斷斷續續的說着,仰視着君莫言的眼底,是深沉的恨意,繼續說道:“你和君莫宇都…都一樣,表面無害…暗中卻最是狠毒!
你們殺了夢兒…還有柔兒,老夫…老夫就算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那就等你做了鬼在說這樣的話吧!飛鷹!”
“屬下在!”
君莫言冷厲的瞥了一眼尹蒼天后,門外的飛鷹也迅速入內,站在尹蒼天的一側,兩人形成鮮明對比。
“把他的四肢卸了,帶去丞相府!”
“是!”
*
丞相夫人看着林鳴鶴,眼中的不解十分明顯,而始終沒有邁開的步子,也在無形之中讓丞相夫人保住了一命。
林鳴鶴抱拳後,對丞相夫人說道:“夫人有禮,在下乃是關丞相的故人,這段時間一直借宿在此,因在下不喜喧譁,所以關丞相纔會下令不準人靠近書房,還請夫人諒解!”
“原來如此?那不知故人找丞相可有什麼要事?”
丞相夫人自是不笨,若說是故人的話,哪有見天的躲在書房不見客的道理,就算是不喜喧譁,府內大有清淨安寧的住所,完全沒必要每日神秘兮兮的待在書房之內。
林風和林鳴鶴雙雙察覺到丞相夫人的懷疑,正當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從書房外圍突然跑進一名小廝,喊道:“夫人夫人!相爺回來了!”
聞言,丞相夫人立刻退到書房門外,而林鳴鶴的林風也不禁舒了一口氣。還有些疑問的丞相夫人,再次看了看林鳴鶴和林風之後,便轉身要離開,走了兩步後看到林風沒有任何動作,不禁喝斥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隨本夫人去迎接相爺!”
關堯接連一天一夜都沒有回府,丞相夫人自然心中也有擔憂,而林風本是剛剛告訴林鳴鶴關於皇宮閉宮的消息,誰知這會丞相就回來了?
望了林鳴鶴之後,在他的眼神示意中,林風便悄然點頭,繼而走在了丞相夫人背後,書房的門閉合後,林鳴鶴不禁坐下,細細思量着。
丞相府門前,兩輛馬車並列停放着,當丞相夫人帶人出來的時候,沒有多想就直接走到關堯的座駕處,焦急的問道:“老爺,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呼啦一聲,馬車的車簾被人從內掀開,丞相夫人見到此人不禁納悶的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在丞相的車裡?”
飛鷹話不多說,直接閃身跳下了馬車,走向另一側的車轅邊後,便拉開車簾,君莫言彎身信步而出。
“啊--這是誰啊!”
正當君莫言下了馬車之際,另一邊的丞相夫人已經自顧自的拉開車簾,誰知入目的就是一片血腥的場面。
只見馬車內的車板上,正躺着一個沒了四肢的人,傷口還在滲着鮮血,整個人只剩下軀幹,看起來十分駭人。
“丞相夫人與丞相生活多年,難道連丞相換了人都沒發現嗎?”
君莫言倏地開口說話,這才讓丞相夫人看向他,而當見到君莫言的時候,訝異的張着嘴,半餉才跪地說道:“關氏參見攝政王!”
“不知丞相夫人可知道,在府中私藏他國佞徒,是通敵叛國的抄家死罪!”
君莫言睇着丞相夫人,隨時反問的話,但是其中透露出的訊息,卻是讓丞相夫人瞬間就脊背發涼,冷汗涔涔的看着君莫言結巴的說道:“攝…攝政王明察,這私藏一事從何說起啊!”
“飛鷹,帶路!丞相夫人,與本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君莫言說話間就步入府邸中的時候,丞相夫人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攝政王說的是如今還身處在書房內的人?!
而此時,丞相府的門口,原本站立在小廝之中的一人,在見到君莫言的時候,便悄然離開,徒留衆人之間那空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