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承認我輕輕的碰了你一下,但是我們沒有實質性的接觸…所以…”雷震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好像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登徒子,要麼是她相公!
“實質性的接觸?那是什麼,怎麼接觸纔是實質性的?”唐影聽得糊塗了,他碰了她,那他就是她的相公了啊,還分什麼實質性?很簡單的問題爲什麼說得這麼複雜呢。
雷震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就算現在自己生了一張巧嘴又怎能說清這些問題,況且從剛纔開始他就被這個小丫頭帶着偏離了話題,他想問的是“你是誰,受何人指使來殺魏子源?”而不是回答“我不是登徒子,我只是輕輕碰了你一下,所以不是你相公…”等等,這好像真是登徒子的行爲,好吧,好吧,我承認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下在美色的誘惑下,自己犯了個小小的錯誤,但不至於把一生都賠給她吧,還要回答這個讓男人聽了都發笑的問題。
“這個…這個…”雷震真覺得自己瘋了,跟一個小丫頭在這裡討論“實質性接觸”,在這敏感的地點敏感的牀上,對方還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撩撥着他的心劇烈的跳動着,他發現自己離這雙清澈的眼睛越來越近,看得見那張染着鮮血的嘴脣在向他發出邀請…
“相公!”一聲柔柔的稱呼,讓雷震心裡一震,只見那張柔軟的嘴脣輕輕一張吐出一口鮮血,清澈的眼睛緩緩的閉上,身邊的美人竟然靠着牆暈了過去…
雷震伸手扶住唐影的肩頭,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悸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到牆角邊書架的前方按動隱藏的機關,牀前的桌子下立即出現一條通向下方的密道,雷震抱着唐影從密道走到樓下的房間中。從進瀟湘館開始,雷震就發現魏子源被人盯上了,便一直留意周邊的動靜,就算魏子源風流快活也讓陪同他的姑娘選擇了有密道的房間,果然,看到唐影尾隨而進,他才從下方密道潛了進來。雷震一走進下面的房間,便看見玉娘陪同魏子源坐在桌前喝着茶,雷震對兩人輕輕一笑,將唐影放到牀上,開口道:“玉娘,拿點傷藥來,我下手頗重了點。”
玉娘聞言頓感奇怪,雷震什麼時候對敵人大發其慈悲來,與魏子源對視一下起身走到牀邊,看着唐影那張蒼白的臉又看看雷震微微皺着的眉頭,頗有深意的笑道:“這姑娘長得真好看啊。”
“誒,對,眉黛如柳葉,鼻如山樑,脣豐而潤澤,不錯不錯…”魏子源也湊上前來大發感慨,與玉娘不同的是他乃由衷而發,玉娘卻是在調侃雷震。看着玉娘揶揄的眼神,雷震苦笑着搖了搖頭,女人
“玉娘,我中了她的毫針,她不醒來我到哪裡找解藥呢?”雷震訕笑着指了指被毫針打中的手掌,掌心已是幾分青紫顏色。
玉
娘用餘光瞟了瞟雷震的傷勢,不過小傷,雖有幾分毒卻也不濃烈,不過像這樣毫針,太過細小很有可能誤傷,所以通常都會隨身攜帶解藥。“她身上沒解藥嗎,還是你已經搜過了?”玉娘輕笑道。
“解藥沒有,毒藥倒有一瓶。”雷震將唐影給他的藍色小瓷瓶從懷中掏出遞給玉娘,至於有沒有搜身他也懶得解釋。
玉娘接過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白色藥丸,仔細看了一下,拿到鼻底一聞,對雷震說道:“這就是解藥,哪裡是什麼毒藥了。”
“怎麼會,我吃了一顆,辛辣無比。”雷震吃了一驚,雖然這麼回答玉娘,但他心裡清楚,玉娘只要說是解藥就一定是解藥,因爲早年玉娘就是“追魂”乾達婆部的一員,乾達婆的部衆尤善施毒,就是行事過於歹毒,玉娘於心不忍纔到了緊那羅部。
玉娘伸手一點雷震的額角,嗔怪道:“早些年跟着我的時候不好好學,現在卻來出糗。”說着將手中的藥丸塞到雷震口中。
雷震心中一動,扭過頭看着唐影蒼白的臉心中掠過一絲內疚,難怪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了,原來自己錯怪了她。
“玉娘,那這姑娘的傷就拜託你了。”
玉娘查看了唐影的傷勢,答道:“震傷了內臟,助骨沒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吃點傷藥調理下就沒事了。”
雷震長出了一口氣,自己不方便查看唐影的傷勢,看她吐了兩次血,以爲傷勢嚴重,現在總算是放心了。
玉娘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拿到雷震面前哂笑道:“就她這傷,不吃藥也能漸漸好了,我這藥可是精心提煉出來的,就算是彌留之際吃下一粒也能緩個一時三刻…”
“玉娘…”雷震打斷玉孃的調侃,從她手中拿過藥丸,捏開唐影的下頜將藥餵了進去,又拿過茶水餵了她一些,眼看着唐影的臉色由白轉紅了才放心的坐到桌邊運力將手掌中的毫針給逼了出來。
“你打算怎樣處置她?”玉娘與魏子源再次對視一下,開口問道。
“放了她。”雷震倒了一杯茶遞給玉娘,又看看滿臉壞笑的魏子源,那眼神彷彿找到了同道中人般,禁不住解釋道:“要殺你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文章中含沙射影痛陳此人獨攬大權,霸道猖獗的唐大將軍——唐毐!這麼明顯的事還需要等她醒了再問嗎?”
“你放了她,她還會來殺子源的!”玉娘正色道。
“就算我殺了她,唐毐還會派其他人來的,子源還是會有危險。”雷震仰頭喝下一杯茶,看了看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魏子源,苦笑了一下,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油然而生。
“誒,可惜啊,可惜…”魏子源搭上雷震的肩頭,在他耳邊輕笑道:“要是
我就留下她好好調教一番,當個壓寨夫人也是不錯的。”
“你就貧吧!”雷震輕錘了一下魏子源的胸口,站起身來走到牀邊,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唐影,臉頰紅潤,兩副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着,這個睡顏曾幾何時看過數遍,否則爲何讓他心底泛起些許的溫柔…
“玉娘,送她出去…”雷震伸手點了唐影身上的幾處穴道,話音剛落玉娘將桌上的一個倒扣的茶杯握住輕輕一轉,牀板立即翻了個個兒,牀上的人不見了蹤影,留下的是一牀疊得整整齊齊的錦被。魏子源看得目瞪口呆,用手轉轉倒扣在眼前的茶杯,又跑到牀前細細查看,無論他怎樣折騰牀板也紋絲不動,不由得連連讚歎這機關的巧妙。
“震兒,這些年你尋訪仇家,現下情況怎麼樣了?”玉娘看着雷震一臉悵然若失,淡淡的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
雷震聽得玉孃的詢問,將對唐影那份依稀的熟悉收回,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皺眉答道:“我一直將此事交與摩呼羅迦部,這麼多年所獲信息甚少,五年前我曾經去尋找過村子…什麼也沒有了…”雷震頓了頓,記憶回到五年前那個下午,當他頂着大雨來到他熟悉的小路,走過那條小河,他發現幼年常嬉戲的橋沒有了,再往前走,沒有大榕樹,沒有村莊,連殘垣斷壁也沒有,一片荒草,一片空蕩蕩,再跑到山上,沒有莊稼沒有良田,只有漫山的碎石和雜草,這一刻,他彷彿明白了什麼,那個老爺毀滅了他的家,還毀滅了這個村莊,讓他記憶中的東西都不復存在,這麼赤裸裸,難怪摩呼羅迦部這麼多年來所得信息甚少。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玉娘握住雷震的手,將他牽到桌前坐下,每次和雷震談到這個問題,都感到一次比一次沉重,而每一次見面卻又不得不提到,玉娘期望這份沉重在雷震心裡會逐漸變得麻木,然後如槁木般灰飛煙滅,這樣他纔會有自己新的目標和人生,但事與願違,這份沉重沒有隨着時間消散,反而長出了荊棘,刺得他鮮血淋漓卻仍不願放棄。
“雖然線索很少,但根據我的記憶所做的調查,這個老爺很有可能就是唐毐!”雷震一提到這個名字,眼睛彷彿放光般,有種莫名的興奮。“丫頭很有可能在他手中!”
“說不定十二年前她已經死了。”玉娘輕聲道,這句話她憋了十二年,一直不忍心說出來傷害雷震,但今天她明顯感覺到雷震的異常——他想有所動作了!
“不,她沒有!”雷震很淡然,他在陳述事實,只有他知道的事實——他的丫頭是“影月”,現在天依然很黑!
“你已經決定怎麼做了!”玉娘嘆了口氣,她太瞭解雷震了。
“我要到京城,夜探唐府。”雷震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道:“丫頭在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