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貓耳洞

在進入漢中城的路上,火藥軍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壓力,這主要來直於那些敵人建造的設施,他們挖了大量壕溝,並且在沿途的路上佈置了無數陷阱。

幾天走下來,火藥軍竟然損失了三十幾名人手,這不得不讓袁雲決定減緩行軍的速度,對此龐統也持支持態度,畢竟漢中城是跑不掉的,只要火藥軍可以抵達城下,接着不過是摧枯拉朽的碾壓罷了。

而漢中城目前只有八十里的距離,這中間隔着無數道山川,從此也可以看出,漢中確實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存在,這才讓張魯可以在這裡偏安如此之久。

“主公,我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應該可以騎馬了,總是坐在這車架內,實在感覺不像是出來打仗的,反是更像來郊遊。”龐統說完,呵呵笑着把手中的藥湯喝了。

如今隨軍的隊醫也有了很大的變化,當初不過是一些被培訓的莽漢,如今在洛陽的編制下,很多真正的郎中也願意加入進來,因爲曹昂的官方文書說的很清楚,這些加入的郎中是會得到官職的。

由此,龐統纔有藥湯可以喝,而對於那些郎中開的藥房,這位軍師卻感覺很是莫名其妙,放着袁雲這位神醫不用,卻爲何要找一些庸才來給自己開方子,這個問題一度困擾他很長時間。

最後才自我安慰道,要是火藥軍都由袁雲來開藥方,那估計他這個大帥也就不用做別的了。

袁雲卻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雖然受過醫學教育,但多半是腦外科一類的,這種中醫的開方子抓藥,就完全不懂了,至於這方面的人才,那自然是洛陽的華佗,如今這位老先生已經快成精了,通過從袁雲那裡獲得醫理知識,自己竟然搗騰出了很多的治療手段,中藥的配置加入了濃縮這個詞,就是將藥材精華,使其藥效更大化。

既然有了華佗操勞,袁雲也就不再爲此傷神,他更多的精力還是在機械製造上,燃氣機的成功也給他莫大的鼓舞,開始覺得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太跨越時代的,可是這個時代工匠的玩命精神,卻讓這看似不可能變成了現實。

除此之外,因爲洛陽學院的存在,工匠們有文化的也越來越多,而傳授技藝的方式,也從口傳變成了系統化的書籍,這頓時讓更多加入的工匠獲得了大豐收。

如今的洛陽對這個時代而言,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頭巨獸,而這頭巨獸還在不斷的成長,體積也越來越大,至於最終會變成什麼,現在即便是袁雲自己也很難說的清楚。

因爲很多工匠竟然已經開始偏離了袁雲的安排,他們自行開始發明創造,並且真的弄出了很多新的玩意,比如密封技術,如今通過提煉石油產生的合成橡膠,已經變得越來越牢靠,由此也讓很多技術開始貫通。

當第一顆被嚴格密封的炮彈做出來時,袁雲驚訝了整整一天,因爲這是在他沒有提供任何圖紙的情況下製造出來的,而邏輯方面,卻全是工匠自己琢磨出來的。

有了這種炮彈,袁雲就提出了子彈的想法,現在洛陽很多工匠已經開始爲此努力着,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袁雲就覺得機槍這種東西,可以開始上綱上線了。

“主公……主公……”龐統的幾聲呼喚,突然把袁雲從神遊裡抓了出來。

看着龐統一臉的疑惑,袁雲尷尬一笑,然後說道:“剛纔在想着洛陽的一些製造,倒是想的走神了。”

龐統呵呵一笑,道:“主公考慮這些事情纔是應該,您的任何一些小想法,都將對洛陽產生重大的影響,這一點我與孔明都深有感觸,所以這次出征我是打算自己帶隊的,主公要是留在洛陽做這些事情,那纔是最有價值的。”

袁雲呵呵一笑,搖手道:“要是一直待在洛陽,可能很多想法反是出不來了,不如這樣出來走動一下,倒可以靈機一動。”

說完,袁雲從這輛貨車的縫隙處掃了眼外面,只見兩邊都是一片被白雪覆蓋的山林,一些斥候則穿梭在其間。

看到這些正在四處移動的斥候,袁雲頓時一笑,道:“子龍還真是安排的很好,如今我們行軍的安全大大增加,偷襲這種事情估計不可能在發生了。”

龐統也呵呵笑了起來,道:“子龍一直不顯山不顯水的,這次臨危受命,竟然毫無懼意,將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妥當,看來我們洛陽又要出一名猛將了,這以後再要出征,主公當可無憂的留在洛陽了。”

袁雲剛想回話,卻猛然聽到一聲巨響,顯然是有人點燃了火藥彈,這聲巨響才過,緊接着就是一排火槍的齊射聲傳來,當袁雲正在困惑時,只聽一名傳令兵在車架外高聲道:“回稟大帥,前方發現敵人大量軍隊,對方已經擺開陣勢,打算與我們正面拼殺。”

袁雲聞言臉上的困惑更加重了幾分,看向龐統時,對方也是如此一般模樣。

在袁雲揮退了那名傳令兵後,龐統才說道:“對方看來是坐不住了,只是這般直接找上門來,卻讓我十分疑惑,主公,我們且去前陣看看。”

袁雲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很快兩人就騎馬去了前陣。

到了前陣,龐統又是一聲感慨,因爲趙雲將這裡佈置的十分完美,火藥軍分成了左中右三軍,中間是火槍手和火炮陣地,兩翼則是刀盾手與一般的步兵,這樣的陣型排列下來,對方就算是有騎兵快速衝鋒,估計也會在半路就被全部射殺。

趙雲見袁雲與龐統一起前來,沒有多說話,只是指了指前方的位置,然後說道:“前面是一處山坡,我們要去往漢中城,這裡是畢竟之路,敵人似乎很瞭解我們的戰術,所以將防線全部安置在了半山腰,我們的火炮要射擊,威力會大大折扣,而且他們還挖了很多山洞,每個都可以同時容下七八人,一旦我們用火炮轟炸,他們就會鑽入洞中,所以到了此刻我也沒命令放炮。”

袁雲順着趙雲所指,果然在遠處的半山腰處,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山洞,這簡直就是後世貓耳洞的翻版,敵人能想出這種辦法對付火炮,看來真的是下了一番苦功。

龐統這時突然一笑,道:“子龍先不管能不能炸到敵軍,咱們就先排射一遍,全當是弄個響聲了。”

趙雲一怔,疑惑道:“軍師這是何故?”

袁雲沒等龐統回答,已經笑着說道:“威懾!”

當袁雲口中的這種所謂威懾開始的時候,整座山谷之間就沒法說話了,因爲人聲已經徹底被掩蓋,耳朵裡全是火炮的怒射聲,還有就是鼻子裡不斷飄蕩而來的煙火氣。

那遠處的山腰位置,如今已經不能看了,到處都是濃煙滾滾,有些地方還有了一些小範圍的坍塌,至於一開始還可以看見的些許白雪,如今也全部都成了焦糊糊的模樣。

火藥軍再接收了長安送來的補給後,龐統現在顯得異常大方,所以一整個下午,他都沒讓火炮停止射擊,如此一直到了傍晚,這片偌大的山谷才總算清淨了一些。

當夕陽逐漸落下時,龐統已經給趙雲建言,讓他準備應付敵人的偷襲,對方既然正面找上門來,那麼就是做好了在這裡死死拖住火藥軍的準備,所以任何可以讓火藥軍有所損失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比如半夜偷襲。

至於如何防範敵人的偷襲,趙雲似乎也不怎麼頭疼,很早之前,洛陽火藥軍就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手冊,這東西是每個火藥軍戰士都必須掌握的,趙雲自然不會除外。

如今火藥軍陣前佈滿了鋼絲陣,每條鋼絲上都掛滿了可以發出響聲的罐子,敵人不來則已,一旦出現,火槍手就可以通過聲響判斷位置,接着就是一陣不惜成本的盲射,而上千支火槍齊射,估計那些來偷襲的人肯定不會得到好。

就在趙雲想着那些鋼絲陣時,火槍的聲音就傳來了,一聽就是火槍隊正已經組織了一千多人在掃射,槍聲分成三次響起,每次一股落下,另一股立刻就會跟上,如此這般整整轉了二十多輪。

“這幫滾蛋,簡直就是在胡鬧,即便發現敵人偷襲,十輪排射也該讓對方退下了,他們倒好,一個勁的放槍,全當了在玩耍了。”趙雲說完就提起了馬鞭,準備去前陣教訓一下那些隊正。

龐統趕緊伸出一隻手壓住了趙雲的肩膀,這才笑道:“就讓他們放心的射擊好了,反正我們的補給會源源不斷的從長安送來,多放兩槍也不打緊,倒還是個可以練習的好機會。”

趙雲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選擇做了下來,然後看着袁雲道:“主公,這般被對方拖住也不是辦法,明日不如我帶隊前去衝殺一次,要是能劃破一道口子,我們就可以將他們徹底撕得粉碎。”

袁雲瞄了眼自己營帳之外,然後搖了搖頭,道:“今晚就要行動了,那裡還等明天,咱們今晚讓對方先來偷襲,一直等到天明十分,那時就該換我們動手了,這會你就讓火槍營地的兄弟們幸苦些,其他人一概埋頭睡覺,養足了精神,天亮前咱們就殺過去。”

趙雲頓時搓了搓手,準備大幹一場,龐統卻不住的搖頭,然後嘆息道:“主公以後千萬不要這般打趣軍中將領,萬一傳達錯了命令,豈不是要損失自己人了。”

說完,龐統這才轉過頭對着趙雲道:“黎明時分是過去埋炸藥的,而不是真的前去偷襲,偷襲不過是迷惑敵人,你們去了就只管大喊大叫,切忌不可正面登上半山腰,只要在山腳處埋放大量炸藥包就是。”

趙雲剛剛提起的興趣瞬間就變冷了,只能哼哼唧唧的說道:“這哪裡是打仗啊,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我們埋放完了那些炸藥包,接着幹嘛?難不成喊對方主動下山?”

龐統呵呵一笑,道:“明日午時我們就要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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