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慎故意賣了個關子,並沒急着說有什麼事要請她幫忙,而是與她閒聊起最近查賬之事的進展…
裴雪雁也知他‘參謀’的身份,直言道:“和你猜的一般,今早我親手把那三個做假賬營私的掌櫃送進了官府,證據確鑿,官府也按大幹律例給他們定了罪,沒個十年八載的他們是出不來了。”
“在此之前,我就用你教我的話術去請教了老爺子。”
“本來還挺忐忑的,沒成想老爺子對我的想法很滿意,聽聞我要用些手段震懾人,甚至主動給我人手,幫我出謀劃策。”
“你說的不錯…”
裴雪雁有些沮喪的說道:“老爺子確實不是善男信女,出謀之毒,手段之狠,全然不似我認識一年有餘的那個和善老爺子。”
她沮喪的不是宋老爺表裡不一…
而是自己這當兒媳的都沒看清朝夕相處一年餘的老爺子,卻被眼前這個從未接觸過老爺子,僅憑三言兩語就能推算出老爺子用意的人給刺激到了。
裴雪雁自認爲自己不蠢,可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論算術,算術不行,論爲人處事,好像也不太行……
算術也就罷了,比不了,這爲人處世難道也如他說的那般……
超綱了?
“少奶奶何必多慮?”
劉慎自然也能看出她神色中的沮喪,笑着寬慰道:“之前我就說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少奶奶秀外慧中,只是身爲當局者,所以纔沒看清罷了,少奶奶若是旁觀者,自然看的比誰都清楚。”
“你不用寬慰我。”
裴雪雁吃味的撇撇嘴,嘀咕道:“算術你說是生而知之,我信了;可你年紀明明還沒我大,這爲人處世怎地也會這般熟稔?”
她說着上下打量起劉慎,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就這麼聰明嗎?”
“哈哈哈哈哈~”
劉慎被她的反差萌態逗的開懷大笑,促狹的笑道:“聰明人只會和聰明人交朋友,我這麼聰明的人還不是與少奶奶交了朋友?我這麼聰明的人還不是有求於少奶奶你?”
“那是,那是!!”
裴雪雁被哄的揚着粉頸,神色中盡是傲嬌之態,素手一揮,頗爲豪氣的說道:“咱們是朋友嘛,相互扶持,相互幫助那是應該的,況且劉慎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的,有什麼事儘管說。”
“確實有件事。”
劉慎見菜餚上齊了,熟練的撕下半隻紅皮鴨子,邊吃邊問道:“少奶奶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見是在哪裡嗎?”
“當然記得。”
裴雪雁點點頭,打趣道:“當初在宋家祠堂擡菩薩像,我第一眼看就覺得那九個人中就你小子看着最順眼。”
“多謝少奶奶賞識。”
劉慎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道:“當初聽你說,宋家的那尊菩薩像是位三境武夫擡進去的?”
“對啊。”
裴雪雁點點頭,頗爲不解的問道:“老爺子是這麼說的,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
劉慎搖搖頭,目光微動的問道:“那菩薩像我瞅着在宋家祠堂應該也受不少年的香火了,宋老爺子怎麼突然想到把它給砸了呢?”
“因爲沒用唄…”
裴雪雁撇撇嘴,解釋道:“老爺子年輕時一直沒有子嗣,後來就請了位高僧算命,那位高僧說是宋家的風水有問題,讓老爺子來河陽縣定居改改風水,再請尊菩薩像回宅供奉轉轉運道。
”
“說來也玄奇,老爺子照做後沒過幾年還真就誕下了一子。”
“老爺子中年得子,自是喜出望外,牢記那高僧所說的,只要虔心供奉菩薩像三十年,定可保子嗣平安。”
“結果呢,老爺子虔心供奉菩薩像二十多年了,家中獨子卻於年前去世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送的還是家中獨子,老爺子何其悲憤?”
“可能是睹物思人吧,老爺子說什麼也要砸了那菩薩像泄憤。”
“……”
劉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這麼說來,那尊菩薩像其實是那位高僧放在宋家祠堂的咯?”
“對呀。”
“那少奶奶可知那高僧姓甚名誰?”
“嗯?”
裴雪雁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問這個作甚?”
“沒什麼沒什麼。”
劉慎笑了笑,隨口道:“我也信命,聽到宋老爺子遇見這樣的高僧難免有些好奇。”
裴雪雁聞言倒也沒懷疑,只搖搖頭說道:“方纔那些還是老爺子閒聊時和我說的,至於那高僧叫什麼,這我還真不知道,老爺子也沒說。”
她說着神色不悅的咕噥道:“你不是說有事要請我幫忙嗎,怎地盡問這些不相干的事。”
“……”
劉慎聞言訕笑一聲,問道:“宋家現在有武夫嗎?”
“這我還真不清楚。”
裴雪雁秀眉緊鎖的搖搖頭,說道:“我入宋家的門也就一年,而且我那丈夫死前,我只是個沖喜的擺設;他死後老爺子怕沒人送終,才讓我接觸宋家大大小小的事,歸根結底也就這近幾個月才接觸而已。”
“……”
劉慎聞言有些失望…
他本想着若是宋家養着武夫的話,可以通過少奶奶這層關係引薦一二,或許還能借本內功抄錄下來學習學習。
如今裴雪雁這個宋家少奶奶都不知道宋家現在有沒有武夫,那想法自然不切實際了。
裴雪雁見他神色中隱隱透着幾分失望,緊忙問道:“你打聽武夫的事作甚?說來我回去可以幫你打聽打聽呀。”
劉慎點點頭,隨即從前些日子在袁肖飛和餘紅兄妹二人處得來的《瘋魔刀法》開始,將自己練習刀法,卻發現光有招式卻沒有內力的窘迫,以及方纔的打算一一道明。
“你要習武!?”
裴雪雁聽明白後瞪着眼睛打量着他,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趣事,說道:“我聽人家說,習武都得從小就開始,你這一把年紀了纔開始學,會不會太遲了些?”
“有志不在年高。”
“你多大?”
“多大?”
劉慎聞言吃飯的動作一頓,放下筷子後伸手擺出一紮的長度,一本正經的說道:“實不相瞞, 足足有十八…”
“十八?”
裴雪雁看到他的動作,以及神色中隱隱透露的自得,頗爲費解的問道:“你才十八歲?”
“啊?你問年齡啊?”
劉慎面色一正,緊忙拿起筷子刨了口飯,改口道:“那沒十八,我今年剛十七歲。”
“十七?”
裴雪雁聽到他說自己才十七歲也是微微失神,回過神後嗤笑一聲的打趣道:“我雖然看出你還沒及冠,但着實沒想到你才十七。不對……”
她說着語氣突然一頓,隨即瞪着眼睛問道:“你剛纔說什麼足足有十八?”
“……”
劉慎縮着脖子埋頭刨飯,只當聽不到…
而裴雪雁見他那般姿態,似是也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嬌媚的面頰不由陣陣發燙,心中暗自唾棄眼前這臭小子又吃自己豆腐。
‘臭弟弟,胡茬都沒長硬就學人家耍流氓是吧。’
她心中雖羞惱,面上卻裝作無事人似的,笑吟吟的說道:“宋家有沒有武夫我不清楚,但你想要的內功是有的,而且我手中就有一本上佳的內功…”
“嗯?”
劉慎聽到裴雪雁手中有一本上佳內功,刨飯的動作忽地頓在了空中,放下碗筷後立馬換了副嘴臉:“少奶奶您吉祥~”
“哎喲喲~”
裴雪雁雙手揣在胸前的不去看他,只自顧自的哀怨道:“這勞累幾天了,我這肩頭有點酸,嘖嘖,有點酸。”
她絲毫沒發現自己的動作將原本就豐碩的峰巒擠的更顯雄偉壯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