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慎沒有刀,便找了根木棍將其削成木刀,揮舞木刀研習刀法。
整整一夜,他都在學着《瘋魔刀法》中的招式揮刀,額頭汗水流進眼眶也沒有停歇半分。
那覺醒的宿慧,那份賣身契,那顆不甘居於人下的心就是他的不斷揮刀的動力!
第二日一早…
他拖着疲憊的身子衝個涼,在碼頭旁的早點鋪吃上一屜大肉包子,喝上兩碗熱粥,又打包了一屜包子,便又精神飽滿的城南而去。
年輕真好…
劉慎還沒到通達堂,便看到袁肖飛已經穿上了醫館學徒的制式長衫,拿着掃把在清掃門前。
他知道袁肖飛這小子不是蠢人,相反,還挺機靈的,知道怎麼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活計。
“慎哥!”
袁肖飛也看到了劉慎,喜笑顏開的拎着掃把迎了過去,說道:“慎哥來這麼早啊?”
“喏,給你帶了早點。”
劉慎晃了晃手中拎着的油紙包,笑道:“八個大肉包子,應該夠你和紅妹吃了。”
“我和紅妹吃過了…”
袁肖飛撓撓頭,有些赧然的說道:“在通達堂裡幹活,一天能吃三頓飯嘞。”
“哈哈哈哈,倒也是。”
劉慎開懷大笑,依舊將手中的油紙包塞給了他,打趣道:“吃過不打緊,你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沒壞處。”
“嘿嘿,多謝慎哥…”
袁肖飛也沒推辭,傻笑着拎着油紙包,隨即似是想到什麼,緊忙在前領路:“對了慎哥,張大夫等會就給紅妹治腿了,你先進來坐坐。”
“嗯。”
劉慎進了通達堂,恰好看到張大夫一手拎着藥箱,一手牽着餘紅從內堂出來,便拱拱手問候一句:“見過張大夫。”
“客氣了客氣了。”
張大夫不以爲意的擺擺手,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準備爲令妹治腿,你若無事的話也進來幫幫忙。”
“我也能幫忙…”
一旁的袁肖飛急忙說道:“大夫,我也是她哥哥,我也能幫忙的!”
“你?”
張大夫上下打量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小身板不行,按不住人,進來只會添亂。”
“……”
袁肖飛聞言面色一垮。
“我進去幫忙就行了。”
劉慎也知道張大夫的用意,當下拍了拍袁肖飛的肩頭,正色交代道:“你在外面聽到哭也好,嚎也罷,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可貿然的闖進去驚擾大夫治療,知道嗎!?”
一旁的小余紅似是在寬慰,又似在爲自己打氣的說道:“兩位哥哥放心,我不怕疼,我很堅強的。”
“行了行了,進來吧。”
張大夫呵呵一笑,牽着小余紅進了診室。
劉慎也跟了進去。
小余紅知道自己是病人,褪去鞋襪後乖巧的躺在牀榻上,但她畢竟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神色中難免有些緊張。
而張大夫則是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又是取出夾板,又是取出鐵錘,看起來極爲瘮人。
便是劉慎看着那些東西頭皮都隱隱發麻,只能一隻手蒙在小余紅的眼上,讓她少點心理負擔…
張大夫熬了碗黑糊糊的草藥讓小余紅喝下,然後又取出塊布條疊好放入她口中,交代:“疼的時候按這個咬,千萬別咬到舌頭。”
一切準備就緒,又看向劉慎,半開玩笑的交代道:“你可得按牢了,
老頭子我這一把年紀了,可經不住令妹幾腳踹的。”
“哈哈哈,張大夫放心。”
劉慎會心一笑,保證道:“我在邊上看着,她疼的再厲害也絕不會踹到您老人家。”
“那就行…”
張大夫點點頭,走到靠近餘紅坡腳的那側牀榻邊,將其小腿架起,敲了敲……
而劉慎則在牀榻的另外一邊,上半身俯在塌上,擋住餘紅視線的同時也能按住她…
見小姑娘咬着布,神色中掩不住的盡是恐懼,他柔聲寬慰道:“別怕別怕,很快就好了,實在疼的厲害你就打我,慎哥體格壯,不怕打…”
小余紅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表示,她便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溢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當即死死的咬住了嘴裡的咬布…
劉慎聽到了敲打的聲音,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小余紅疼的不斷戰慄。
“別怕…別怕…”
“嗚…嗚…”
小姑娘疼的那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卻依舊嗚嗚的點着頭,示意自己不怕疼,但她卻不知,這樣的懂事,讓人心疼…
診室中,敲敲打打的聲音不斷響起,伴隨着陣陣痛苦的悶哼…
劉慎甚至都不忍心回頭看張大夫診治的場面,只一個勁的寬慰小余紅,和她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本以爲小姑娘疼的厲害了,身體定會有些應激反應,但從頭到尾,小姑娘都沒吐出嘴裡的咬布,喊一聲疼…
張大夫爲那條腿綁上固定骨骼的夾板,也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如釋重負的說道:“結束了,結束了…”
小余紅聽到‘結束了’像是聽到天籟之音,即便面如金紙,依舊吐出了嘴裡的咬布,嘴脣囁嚅着道了句:“慎哥,我…我不怕疼的…”
說罷,眼睛一閉的昏了過去…
“莫要擔心…”
張大夫見劉慎神色有些焦急,感嘆道:“令妹年紀雖小,但心智堅韌實屬罕見,此番昏睡過去休息休息也是好事。”
“多謝大夫!”
劉慎拱手道謝,隨即從懷中掏出個錢袋子想要塞到老大夫手中:“些許心意,還望張大夫莫要見怪。”
“萬萬不可!”
張大夫如避蛇蠍的緊忙將那錢袋子推了回去,正色說道:“少奶奶已經說過了,餘紅與袁肖飛已是通達堂的學徒,不可再收你半分診金。”
“您老誤會了…”
劉慎笑道:“這非診金,您老爲舍妹忙活的汗流浹背,我這當哥哥的理當孝敬些茶水, 聊表心意。”
“大可不必!”
張大夫笑呵呵的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好意,但老頭子我今年都六十多了,還想着死前給自己留點清名呢,可不能在你這壞了規矩。”
“這……”
劉慎見老大夫執意不收,自己再推的話恐怕人家就翻臉了,便也收起了錢袋子,拱手道謝:“張大夫仁心仁術,醫德高尚,晚輩佩服!”
“有這句話就行了。”
張大夫見狀亦是撫須而笑,交代道:“等令妹睡醒,你便可把人擡回房間靜養了。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令妹年幼,骨骼長的快,我再開些壯骨的草藥,約莫一個月便可康復。”
“多謝張大夫!”
“應該的…”
兩人打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滿臉焦急之色的袁肖飛,而在其身後不遠處,宋家少奶奶裴雪雁亦是笑吟吟的站在那。
“沒什麼事了…”
劉慎拍了拍袁肖飛的肩頭,說道:“紅妹睡着了,你在邊上看着,莫要驚擾她休息,等睡醒了喊我。”
“是!”
袁肖飛點點頭,顯得很是亢奮。
裴雪雁勾着頭看了眼診室內,笑問道:“令妹腿疾治好了?”
“託少奶奶洪福。”
劉慎笑着應道:“紅妹的腿疾應該無甚大礙了,張大夫說只需靜養一個月便可康復如初。”
“那就好…”
裴雪雁點點頭,挑着秀眉說道:“左右無事,不若到後堂喝杯茶水?順便我也好請教一下算術……”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