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陰雨連綿…
劉慎修行《童子功》入了門,打通了任督二脈,原本還想着上碼頭扛扛麻袋,看看自己的力氣增長了多少。
不曾想,陰雨天碼頭沒有活計。
見一衆腳伕都在休息,他思量一番便帶上斗笠,披上蓑衣出了門。
剛到通達堂門前,便看到個美人兒撐着油紙傘自綿綿雨幕中行來,嫋娜的身姿在朦朧煙雨的襯托下更顯明豔動人。
兩人隔空對視,都發現了彼此。
劉慎笑着走進通達堂,褪去身上的斗笠與蓑衣;
而裴雪雁亦是脣角噙笑的走進通達堂,收起了油紙傘。
袁肖飛見到兩人,喜笑顏開的接過少奶奶手中的傘,又拿着毛巾擦拭斗笠與蓑衣上的雨水。
“緣分吶~”
劉慎笑道:“我幾天沒來通達堂了,沒曾想一來就碰見少奶奶。”
“誰和你有緣分。”
裴雪雁想到前幾日被佔的便宜,頗爲傲嬌的輕哼一聲,揚着粉頸說道:“通達堂是我宋家的產業,我來此有什麼問題嗎?”
“對對對。”
邊上的袁肖飛一本正經的附和道:“最近慎哥你沒來,但是少奶奶可是每日都會來通達堂的…”
“哦?”
劉慎驚疑一聲,瞥了眼面色僵硬的裴雪雁後,問道:“那少奶奶是不是每次走的時候神色都有些不悅?”
“慎哥你怎麼知道的?”
袁肖飛聞言瞪着眼睛下意識的應了聲,似是不敢相信慎哥明明沒在這邊,卻能猜出少奶奶的狀態。
“……”
劉慎見一旁的裴雪雁惱的咬牙切齒,憋着笑意道:“我能掐會算,自然是猜到的。”
裴雪雁見他目光含笑的看向自己,麪皮隱隱發燙,當下輕哼一聲的拂袖去了內堂。
“……”
袁肖飛見狀茫然的眨眨眼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道:“慎哥,少奶奶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嘞。”
“沒你事。”
劉慎擺擺手示意他該幹嘛幹嘛後,又去看了看小余紅,見小姑娘氣色很好,聊聊天后這纔去了賬房…
而裴雪雁坐在那似是生着悶氣,見劉慎進來後更是輕哼一聲的轉過頭不看他。
劉慎笑嘻嘻的湊到她身後,輕柔的幫她揉捏肩頭,故作癡態的問道:“什麼人惹我們少奶奶生氣了?”
“一個無禮的臭腳伕咯。”
裴雪雁見他主動幫自己揉肩,心中羞惱雖消了幾分,面上卻故作驕橫之態的說道:“那臭腳伕想要習武,得了功法後便忘了弟妹,忘了朋友,你說可恨不可恨?”
“可恨!着實可恨!”
劉慎自然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己,便順着她的話頭解釋道:“說不定那腳伕沒忘弟妹,也沒忘朋友,只是初次習武入了迷,耽誤了些時間。”
他聲音頓了頓,又道:“這不,那臭腳伕習武初窺門徑後,第一時間便趕來看望弟妹,和朋友分享喜悅了。”
“嗯?”
裴雪雁聞言驚異的轉過身子,上下打量着他,問道:“你習武滿打滿算也不過四日,就入境了?”
“託少奶奶洪福…”
劉慎笑着解釋道:“那《童子功》確實神異,我按其中的樁功苦修了幾日,約莫三更時分尋到氣機,打通了任督二脈,勉強算是入了境。”
“三更時分……”
裴雪雁聽到他半夜尋到氣機,打通任督二脈入了境,
一早就來通達堂了,心中本就不多的那點小脾氣頓時消弭。
她心中明明好奇的緊,面上卻又故作姿態的問道:“那……那你習武入境後有何神異之處?”
“神異?”
劉慎思忖了好一番,也不知該怎麼描述體內的那股氣機,無奈只能苦笑着解釋道:“武道中一境只是入門,重在貫通經脈,與常人相比也就力氣會稍微大些而已,想要體現出差異得從二境開始。”
他聲音頓了頓,臉色一正的又道:“而且習武非一蹴而就之事,需得勤學苦練,由時間沉澱後才能體會其中神異。”
“倒也是…”
裴雪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咬着下脣有些擔心又似試探的問道:“那時間沉澱愈久,你內力定會越發深厚,屆時習武有成,名動江湖,會不會就不認弟妹,不認朋友了?”
“少奶奶此言未免也太傷人心了。”
劉慎聞言輕哼一聲,神色不悅的說道:“劉某人能習武都是託了弟妹與朋友的福,此番情義又豈是時間可以消磨的?又豈是什麼習武有成,名動江湖可以比擬的?”
他聲音頓了頓,看着裴雪雁的眼睛冷聲說道:“敢問少奶奶,有此等情義在,我劉慎若是不認弟妹,不認朋友了,那與畜生何異?”
“……”
裴雪雁被他看的心神都顫了顫,也知自己此言定是惹他生氣了。
於是慌亂的移開視線不與他對視,又癟着小嘴嘟囔道:“是我說錯話了嘛,你別生氣咯。”
看着被自己反將一軍的大少奶奶,劉慎心滿意足的坐在一旁,敲了敲桌子說道:“口乾舌燥的,少奶奶幫我倒杯茶潤潤嗓子。”
“你……”
裴雪雁瞪了他一眼,卻也不好多說什麼,輕哼一聲的起身幫他斟上茶水,沒好氣的說道:“渴了就趕緊喝,喝完和我去一趟宋家。”
“去宋家作甚?”
“老爺子想要見見你…”
“咳咳咳……”
劉慎聞言剛喝到嘴裡的茶水險些都噴了出來,滿臉不解之色的指着自己,問道:“宋老爺子,要見我?”
“嗯吶…”
裴雪雁點點頭,吃味的解釋道:“可能是老爺子看我最近開竅了,找人問了一下,於是知道了是你在幫我,就把我喊過去問了關於你的事,還說有時間的話就讓我把你帶去見見他。”
“宋老爺子問了關於我的事?”
劉慎聞言臉都擰成了一團,問道:“少奶奶你是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咯…”
裴雪雁似是在擔心什麼,怯生生的說道:“老爺子知道是你在幫我, 他老人家問我,我也不好撒謊,只能有什麼說什麼了。”
“咱們之間的事全說了?”
“一字不落…”
“……”
劉慎聞言並沒有生氣,因爲他知道自己幫裴雪雁查宋家產業賬目之事能瞞得過外人,但絕對瞞不住身爲宋家家主的老爺子。
宋老爺子從下人那得知自己在幫裴雪雁,估計暗中就已經派人把自己調查過一遍了…
劉慎見裴雪雁一幅‘你別生氣’的委屈之態,寬慰道:“別多想,對於宋老爺子那樣的人而言,大多情況下都是帶着答案問問題的,你沒和老爺子撒謊是明智的決定。”
“你不生氣?”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
裴雪雁聞言撇撇嘴,嘀咕道:“上次你還說要是有第三個人知道你修煉《童子功》的事就和我絕交,害得我白白擔心了幾天。”
“哈哈哈哈~”
劉慎見她方纔還憂心忡忡,此刻又如釋重負的複雜表情,亦是忍俊不禁。
“瞞不過宋老爺子的,所以不算!”
他說着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起身說道:“說實話,作爲晚輩,我早就想見見宋老爺子這樣的人物了!”
“擇日不如撞日,走!”
裴雪雁喜笑顏開的將他領出房門,撐開傘後見他又要披蓑衣,戴斗笠,頗爲不耐的說道:“些許小雨而已,我這一把傘就夠用了。”
“……”
劉慎也不好拒絕美人好意,當下主動幫她撐傘,步入綿綿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