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叔叔?!
???不管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父母的感情破裂,離婚,不管是冷血的人,還是有心理準備。內心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悲痛。
就像是哭的聲嘶力竭的宋予喬一樣。
在宋疏影沒有回來之前,宋予喬將弟弟送出去,畢竟是弟弟還小。在宋疏影不在的時候,她就是姐姐,就需要扛起責任。
但是,當看到宋疏影的一瞬間,宋予喬直接就撲進了姐姐的懷抱中,好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
昨天晚上,宋疏影不在,所以,當時的情形是宋予喬全然知道的,宋疏影扶着宋予喬。擡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說:“不要哭,告訴姐姐,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宋予喬哭的有點痛了,說話抽噎,花了大約有二十分鐘,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
其實,也不算是說的清楚。
宋予喬搖着頭:“姐,我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爸媽忽然就……”
不僅僅在宋予喬眼中,即使是在宋疏影眼中,父母的關係屬於一向是不錯的。雖然說不上是特別親密,但是到了三四十多的父輩,愛情也就都被打磨成了親情,在生活中相扶相持了。
宋予喬說的並不是很完全,有些模糊的地方,宋疏影就耐下性子來問她。
“是的。昨天晚上就忽然吵起來了,然後動手打人,當時徐媛怡在旁邊勸架……”
宋予喬說完之後,宋疏影許久都沒有說話。
在宋疏影聽來,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必定是有蹊蹺的,而這個蹊蹺,很可能就是徐媛怡。
就在宋予喬和宋疏影兩姐妹在房間內說話的時候,忽然樓上傳來了一聲哐當的巨響,宋疏影從沙發上彈起來就向外面衝。外面一直在家裡當保姆的宋阿姨也急急忙忙向樓上跑,不過看見了宋疏影便向後面躲了躲,宋疏影沒有絲毫遲疑地就衝上了樓,身後緊緊跟着的是雙眼通紅的宋予喬。
在樓上的臥房內,滿地狼藉。
席美鬱倒伏在牀上,頭髮散亂遮住了面龐,而宋翊,就站在一邊,手裡拿着一個菸灰缸,就在看見宋疏影的那一剎那,砸在了地上,玻璃渣子頓時飛濺了起來,在此時此刻,她察覺到小腿上疼了一下,卻沒有多注意什麼,徑直的跑向母親,在她身邊坐下,將母親扶起來,“媽!”
席美鬱的頭髮撥到一邊,露出了一邊紅腫的臉。
宋疏影此刻全都是怒氣,她最恨的就是家暴的男人,就是那種打女人的男人!
“爸!你竟然打我媽?!”
這是宋疏影最後一次叫宋翊叫爸爸,卻是在這種場合下。
宋翊皺了皺眉,看着宋疏影的目光裡沒有一點色彩,他說:“是的,是你媽,只是你媽。”
當時宋疏影並不明白宋翊說的這些話好像是罵人的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母親給她看了如出一轍的親子鑑定。
當時,宋翊踩着滿地的玻璃碎片走出去,在經過站在門口的宋予喬身邊的時候,看向宋予喬的眼神好像是裹挾着冰凌。
宋予喬捂着嘴向後退了一步。
當天晚上,宋疏影將妹妹宋予喬安撫着睡下,但是姐妹兩人都睡不着,一直到大半夜,宋予喬可能是因爲昨天晚上就沒有睡好,這一天的精神又一直極度緊張和刺激的狀態,所以現在她累了乏了,便撐不住上下眼皮打架,還是睡了。
一邊的宋疏影叫了宋予喬一聲:“予喬?”
宋予喬沒有應聲。
宋疏影便起身,將身上的被子給宋予喬蓋在了身上,穿了拖鞋下牀,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去了母親的房間。
她知道,這樣的一個夜晚,母親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但是,卻沒有想到,推開門進去,母親正坐在牀邊收拾衣物。
“媽,你這是要去哪兒?”
席美鬱擡起眼簾,笑着看向宋疏影:“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宋疏影反手關上門,說:“我來看看你。”
席美鬱讓宋疏影坐在牀邊,她疊着自己的衣服,然後放進行李箱裡,“我和你爸爸要離婚,所以這個家我是呆不下去了,我需要離開,暫時先去住酒店。”
然後等着律師談妥了,簽下離婚協議書,再去民政局。
宋疏影一把拉住母親的手,“要走也應該是他走!爲什麼要你離開?”
席美鬱臉上被扇的那一耳光已經消腫了,一張臉有些蒼白,但是氣色還好,她伸出手來撫了撫女兒柔順的頭髮,說:“這是宋家,被並不是我的家,這裡有的是你的爺爺奶奶,不管宋翊對我怎麼樣,你爺爺奶奶對我一直都很好。”
宋疏影便不再多說話了,看着席美鬱收拾東西,偶爾也搭把手幫忙。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是,她到最後,還是說:“媽,真的不能原諒爸爸麼?不是有誤會的話解釋清楚就好了麼?你有什麼想要解釋,我去幫你給爸爸解釋。”
“傻孩子,”席美鬱將雙手撐在宋疏影的肩膀上,“如果是你,你還會過下去麼?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絕對不能和以往一樣了,我已經容忍了太多,小影,你明白麼?”
在席美鬱眼中,和自己的脾性最相似的,就是大女兒宋疏影,所以一些話點到爲止,她會明白。
宋疏影點了點頭:“嗯。”
席美鬱收拾東西收拾了許久,宋疏影要跟着母親一起出去住酒店,但是席美鬱卻按住了她,“那你弟弟妹妹呢?你是最大的,應該好好照顧着他們。”
“我知道。”
這也是宋疏影一直在告誡着自己需要做的。
宋疏影將席美鬱送到大門口,看着席美鬱在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才轉身再度進了大門。
目光掠過在道路前面的陰影,看見有好幾輛車停在那邊,一輛黑色的車身在路燈燈光下有些耀眼,車燈恍然亮了兩下,宋疏影微微蹙眉,難道是裡面有人?
她沒有過多停留,向院子前面的主樓走過去。
爺爺奶奶的所住的樓層是黑暗的,一點燈光都沒有,隱秘在一個小樹林後面,有些陰森森的。
她不知道,如果爺爺奶奶並沒有去外地,現在還在宋家,在這種情況下,會偏向誰,偏向宋翊,還是母親?
這是一個對於自己的親兒子和兒媳之間的選擇,宋疏影不知道,雖然爺爺奶奶對母親一直都很好。
爺爺奶奶對於家裡的這件事情應該還不知道,家裡的人肯定不會打擾到兩位老人出去遊山玩水的興趣。
爺爺奶奶現在也是結婚四十二週年了,不知不覺爺爺奶奶竟然能夠相攜走到白頭,但是自己的父母卻不可以……
但是,也不完全是,她和韓澈不也是中途就夭折了麼?
宋疏影躺在自己的牀上,枕着自己的羽毛枕頭,盯着天花板。
她不知道該怎樣看,興許,在結婚以後,她也會遇上像是母親這樣的事情而走上離婚,或者,她也會像是奶奶一樣,遇上一個好男人,然後相攜到老。
這個晚上,宋疏影想了很多很多,直到……
宋疏影腦中閃現了一個人影,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放在牀頭的鬧鐘,已經凌晨兩點了!
完了。
但是,韓瑾瑜……
沒錯,怪不得她剛纔在送母親到了宋家大門口的時候,她的目光會毫無預兆地停留在那輛黑色的私家車上……
原來……
宋疏影順手撈起一件外套披上,沒有顧得上換鞋,就穿着涼拖就奔下了樓。
這一刻,宋疏影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打電話找韓瑾瑜,而是……需要見到他,十分迫切地見到他。
………
韓瑾瑜依舊在車裡。
在三個小時之前,高雨在外面的餐廳裡買了夜宵,給韓瑾瑜送來。
在車內,於是就擺了兩份外賣,一份是晚餐的,一份是宵夜的。
韓瑾瑜淡淡說:“放下吧。”
高雨說:“韓哥,你必須吃點東西啊,你現在在這兒乾等着有什麼用,要不然你就給宋疏影打個電話,看看她是不是忙完了。”
高雨的信息通道還是很暢通的,所以,在打聽過之後,已經將調查結果給韓瑾瑜說過了,就是因爲父母吵架,然後要離婚的事情。
這種事情,在現在其實也是司空見慣了,感情上不和,合則來,不合則散。
只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就是在這一點上,因爲之前宋家的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對外傳的感情一直是很好的,而且在前一段時間還出席去參加了一個工程的剪彩儀式,因爲席美鬱是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員,有時候忙的時候,宋翊還會派人給她去送吃的東西。
韓瑾瑜這一次接過高雨買來的夜宵,是一份千層餅,還有粥。
他用籤子扎着吃了兩塊,又喝了兩口粥,便將外賣的袋子放到一邊去了。
而就在此時,從宋家的大門內,兩個人影走了出來,是宋疏影和席美鬱!
高雨想要下車的同時,卻被身後的韓瑾瑜給攔住了。
高雨從後視鏡看着韓瑾瑜此時此刻的視線,在心裡唏噓了一下,明明都已經在乎的要命了,還偏偏就裝出一副我不在乎我表情出來。
也只有真正在乎的人,纔會在這裡等上幾個小時,不吃不喝,卻沒有一丁點怨言吧。
而宋疏影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有車在等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高雨忽然就按了一下前面的車燈,車燈亮了兩下,又重新滅掉。
這也算是幫韓哥一把吧。
只不過,宋疏影並沒有注意到。
如果說高雨失望,那現在比高雨更加失望的,就是韓瑾瑜了。
高雨正在低着頭給男朋友發短信,手機卻一下子響了起來。
從剛纔就一直接電話,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她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看韓瑾瑜此刻的表情,先下了車,才按下了接通。
又是她的男朋友打來的。
“不是說了今晚回來吃飯麼?我在家裡做了一大桌子菜,從晚上八點等你到十點,又到十二點,現在都凌晨了,你有工作,我理解,但是你又不是在夜店裡做的,什麼工作能做到凌晨一二點呢?”
高雨說:“我說了,我有工作,你不支持我的工作,我不說什麼,但是最起碼要有彼此的尊重,好麼?”
“ok,ok,我給你尊重,你也要給我尊重好麼?把我晾在這裡五六個小時用來等你,你也真是對我夠尊重的!”
“彭斌!你能不能……”
“滴滴滴……”
耳邊已經都成了忙音。
高雨忽然覺得懊惱,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急的就將戒指給取下來,恨不得扔了。
後車門打開,韓瑾瑜從車內下來。
“戴上吧。”
高雨猛然回頭。
韓瑾瑜說:“回去吧,這麼晚了,就像是我現在等宋疏影一樣,你也別讓你男朋友等的久了。”
韓瑾瑜知道高雨有一個男朋友,已經求過婚了,現在就算是未婚夫了。
感情上的事情,如果你自己都不在意,那麼不關別人的事情,也就必然不會在意了。
高雨頓了頓,她說:“韓哥,但是你……”
韓瑾瑜笑了笑:“你放心,她會出來的。”
高雨離開後,韓瑾瑜靠着車門,點了一支菸抽,抽完了就又點了一支,直到第三支,從宋家的大鐵門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的身影。
是宋疏影。
韓瑾瑜嘴角不經意間已經帶上了一抹笑意,開了車門,先坐了上去。
宋疏影先是給在門口看門的大叔說了兩句話,然後將鐵門反手關上,裡面的大鎖虛掛着,直接向路對面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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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是在這樣濃重的深夜裡,就算是一條街都不一定有多少車輛。
宋疏影跑過去,然後敲了敲車窗,將雙手護在眼睛上,向車窗內望了望,好像是有人,“韓瑾瑜!”
韓瑾瑜將車窗搖下來,一雙通紅的眼睛嚇了宋疏影一跳,說:“上來吧。”
宋疏影開了車門,將上身的外套扣了兩個釦子,然後擡腿上了車。
她剛纔出來的有些急,所以現在身上穿着的是一條睡裙,露出兩條嫩白的小腿。
她一進來就看見了在前面放着的兩個外賣的袋子,湊過去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幾乎都沒有動過,明顯是韓瑾瑜還沒有吃東西。
宋疏影轉向韓瑾瑜,十分認真地看着他:“你是在鬧着玩兒麼?竟然等到現在?還沒吃東西……”
韓瑾瑜點了點頭,十分認真地肯定宋疏影的問話,“是的,我等到現在。”
宋疏影:“……”
“什麼都別說了,先吃東西,”宋疏影將東西給韓瑾瑜放在面前,裡面的籤子紮了一塊已經涼透了的千層餅,自己先吃了一口,“涼了之後口感也還不錯。”
宋疏影看着韓瑾瑜吃了一些東西,才說:“你開車走吧,我也就回去了。”
韓瑾瑜轉過臉來,宋疏影卻別開臉看着車窗外。
他講宋疏影的肩膀扳過來,“你看着我,疏影。”
宋疏影這才凝聚了眼眸中的神色,“嗯,我看着你了。”
“告訴我,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黑沉沉的夜裡,狹小的車廂氛圍內,韓瑾瑜的聲音格外清晰。
宋疏影打掉韓瑾瑜的胳膊,說:“沒什麼,現在都很好。”
韓瑾瑜雙手捏着宋疏影的肩膀,用上了幾分力道,一雙眼睛如同黑夜中的螢火一般,牢牢地鎖住宋疏影。
“小影,告訴我。”
宋疏影盯着韓瑾瑜的雙眼,目光交接,兩人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宋疏影的眼眸中隱隱出現淚水波光。
這是第一次,韓瑾瑜覺得,從宋疏影的雙眸中,看到了她的內心。
宋疏影說:“我爸爸媽媽要離婚了……以後就再也不能生活在一起了。”
其實,歸根結底,宋疏影也接受不了,雖然她並沒有在這場父母的離婚爭吵中表現出任何哭鬧,可是,到底是從小都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的孩子,到底還是接受不了。
韓瑾瑜將宋疏影抱在懷裡,撫着她的後背。
宋疏影哭了出來,從今天下午回到宋家開始,就一直隱忍着自己的眼淚,安慰妹妹,安慰母親,給弟弟打電話,而將自己的情緒全部都隱藏起來。
直到夜深人靜的這一刻,身邊有人,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的時候,終於就傷心的哭了出來。
別人看宋疏影,從來都是成熟又懂事的,不會耍小孩子脾氣,有大人的擔當。
但是,沒有人知道,越是外表堅強的人,內心就越是脆弱。
“爲什麼……”
“小影,你知道我爸媽吧,”韓瑾瑜一邊拍着宋疏影的背,一邊說,“我爸爸和媽媽,也是從相愛走向的婚姻,但是,結婚之後日復一日相同的生活,將我爸爸的激情全都給消磨掉了,我父親是藝術家,最需要的就是創作的時候的靈感,靈光一現,所以他就開始出去去找尋刺激了,甚至有一次,在外面的宴會上,我看見挽着我父親的手臂的,是一個才十八歲的女模特……”
宋疏影漸漸止住了哭泣,擡眼有些呆呆的看着韓瑾瑜。
韓瑾瑜接着說:“當時我生氣極了,但是母親卻攔住了我,她說,她和我父親之間,已經到了相敬如賓的時候,她有過退讓,而我父親也有所妥協,就比如說我父親從來就不在外面過夜,或者說會在公共場合顧及到她的面子……”
“但是,你媽媽這樣就滿足了麼?”宋疏影還是忍不住打斷了韓瑾瑜的話。
“不會滿足的,在一個家庭裡,誰不想對方的心全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呢?不過,慢慢的就被消磨掉了,”韓瑾瑜說,“我媽說,現在趁着她還有耐心,等着我父親回頭,有朝一日,真的將所有的耐心都消磨光了,那就要離婚了……你的爸爸媽媽,也只是先一步做了這樣的決定,因爲我媽媽有顧慮,她想的多,但是你媽媽沒有顧慮,趁着想做的時候就做了。”
宋疏影沒有說話。
她看着車窗外偶爾會經過的出租車燈光,原來,感情的事情竟然是這樣脆弱,就算是有了婚姻的堡壘,也會離婚,就像是她的爸爸媽媽。
就算是現在對你好,也不一定今後的每天都會對你好,對你好一輩子。就像是韓澈。
韓瑾瑜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了一眼宋疏影,側臉枕在他的胸膛上,雙眼已經合上了,呼吸平穩,似乎是已經睡着了。
韓瑾瑜輕聲叫了宋疏影一聲:“小影?”
宋疏影輕輕地“嗯”了一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這一瞬間,韓瑾瑜就知道了,是宋疏影已經睡着了。
韓瑾瑜靠在後座的靠背上,一隻手依舊扶在宋疏影的背上。
他看着車窗外逐漸泛起來魚肚白,黑暗的街道上終於被一點點自然光所覆蓋,原本死寂的街道,頃刻間已經成了一片光亮,街道上有推着車送牛奶的人,有出來賣煎餅的小販。
四五個小時,韓瑾瑜保持一個姿勢,基本上沒有改變過,他怕他一動,宋疏影就醒了,宋疏影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是如何,但是和他一樣,心裡重,夜半被驚覺了,也就很難入睡了。
一直到臨近早上六點半的時候,宋疏影才醒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首先注意到車窗外面的光線明滅,忽的一下子就清醒了,轉念一想想起來昨夜凌晨……
她回過頭來,對上韓瑾瑜靠在後車座上緊緊閉着的眼睛,便趕忙從韓瑾瑜的胸膛上坐直了身體,有些戰戰兢兢了。
要不要叫醒韓瑾瑜呢?還是不要了吧,還不知道韓瑾瑜是什麼時候睡的呢。
還是要留一張字條的,只不過紙筆都放在哪裡宋疏影也不知道,她便從韓瑾瑜的口袋裡摸出來手機,在手機屏幕上編輯了一條短信——“我睡醒了,先回去了,下午有時間call你。”
宋疏影下了車,輕輕將車門給鎖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睡着的韓瑾瑜,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看着兩邊飛馳而過的車輛,跑過馬路,進了宋家的鐵門。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有些冷。
就在宋疏影轉身跑着離開的這一瞬間,韓瑾瑜便睜開了眼睛。
他真的是一整夜都沒有睡,之所以在宋疏影醒來之前閉上了眼睛,是知道,現在他的臉色一定不好,雙眼佈滿血絲甚至是有些通紅,宋疏影肯定會一眼看出來,他並不想要讓宋疏影因爲她一夜未睡內心存着愧疚,索性便閉上眼睛裝睡。
韓瑾瑜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真的是裝醉也醉過了,裝睡也睡過了,想要談戀愛都顯得這麼力不從心。
………
宋疏影進了宋家大門,正巧就遇上了從西邊的兩層小樓內出來的宋潔柔……和徐媛怡。
宋潔柔和徐媛怡兩個人似乎正在說什麼有趣的話題,在看到宋疏影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好像看見了的不是人,而是鬼。
宋疏影冷笑了一聲,笑着打招呼:“姑姑好啊。”
宋潔柔抽了抽嘴角一笑,“嗯,這麼早就出去了?”
“我這是從外面回來?難道姑姑看不出來麼?”宋疏影故意這樣說,順便帶上了意思挑釁的目光看向徐媛怡,“徐媛怡,真不知道當年讓你進了我家的門,當時我還笑着跟我媽說,這就是引進來了一隻狼,一隻白眼狼,不過現在看來,我當時的話是錯了。”
“說什麼呢,你爸爸媽媽對我都很好,我和莉莉在這裡也生活的很好……”
宋疏影強硬地打斷了徐媛怡的話,繼續說:“也是怨我當時看走了眼,你怎麼能是一隻狼呢?真是侮辱白眼狼這個詞,你應該是狐狸,狐狸精。”
宋疏影毫不客氣的話,讓徐媛怡的臉刷的白了一下。
宋潔柔微微皺了皺眉,拿出來長輩應有的架勢,“宋疏影,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對長輩有點應有的尊重,積點口德吧。”
宋疏影聳了聳肩,一笑:“呵呵,你也沒資格說我,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狼狽爲奸,哦,不對,把你們用在這個詞上,還是侮辱了這個詞呢,拜拜了,一夜的夜生活我都沒有睡好覺,回去補個美容覺。”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宋潔柔就開始知道了,宋疏影和宋予喬絕對不能相提並論,宋疏影更加難對付,這也就是爲什麼宋潔柔對宋疏影從來都沒有大呼小叫過。
回到主樓,客廳內站着一個人影。
是宋翊。
宋疏影看見了也當成是沒有看見,披着衣服就向樓上走去。
身後的宋翊看見宋疏影這樣穿着睡裙拖鞋,從外面回來,頭髮是亂的,身上的衣服也不爭氣,便忍不住就開口叫住了宋疏影。
“你給我站住。”
宋疏影頓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宋翊。
宋翊呵斥道:“你現在這像是怎麼一回事?別說你是一夜未歸,你別忘了你現在在外面還是宋家大小姐的身份,你影響的還是宋家的臉面。”
宋疏影聽了這話覺得心冷。
這就是一個父親,對於女兒所說的話,沒有一句關心,只有一句指責,只有怕她髒了宋家的臉面。
心冷過後,只有諷刺。
“你現在就給我回去好好呆着,不準……”
“你別說話了,”宋疏影直接打斷了宋翊的話,“在我還沒有徹底厭惡了你之前,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吧。”
這一次,她沒有稱呼宋翊爲爸爸,也沒有叫名字,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說完,宋疏影就轉身毅然地上了樓,留下宋翊在樓下,一臉的鐵青。
………
宋翊和席美鬱兩人的離婚協議書,在之後兩天就已經辦好了,雙方看過,然後簽字同意。
當時,席美鬱已經接到了來自於加拿大研究所的邀請,但是因爲這邊放不下家庭和孩子,便一直都沒有明確的回覆,現在離婚之後,就是出國拼自己的事業。
在席美鬱看來,財產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兒子和女兒。
宋疏影已經年滿十八歲,就算是離婚,也已經成年了,不再需要有監護人,而宋予喬因爲剛剛上高中,已經接受了許久中國的教育許久,而宋予珩不一樣,予珩現在才上小學五年級,出國的話空間會更大。系引乒圾。
所以,最後的結論,離婚的真正目的被掩蓋,席美鬱帶着唯一的兒子宋予珩遠赴加拿大,而宋予喬和宋疏影,仍舊留在宋家。
宋疏影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判媽媽的這種決定,爲什麼要帶走弟弟,而把兩個女兒留下來。
在機場送別的時候,席美鬱擁抱了宋疏影。
“孩子,你已經長大了,就算是沒有母親的庇佑,也可以走的更遠,”席美鬱說,“我是你的媽媽,也一直都是,你是需要靠着自己的力量飛的更遠的孩子,有人管束着你,只能阻礙你。”
宋疏影知道。
她從小就是那種叛逆和離經叛道的,如果母親說要帶着她去國外,離開她所熟悉的這個區域,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還年輕,一切都可以銷燬掉重新開始……
但是,在此刻,她對於腳下的這片土地,真的是有了依賴。
席美鬱在拉着宋予喬在一邊說話,而宋疏影就將宋予珩拉到一邊。
當時的宋予珩還只能說是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子,頭髮理成板寸,濃眉大眼的是一個小帥哥,還揹着一個大書包。
“大姐,你會和二姐去國外看我和媽媽麼?”
“會,你到了國外要好好學習,聽媽媽的話,”
“我知道,”宋予珩這是聽了不知道幾遍了,“大姐,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和二姐一樣囉嗦了啊。”
“臭小子。”宋疏影直接就去擰着宋予珩的耳朵,“現在還沒有走了就開始嫌棄你姐了是不是?”
宋予珩一隻手護着自己的耳朵,“姐,你這麼簡單粗暴,以後沒有男人敢要你的……”
“嘁,我要是真將來沒有錢沒人養,我去找你,你借錢給我不?”
宋予珩趕緊點頭,不知道是真心話還是在敷衍:“給,絕對給,有我的就有你跟我二姐的!”、
跟宋予珩這麼插科打諢了一會兒,也到了登機時間。
宋疏影抱了抱最親愛的弟弟,說:“一定要保重。”
“我知道。”
在這一次父母離婚事件中,不管是宋疏影還是宋予喬,都是將弟弟宋予珩牢牢地護在身後的,不想讓他小小的年齡就受到這樣的打擊。
但是,姐姐們不說,並不代表他不會自己去尋找真相,不代表他自己不清楚。
其實,他也都明白。
宋予珩不說,只是不想要媽媽和姐姐擔心自己,他也能照顧好自己。
看着前面席美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還揹着大書包的宋予珩離開,過了安檢,宋疏影拉着妹妹宋予喬走出來,在機場外面的路上攔車的時候,兩人擡頭看着天空中飛機飛過,滑下一道長長的白色霧氣。
………
因爲宋予喬一個人在家裡,宋疏影不放心,便暫時搬回了宋家,和宋予喬一起住,等到一向是護着兩姐妹的爺爺奶奶從外面回來了,宋疏影再準備東西。
她也快要大學新生入學報到了。
只不過,就在宋疏影新生入學前一週,忽然就傳來了一個噩耗。
宋老爺子因爲突發心臟病,在外地搶救無效,去世了。
宋疏影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剛好幫家裡的保姆阿姨從廚房裡端當天吃的飯菜,這個消息從耳膜竄進來,然後直接就講她釘在了原地。
一邊的保姆有些擔心,便上前一步,“大小姐?讓我來端菜吧。”
宋疏影的手緊緊的扣緊餐盤,卻不鬆手。
她恍然間回神,對一邊的保姆說:“我沒事兒,阿姨,你去樓上叫予喬下來吃飯吧。”
果然,接下來,宋疏影表現的特別鎮定,從表面根本就看不出來她的內心到底是在想的什麼,在吃飯的時候,還問起來宋予喬等到上了高中是準備住校還是走讀,然後分析了一下住校和走讀的利與弊。
爺爺去世的事情,宋予喬暫時還不清楚,所以也就十分認真地說:“我想要住校,姐你等上大學走了,我就不在家裡住了,整天面對一些不想看的臉,還不要嘔死。”
“還有奶奶呢。”
“也是哦,”宋予喬揉了揉鼻子,“還有爺爺奶奶呢,他們還不清楚爸爸媽媽離婚了吧。”
是的,宋老太太暫時還不知道。
等到宋老爺子的骨灰從鄉下運回來,宋老太太才知道,在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之下,兒子竟然已經不動聲色的和兒媳婦離婚了!
宋老太太在看見兒子宋翊的第一時間,就上前走了兩步,揚起手臂來啪的一下給了他一個耳光。
宋翊有點難以置信,看着母親。
宋老太太特別生氣,也是因爲宋老爺子去世的事情,在外地,在鄉下只有她一個人一直頂着,現在急怒攻心,忽然就是一陣昏眩,沒有站穩,就向前踉蹌了兩步栽下去。
“媽!”
“奶奶!”
………
高中開學比大學要早的躲,宋予喬當時成績差一點,在席美鬱在的時候,便有找了人,才轉學到s市一流的高中。
、
宋疏影給宋予喬去辦了手續,交了學費,領着宋予喬去見了一中的校長,兩人漫步在高中的校園內。
在校園前面,有兩棵海棠樹,還沒有開花。
宋予喬便用手撫着粗糙的樹皮,“什麼時候纔會開花啊?”
宋疏影說:“開的很快,也會凋零的特別快,之前我記得,是在星期五開了花,似乎就是一夜之間開了滿樹繁花一般,等到隔天,兩天沒有來學校,就過了一個週末,再回來,樹上就只剩下殘存的幾朵了,地上全都是掉落的海棠花瓣。”
宋予喬眨了眨眼睛,看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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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影說:“予喬,我告訴你一件事,你現在可以哭,但是等到見到奶奶了,一定不能哭。”
“怎麼了?”
此時此刻,宋予喬的心裡,已經有了陰霾,她有了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她只希望,她的這種預感是錯誤的。
直到,從姐姐的口中,真正確認了這個想法。
“爺爺去世了。”
開口艱澀,宋疏影覺得嘴裡都是滿滿的苦澀。
………
宋老太太只是太過於勞心盡力,所以纔會引發昏厥,沒有大礙,送到醫院,第二天便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她首先就看見了在牀邊,一蹲一站的兩個孫女。
“奶奶,你醒了!”
宋予喬眼睛紅紅的,但是黝黑的瞳仁好像是水洗的一樣。
宋疏影已經按下了牀頭的鈴,讓醫生護士回來了之後先給宋老太太檢查一下。
醫生說:“已經沒有大礙了,再臥牀觀察幾天,注意不要讓病人的心緒起伏過大。”
“嗯,謝謝醫生。”
宋疏影將醫生送出病房。
醫生和護士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都特別喜歡這個小姑娘,因爲是大夏天,有時候就拎着一大包酸梅湯上來,或者冰飲雪糕,偶爾是冰鎮的西瓜。分給住院部的醫生和護士,上下打點的都非常好。
他們私底下都誇讚宋疏影成熟懂事兒。
而事實上,這是韓瑾瑜的提議。
但是宋疏影起初對韓瑾瑜的這個提議十分激烈的反對。
“不,”宋疏影說,“醫生護士的職責原本就是救死扶傷,我們生病了住在醫院裡,我們是給了錢的,又不是沒有付住院費和醫藥費,憑什麼就因爲這就不給奶奶治好?!”
韓瑾瑜當時正在一家餐廳內買新鮮的綠豆湯,買了三十杯,正在外面等着裡面正在密封。
“不是不給你治好,職責所在,都會一視同仁,”他轉過身來,“而這並不是給錢了,我們就不需要做了,你在乎這麼二三十塊錢麼?一間病房的住院費一天就要花去多少個二三十元,現在分給他們到每個人身上也就是幾毛錢一塊錢……”
宋疏影皺了皺眉:“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你說是什麼問題?”韓瑾瑜抱着手臂。
宋疏影第一次在韓瑾瑜面前,覺得說不上話來了,她明明覺得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去做,原則上的問題。
裡面的三十杯綠豆湯已經做好了,店裡的老闆已經派了夥計將綠豆湯搬到了外面的車上。
韓瑾瑜和宋疏影一起走出去,說:“其實你也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我付了錢,你有工資,你就應該在自己的崗位上堅守着,但是你想過沒有,有多少醫生和護士,是因爲見慣了生死,所以講原本柔嫩的一顆心都已經磨礪出繭子來,就算是再看見生離死別,也只不過就是一笑了之,小影,你也是要學醫的,如果你當了醫生,不收別人的紅包,但是如果有病人給你送錦旗,給你送一個雪糕一杯綠豆湯,你心裡會不會高興一點呢?最起碼自己的辛苦工作是得到了別人的認可,給了你快樂,你再工作起來會不會更加有勁兒呢?我們都太需要別人的支持和鼓勵了,相信我,有人陪着你,會比你一個人,要好很多,不會那麼辛苦。”
宋疏影低着頭,沉默了許久,等到坐着車再一次來到醫院嗎,門口,一邊解了安全帶,才說:“你什麼時候都有理。”
韓瑾瑜伸出手來揉亂了宋疏影的頭髮。
宋疏影將韓瑾瑜的手擋開,梳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幹嘛啊?揉亂我髮型!”
不過,不得不承認,韓瑾瑜是對的。
因爲宋老太太住院時間長,在醫院內住了兩個月,醫生護士都是那樣一批人,搞好關係是必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的原因,每當醫生來查房,或者是護士來給宋老太太量體溫的時候,都會笑着和宋老太太交談上幾句,當聽說了宋疏影是要學醫的時候,醫生都紛紛拋出了橄欖枝,說:“到時候願意的話,到時候實習的時候來這兒,如果不嫌棄我只有二十年的從醫經驗的話,讓我帶她。”
人都是有血性的,很少有人面對你的示好,無動於衷。
這個社會太需要正能量了。
也太需要一路同行的人了。
………
宋老太太住院,但是宋老爺子的葬禮依舊是要辦。
葬禮辦的並不是很張揚,是由宋翊找人辦的,時間定在週末下午。
宋老爺子去世的消息,宋疏影原本是要打電話給席美鬱的,讓母親回來,但是宋老太太卻攔住了她。
“你母親剛剛到國外,一切都不熟悉,就不要她來回跑動了,先瞞着吧。”
“好。”
八月份的天氣,在北方,雷陣雨的天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葬禮伊始,忽然陰雲密佈,竟然下起了雨,雨點由小到大,逐漸更加緊了起來。
有很多人已經撐起了傘,宋翊是由身後的管家給撐起了傘,宋潔柔和徐媛怡撐一把傘,宋予喬將手中的傘撐到宋疏影的頭頂,但是宋疏影卻猛地推開了妹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是爺爺年輕的時候的照片,很英俊帥氣,當時還穿着軍裝帶着軍帽。
爺爺這一輩子都沒有留下多少照片,特別是到了年老之後,便更加不喜歡照相了,這一張照片,還是宋老太太從相冊裡尋出來的,唯一的一張,黑白照片。
宋疏影跪在了墓碑前,地面上的水,浸溼了裙邊。
雨滴接二連三的墜落下來,打在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宋疏影忽然想起來,爺爺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就是——“跟着韓瑾瑜好好學本事,等到學會了,就回來,爺爺有東西給你。”
可是,到底是還沒有學會。
也最終沒有等到,爺爺口中說要交給宋疏影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但是,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醫,一定會!
雨勢很大,噼裡啪啦好像是在下冰雹一樣。
葬禮已經結束,但是宋疏影卻仍舊跪在墓碑前,沒有離開。
宋予喬撐着傘擋在姐姐頭頂,隨着天色漸漸黑了,但是雨勢還沒有減弱的趨勢,宋予喬叫宋疏影:“姐,起來吧,我們該去醫院看奶奶了。”
這段時間,經過了父母離婚還有爺爺的去世,宋疏影和宋予喬兩姐妹,都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卻也都挺了過來。
隨後,宋予喬身上忽然覆上了一個黑影。
她擡眼看過去,是韓瑾瑜。
韓瑾瑜對宋予喬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在墓園外面的車,比了口型,說:“我在這裡等,你先去醫院。”
宋予喬忙點頭。
在離開的時候,最後的目光,就落在韓瑾瑜爲宋疏影撐着傘佇立的身影。
一站,一跪。
從光滑的雨傘邊緣,雨水落下滴滴答答。
………
九月十號。
大學新生報到。
在宋家,除了奶奶尚且還是宋疏影心裡所留戀的,其餘人,她已經全然不再顧及了。
一般的大學新生,都是父母家人送去的,而宋疏影,卻是自己去的。
有點冷清,有點寒酸,在機場,宋疏影仰起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就是自己一個人了,也要將這條選擇的路走下去。
但是,等到登機之前,宋疏影卻聽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宋疏影看着後面的韓瑾瑜,瞪大了眼睛:“你來幹什麼?”
韓瑾瑜笑了笑:“送你去報到啊,別說不,我都已經上來了。”
宋疏影切了一聲,轉過臉去。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內心真的是波濤翻滾。
在孤獨絕境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在身邊給予一個肩膀,這種感覺,真的特別溫暖。
反正,宋疏影在這一時刻,就真正的從韓瑾瑜身上,汲取到溫暖了。
………
報到的時候,到學院領了材料,又到後面去買了新的被子枕頭,毛巾牙刷洗面奶臉盆,各種東西都在後面的大超市內採購齊全了,給韓瑾瑜兩個人一人手裡都拎着兩個大袋子,韓瑾瑜脖子上還掛着宋疏影剛剛買的一條瑜伽毯。
宋疏影笑着說:“家裡那條我忘記了,只好再買一條咯,放心啦,明天開始我還是每天晨跑的。”
在新生入學的當天,是允許隨同的家人進入宿舍樓內的。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宋疏影跟宿管阿姨領了鑰匙,便將東西全都搬上了臺階上,韓瑾瑜就跟在後面。
學院的學長有在等着幫忙,看見是學醫的小學妹,也都是挺熱心的幫忙。
一個熱心過了頭的學長,十分生動形象的介紹了自己,現在是醫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已經是大四了,還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和qq號,說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他。
“謝謝。”
這個學長看見宋疏影身後拎着行李箱的韓瑾瑜,便主動上前一步,“叔叔,來讓我幫您吧。”
叔……叔?!
韓瑾瑜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糾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