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檀椏擡腳欲走,只聽到身後那人輕輕地說了一句:“卿安,檀椏來看你了。”檀椏怔了一下,轉過身來看着哪位婦人,她顯然忘了,當初跟她有過糾纏的人都老了,連當年那個小小地容伊現在都已經娶妻生子,檀椏想了很久,都沒能想起來這人是誰,那婦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檀椏,我是卿安的妻子。”
妻子,妻子,對啊,當年檀椏是親眼看着卿安帶着迎親隊伍去迎娶他的新嫁娘的啊,檀椏朝着那人點了點頭,隨後客氣地說道:“原來是卿夫人啊,檀椏眼拙,沒認出來。”
哪位名叫卿夫人的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檀椏,沒再說話,檀椏見天色也不早了,說道:“天色已晚,檀椏先走了,夫人留步。”檀椏說這話的時候卿夫人仍舊是看着她的那張臉,跟當年的一樣,仍舊是那麼安靜,就像是蓮池中的水,波瀾不驚。
檀椏見卿夫人一直看着她的臉,有些尷尬,正欲轉身離開,結果卿夫人在她身後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哭的撕心裂肺,她聽見卿夫人大聲地哭喊着:“你怎麼不早些回來!卿安等了你好久!”
檀椏沒回頭,只是停住了腳步,卿夫人仍舊是哭喊着:“檀椏!檀椏!卿安等了你好久啊,卿安知道你是丞相之女,知道自己錯怪了你父親,他悔啊!檀椏!卿安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
“若不是他,你早已被人發現身份,若不是他,你早已橫死荒野,卿安到死都還在念着你,檀椏,卿安死的時候嘴裡心心念念着桃花,這些年我找遍了這世上有桃花的地方,都沒能找到你,檀椏,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卿夫人還在說着什麼,可檀椏的腦子卻翁的一聲炸開了,檀椏從自己寬大地袖子中找出了顧槿桐給她的那個面具,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朵繁盛的花,檀椏將它戴在了自己臉上,說道:“卿夫人,檀椏告辭。”
隨後就撐着那把青花素傘走進了細雨之中,卿夫人站在卿安的墓前,歇斯底里地哭着,像是把這些年來的委屈都哭乾淨一般,檀椏渾渾噩噩地走着,就算是撐着傘,但雨水仍舊是飄進了檀椏的心裡,那塊柔軟細膩的地方又開始潮溼了起來,檀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客棧的。
只是知道自己回到客棧的時候覺得身心俱疲,她很累,顧槿桐在大堂等着她,還有沈長空蘇木等人,在檀椏走進客棧的時候,蓮降也進來了,客棧裡沒多少人,只有店小二坐在靠門兒的桌子前看着外面的雨。
顧槿桐看了蓮降兩眼,蓮降也只是搖了搖頭,顧槿桐渾渾噩噩地上了樓,又裹着那身潮溼地衣服坐在了窗前,那面具自始自終都戴在檀椏面上不曾取下,顧槿桐進到檀椏的屋子,喚了兩聲檀椏,檀椏轉過臉來對着顧槿桐,顧槿桐走近,伸手取下了檀椏的面具,面具下的檀椏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一直很是隱忍地流着眼淚,無聲地哭泣着,她不能像卿夫人一般哭的痛苦,她只能小聲地流着眼淚,實在控制不住的時候就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脣,直到自己下脣血跡斑斑,檀椏一雙淚目看着顧槿桐,眼神裡目如死灰,一點兒神采都沒有,活像一具木偶,死了心,沒辦法在活過來。
直到顧槿桐取下了面具,檀椏這才哭出聲來,先是小聲地哭,看着顧槿桐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那個曾經的卿安,淚水模糊了檀椏的眼,檀椏看不清面前的是卿安還是顧槿桐,只覺得自己很累,要死了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