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桐吃起來。
沈長空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讓顧槿桐繼續吃,自己去開門,就看到檀椏今日穿了一身白衣,站在門口處,見到沈長空,就問道顧槿桐在哪兒,沈長空給檀椏讓了一個位置讓她進來,顧槿桐見到是檀椏,心裡也算是放心了,知道檀椏不再被那些煩人的回憶糾纏,檀椏只說了一句話:“閣主,等我今日回來,我們就上路吧。”
顧槿桐又把頭埋進了粥碗裡,只是悠悠地回了句好,檀椏看了一眼顧槿桐,她逆在窗外的陽光裡,浸在刺骨的江水裡,久了,自然是暖的。
檀椏退了出去,沈長空給顧槿桐夾了一筷子涼菜,說道:“她怕是不好受。”顧槿桐喝了一口粥,說道:“活在這世上,誰是好受的?”沈長空聽見顧槿桐這話,笑了,沒在回答顧槿桐,顧槿桐喝完了粥,對着沈長空說道:“長空,今日我們出去遊湖吧。”
檀椏一身素色的衣裳,走到客棧門口,發覺門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正欲轉身去回去拿傘,結果蓮降出現在她身旁,朝着她淺笑着,遞上了一把油紙傘,說快去快回,在長空閣這麼久,長空閣的人在檀椏心裡都有着不可割捨的感情,檀椏接過了傘,撐開來,走進了雨中。
檀椏撐着那把青花素傘走過了酒巷,穿過了沙漠,越過了荊棘,最終到了一處孤墳前,孤墳不遠處有一茅草屋,檀椏的鞋子被路邊的草叢打溼了,鞋面上的大麗花都浸溼了,暈成了一團,檀椏站在那座孤墳前,輕聲說着話:“卿安,我來看看你。”
那個名叫卿安的男子早已化成了一堆腐骨,怕是鬼魂都投胎了三世,他聽不見檀椏說的話,看不見回來的檀椏,他帶着一肚子悔意去了地獄,又帶着一肚子回憶去找了孟婆,他早已經不記得在前世,他深愛過,辜負過一個女人,名叫檀椏。
檀椏聲音有些顫抖,彷佛又回道了那段晦澀的韶光,她還是這城中最出名的藝妓,不過這城中的人不知道,她曾也是丞相府中小女兒,後來有人狀告她父親說她父親草芥人命,不顧民情。
但是檀椏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她被貶到漠北充當軍妓,是她的奶孃,拼了命才讓她逃出來,她化名檀椏,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她成了這一代最有名的妓,不過賣藝不賣身。
卿安,是她深愛之人,更是她的殺父仇人,她親眼看着卿安在說着愛她的話緊緊地抱着另一個女人,她親耳聽着卿安嘴裡說出他恨自己這一家子的話,她愛的,不過是那個在寒冬之時緊抱着她的卿安。
後來檀椏刺了卿安但又求顧槿桐救了他一命,這麼多年過去,卿安成了一堆白骨,而檀椏卻容顏不改,卿安已經逝去,而檀椏卻帶着痛苦活着。
檀椏撐着青花素傘,對着卿安的墳墓說了很多話,她已經不恨卿安了,她釋懷了。檀椏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有一女聲叫住了她,“不知這位姑娘是?”
檀椏回過頭來仔細看了一眼,哪位穿着粗布麻衣地中年女子看着她,檀椏淡笑着:“我只是來看看舊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