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石碑,步入十方平原,陸渙眼前景象驟然轉變。原本的平坦地勢消失無影,出現在陸渙面前的,是一處石林。陸渙也是早已經不在平地之上,而是身處一塊懸空的巨石上面。
放眼四望,只見遠處都是茫茫一片白霧,阻擋了視線。四周皆是石柱高聳,其間還有無數石塊漂浮空中,上下晃動。陸渙見狀,不由喃喃道:“原來此處竟然還是一處幻境,想要穿過,看來必須要找到幻境的出口才行。”
一念至此,陸渙倒是不急,慢慢的盤膝坐在巨石之上,將神念散發了出來。畢竟今日此地之前,那石碑上已然寫明,陸渙也是能夠感受到此地的危險。雖然散發出神念,但也不過是一小部分,絕大多數卻是在身體周圍守護。
神念飄散,化爲若干,向着其餘的巨石探去。只見那其餘的巨石上景象與自身所在之處一般無二,只是隱隱卻又有着一絲差別。陸渙感受半晌,方纔明白,巨石上有着微弱的氣息散發出來,這些巨石上的差別,也就是氣息的強弱不同而已。
陸渙慢慢的操控着神念繼續向着前方探去,越往前行,空中懸浮的巨石越是巨大,而上面的氣息也是越來越濃。最前方,隱約有一塊最爲巨大的懸石,便如一座高山一般,讓人仰止。而那上面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然極強,以陸渙此時散出來的一絲神念,很難抵擋。
就在這時,只見那塊巨石上陡地散發出一道極強的氣息,向着陸渙的神念襲來。陸渙見狀,急忙將神念召回,同時周身也是撐起一道五行光罩。
緊接着,便聽到轟隆一聲,陸渙外圍的五行光罩一陣晃動,陸渙面色也是微微泛白。所幸那氣息也就是隻進攻了一下,要是再來上那麼幾回,陸渙恐怕也是要受傷了。
陸渙盤膝坐在巨石之上,眼神閃爍,心中忖道:“那巨石應該是這片石林幻境的中心了,要想出去這幻境,看來只能從那塊巨石上下手。不過那巨石相隔甚遠,僅僅是一擊之力便可以撼動五行陣法,其上面蘊藏的力量不容小覷,足以抵得上道尊全力一擊。這樣說來,看來此處還真有可能是扶風道尊所留。”
想到這裡,陸渙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凝重了起來,隨手打出一道白光,在身下巨石上慢慢刻畫。不片刻,就只見陸渙身前石面上出現了一幅圖案。那幅圖案正是這片石林幻境的地圖,是方纔陸渙通過神念探查得來。只不過神念有限,探查出來的也不過是一部分而已,剩下的卻都是空白。
不過雖然只有這一部分,也是讓陸渙不由面色大變。向着身下圖案看去,只見正中是一塊巨石,傲然聳立在虛空之中。周圍無數懸浮的巨石便像是由中間散發出來的一般。整個圖案大致呈四方形,只是除了陸渙所在這一方,剩下的卻都是一片空白,自也是神念沒有探查到之故。
陸渙看着自己這一方浮空巨石的排布,赫然像一隻展翅欲飛的猛禽一般。而下面石柱的排布,雖有規律,陸渙只覺得眼熟,但卻記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也不明白是何寓意。
只是看着這浮空巨石的排列,陸渙也是心中大駭,不由脫口自語道:“這是,朱雀之形?”
所謂朱雀,屬上古四大神獸之一,分指四方,與星辰方位相輝映。四大神獸之名可謂是遠古流傳,源遠流長。不僅僅在真天界,即便是一些內天地中,即便是那些內天地中的凡人,也是耳熟能詳。其實真正的四大神獸之說來源於何時何處,就算是真天界之人也是說不清楚。
而且不止如此,在真天界中,唯有自認爲是巔峰之人方纔能夠運用四獸之形。故而此時陸渙看見這朱雀之形,方纔能夠如此驚訝。不過陸渙到底也非是常人,開始的驚訝之後,便即猜到此地就算不是扶風道尊所留,定然也是上古某位大能的手筆。
看到這裡,陸渙便不再多言,而是繼續手指揮動,憑着自己的記憶,將其與三方的神獸圖案盡數補齊。此時再看,一幅完整的四獸圖便出現在陸渙的面前,而正中間的那一處巨石,也是更顯得頗爲重要。
陸渙看着身前的圖案,暗道雖然四獸圖之下的石柱圖案還是頗爲殘缺,但是至少也是有了一些名堂。若是能夠找到下面石柱排列與上面所對應四獸圖的關係,將其補充完整,那此地的全貌便會展現出來。要是能夠明悟了這副圖案,此地的一切秘密也應該就迎刃而解了。
一念至此,就只見陸渙伸手一劃,便將最爲完整的朱雀之形自整個圖案中劃分了出來。此時單獨看去,就只見一直展翅兇禽栩栩如生,而其身下,便是那石柱形成的圖案。
向着石柱圖案看去,陸渙越看越是覺得眼熟,可即便這般眼熟,還是不能夠明悟其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代表了什麼。
擡頭看看天空,只見天空依舊是一片紫藍色,自進來一直到現在,陸渙粗略估計已經過了將近一天,但是頭頂天空景象卻是根本沒有變過。
陸渙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忖道:“即便是再精妙的幻境,也是通過陣法施展出來。要是這樣,定然是會隨着時間而改變。但是此處卻是一直沒有變化過,莫非這根本就不是一處幻境,而是一處靈界?”
想到了這裡,陸渙手上一道白光閃過,向着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切去。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那處巨石整體完好,只不過邊緣處多了一個小坑。陸渙見狀,這才確定此地竟然真的是一處靈界,只是這靈界氣息獨特,便好像是幻境一般。
再看向那被自己擊中的巨石,陸渙也是心中大驚。方纔雖然僅僅是隨手一擊,但是那一擊卻是蘊含着陸渙三成的修爲。即便是在真天界,陸渙這一擊下去,也足以撼動半座山峰。豈料這一下打在那巨石上,卻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陸渙眼中閃着驚訝,同時一隻手慢慢的按在身下巨石之上,一絲絲神念遊離出來,順着陸渙的手掌,向巨石內部探去。越往裡面查探,陸渙的表情越發的凝重,面上的驚異之色也是越來越濃,額上更是有汗水出現。
驀地,陸渙低吟一聲,身子陡然間飄起,向後急退數步,方纔穩住身形,盯着腳下的地面,滿臉的驚駭。方纔陸渙釋放神念查探的時候,越往巨石內部深入,便越是困難,巨石外圍還好,隨着神唸的深入,一股極爲強大的壓力便驟然爆發了出來。
陸渙研習修神術已久,神念之強大可謂是同輩中絕無僅有。但是即便如此,陸渙也是沒有能夠堅持多久,不過是探入了三成,便已然神念受阻,被彈了出來。陸渙便即當機立斷,急退幾步以緩衝神念回收之勢,否則這一股神念被彈出來,直接進入識海之中,恐怕陸渙整個神念都要受到重創。
陸渙眼神閃爍不定,許久之後方纔慢慢壓制住體內激盪的元力,平靜了下來。看着身前的圖案,在想到方纔神念查探所得,心中驚訝至極,也好奇至極。
按照方纔的情形來看,此地確實是一處靈界,而且不知是何種原因,這處靈界中的所有事物都是那般堅硬,而且重量都比尋常所見重了數倍。隨即,陸渙便想到了方纔阻礙自己的那一股強大壓力,現在看來,這處靈界中所有的一切與衆不同,都是那股壓力的原因。
而且不僅如此,恐怕越往前,那些巨石上越發濃郁的氣息,也是這股壓力。陸渙慢慢的復又坐在那圖案之前,看着那些石柱的分佈。陸渙一進入修真界,便是學的山河宗神通。山河宗以風水證道,自然對於陣法的研究也是相當透徹。即便是陣法真的很精妙,無法破解,但至少也能夠看出其究竟有什麼作用。
此時陸渙放棄了上面的四獸之形,而是專心的參悟下方石柱的排列。畢竟四獸之形若是將其看成爲一座陣法,那也是攻擊之陣,並不能夠產生這般強大的壓力。一切的一切,自然都是下方石柱的功效。
陸渙盯着身前的石柱圖形,一邊參悟,一變心念電轉的思索着。陸渙心中暗道,這石柱排布出來的圖形這般熟悉,卻又是似陣非陣。而其上面所產生的巨大壓力,似乎也是沒有什麼作用。雖然此時的石柱陣法還沒有發動,但是發動起來,也不過是壓力更加巨大,再也沒有其餘的效果。若說是殺陣,壓力雖然巨大,但也不一定能夠殺死大能。若說是困陣,這些壓力倒也是困不住別人,至多抑制了他人的身法,讓別人不能夠飛行而已。
想來想去,卻是依舊沒有什麼結果。又是過了許久,陸渙終於放棄了,隨即,猛的一擡頭,看着前方,自語道:“既然想不透,那就不用想了,只要能夠到達中心巨石處,一切也都應該能夠明白。”
說着,就只見陸渙身形一閃,身子向前方急掠過去,瞬間便到了前一處巨石上。而後,陸渙又是向着前方縱身一躍,豈料就在這時,一股至強的壓力自四面八方向陸渙席捲而來。陸渙身在半空,還沒有來的及反應,身形一個不穩,便掉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