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有你們副團長的消息嗎?”大清早,薛辰寰便出現在安德烈面前。
安德烈搖了搖頭:“沒有,他們的通訊設備都無法聯絡,或許是出事了。”
萬權一聽就緊張起來:“不會吧,不是說了要把他們引進雷區的嗎?怎麼反倒自己出問題了呢?”
“毒蠍,你很緊張?”
看着安德烈似笑非笑的模樣,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表現確實太過膽怯了些,一點兒都不符合大毒梟的身份。連忙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我是擔心你們的人暴露了身份。”
安德烈無聲的笑笑,轉身出了房間。
大清早的浮屠山,鳥鳴聲聲,連風都帶着一股難得的涼意。
如果沒有那股帶着鐵鏽味的土腥味,就好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浮屠,在佛教裡面,是佛塔的意思。可是放在金三角,則是另一個諷刺之意。
很多年前,這裡爆發過一場非國家級的戰爭,當時最出名的軍火集團首腦,就是在這裡喪命。
爲了擒獲他,各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把這座山變成了修羅煉獄。相傳當時的鮮血,染紅了每一寸土地,以至於山上的植物,一連幾個月,都開着鮮紅的花朵。
山下的小河不再清澈,翻騰的都是血沫,半年後依然能不時看到森森白骨掛着腐爛的肉絲沉在水底,魚兒一鑽,那些肉絲便浮上來。
於是有了浮屠山之名。
自那以後,浮屠山的空氣中都帶着鐵鏽味,也成爲了這一帶最沒人願意來的地方。因爲一踏入這個範圍,就能感覺到陰氣森森,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就連戰爭,都自覺的繞開這裡,以至於方圓幾十裡內,只有這座山最爲鬱鬱蔥蔥,幾乎連道路都找不到。
這樣一個地方,最適合埋伏了,不是嗎?
薄脣勾起陰冷的笑意,眼鏡蛇的湮滅,是他樂於見到的,焰帝丟不丟命他無所謂,至於敢於威脅他的萬權和薛辰寰,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活着離開。
毀滅所有證據,那兩億才能安安穩穩的袋進口袋。
薛辰寰把時間估算得剛剛好,焰帝帶領的車隊趕到浮屠山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傍晚。
三天的風塵僕僕,他們的狀態當然比不過早已在這裡埋伏好的人。不過一行人的臉上毫無疲憊之色,獵鷹小隊的隊員們個個面色堅毅,眼鏡蛇小組的組員也依然嬉皮笑臉,彷彿對一切都漫不經心。
安妮的臉色比起剛回隊的時候紅潤了不少,雖然一直都在趕路,好歹不需要她親自開車,加上斯卡夫一路照料着,這樣的環境對她而言只是小意思。
“焰,前面就是浮屠山了。”自告訴他白素素的“死訊”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剛開口的時候,聲音帶着奇怪的沙礫感,有些粗啞。
焰帝淡淡的應了一聲:“停車。”
六輛吉普車依次停了下來,所有人都下了車,擡頭看着眼前的高山。
其實這座山,說高也不算太高,按照一般的山來算,埋頭前進的話,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登頂。
但是它不是普通的山,而是浮屠山。
關於這座山的傳說,大家都是知道的。別的不說,光是透過密密麻麻的植物生長方式,就能猜到這座山極爲險峻,更別說他們對此地的地形完全陌生。
一邊探索一邊前進的話,所花費的精神和力氣,都是很客觀的。
“老大,這山果真看起來陰氣很重哎!”紀東霓取下太陽眼鏡,眼睛眯成一條縫。
“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慄鳶身姿筆挺的眺望遠方,山體被植物所覆蓋,除了一片綠色,什麼都看不到。
偶爾有山風吹過,帶來難聞的腥氣,不斷的提醒他們多年前的那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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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帝沒有說話,他在等。
既然叫了他來,薛辰寰就不會毫無動作,他現在等的就是對方的下一步。
夕陽逐漸下沉,夜幕漸漸籠罩了大地。這個時候,視力需要從光明轉化到黑暗,期間的適應過程正是視物最差的時候。天才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卻看到山腳處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那邊有東西!”天才指着山腳處大叫,大夥兒的目光瞬時被吸引了過去。
早在他們來的時候,就看到山腳處那棟爛得不成樣子的小木屋前繫了一塊髒兮兮的爛布,有點像曬了很久的牀單,經歷了風吹雨打後被人遺忘,孤零零的搭在門前的柱子上。
而今,天色昏暗下來後,才發現那張“牀單”另有玄機。
此時雲層中仍然隱隱透出一絲光芒,但是小木屋那一片已經很黑了。正是這樣的黑暗,才讓爛布上的熒光顯現出來。
“焰,那塊布上好像有字。”安妮上前一步,走到焰帝身邊。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擡腿要走。
“等等!”安妮拉住他:“小心有詐。”
“不會。”他的聲音很平靜,一點都沒有擔心的樣子。
薛辰寰,萬權,安德烈,哪一個都是野心勃勃的人。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小事情上耍手段。如果這是針對他的陷阱,誰又能猜到他不會派別人前去查看呢?
爲了降低他的戒心,就算有陷阱,都不會在這裡。
果然,他一路走去都安然無恙,隨着天色越來越暗,爛布上的熒光也越來越清晰。
“老大,那布上有字。”越靠近小木屋,紀東霓的表情就越正經,看清楚布上的字後,玩世不恭的表情徹底從他臉上褪去。
“親愛的六叔,歡迎你。請進屋。”
焰帝想也沒想,直接推開那滿是灰塵的小木門走了進去。紀東霓和安妮立即跟在他身後,一左一右護着,其他人則戒備的盯着四周,以防敵人忽然出現。
屋子裡什麼人都沒有,打開手電,只有一臺黑色的對講機躺在灰撲撲的桌子上。
對講機上的紅燈一閃一閃,開關已經被破壞,也就是說,他根本無法關閉這個設備,只要是這頭髮出的聲音,都會盡數傳送到對方手上。
有了這個,薛辰寰就可以輕易掌握他們的計劃和動向。
對講機被拾起的聲音引起了薛辰寰的注意,他側耳聽了聽,陰鷙的笑了:“六叔,您來了。”
“是我。”冷冽的嗓音從耳麥傳來,依然是那麼疏離淡漠,彷彿對講機那頭根本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而已。
這樣的認知瞬間激起他的怒火,有些失態的捏着手中的酒杯,他的聲線無比尖銳:“焰帝,這麼急吼吼的趕來,想必你一定很想念我的小六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