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江待了幾天,她開始嘗試出行,畢竟成天躲在房子裡也不是個事兒。
薛辰寰在的時候還好些,起碼有個說話的對象。
可是孤男寡女也不能總住在一起,落腳第二天,她就軟硬兼施的把他給哄走了。
“小丹,出來散步啊?”胖胖的房東大媽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年輕人多出來走走就對了,千萬別像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那樣,一天到晚就知道窩在房間裡打遊戲,那可不行!”
局裡誰不知道白警官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沒事都要找些事兒來做做。
她倒是不想成天窩在房子裡,這不是怕的嗎。
“林姨,這兒附近哪裡有書店啊?”她做出受教的樣子,順便假裝一下自己是三好學生。
房東大媽聽到她要買書,果然很高興,誰都喜歡把房子租給勤奮好學的知識分子,現在正是暑假期間,她把逃亡的白警官給當成暑假旅遊的大學生了。
在熱心房東的指點下,終於找到了書店。
其實這個小鎮也沒多大,統共就兩條街,生活產值也不高,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鄰里街坊打個照面都能扯得上關係,不是同單位的同事,就是孩子之間是校友,想要藏點秘密都不容易。
在東家長西家短的交談聲中挑選了兩本學術上的書,她決定要找點事情來做做,用以打發無聊的時光。順便又拿了兩份報紙。
“一共七十八塊錢。”老闆收好錢,擡起眼皮,詫異道:“現在的年輕人還這麼好學的已經不多了啊,小姑娘,以前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怎麼稱呼?”
“我叫小丹,是來這兒旅遊的。”她把早已準備好的化名報上,拿過桌面上的散錢,禮貌的笑道:“謝謝老闆。”
“不客氣,有空常來書店坐坐啊,咱們這裡提供免費看書。”
轉身出了書店,還能聽到老闆熱情的招呼聲,抿嘴一笑,遠遠的答應一聲,才往出租屋走去。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生活節奏很慢,帶着人都變得慵懶起來,短短的不到兩百米路,走了足足十五分鐘才晃回去。
“小丹,回來啦!”房東大媽就坐在屋前剝蔥,“今天中午吃蒸魚,紅燒肉和拍黃瓜,你吃不吃蔥啊?”
白警官破案子一級棒,做飯什麼的就不成了,所以交了伙食費,一日三餐都在房東家蹭飯吃。
她笑吟吟的看着嫩嫩的青蔥,點了點頭:“林姨,我不挑吃,您隨便弄就成。”
“那感情好,你這妹子可真好養!”房東大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買了啥書啊?”
“也沒啥,一本英語辭典,一本孫子兵法,還有兩份報紙。”和大媽吹水聊天這種事是她的弱項,她可不想自己的老底兒都給掏出來,連忙道:“林姨,您先忙,我回屋看書去了。”
“去吧去吧!”房東大媽對這既漂亮又有禮貌的年輕姑娘是越看越愛,心裡琢磨着要不要給自己兒子牽個線,也省的那臭小子天天窩在電腦前,都快成植物人了。
擺脫了房東大媽,終於可以好好清靜清靜了。
把剛買來的布丁放在桌面,水果零食擺了一溜,又開了一杯珍珠奶茶,愜意的翹起二郎腿,隨手拿起剛買的報紙就看了起來。
“啪!”
手裡的奶茶摔落在地,濺得到處都是。她顧不上手指,兩隻手緊緊的抓着眼前的報紙,不敢錯漏半分,飛快的把內容看了一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喃喃的搖頭,頭條上黑色的大字刺眼奪目——弄墨大師白家明涉嫌僞造贗品鋃鐺入獄,白氏企業或被追訴法律責任。
翻出很久未用的手機,抖抖索索的開了機,卻發現電池容量已空,等不及充電,連忙跑到樓下的公共電話亭,塞了個硬幣進去,撥通家裡的電話。
“嘟——嘟——”
那邊久久無人接聽,更是讓她的心跌落到冰點。
三步並作兩步上樓,把手機充電器插上,好不容易等到開機,電話本里卻沒有焰帝的號碼。
心急如焚的撥通了紀東霓的電話,對方一接通就聽到她幾近崩潰的怒喊聲:“把焰帝的電話號碼給我。”
“你是……黑珍珠?”紀東霓有些不確定,知道她離開了很久,老大爲着這事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都沒能把她找回來。
怎麼忽然又自動送上門來了呢?
她沒時間廢話,急促的怒聲喊出:“電話給我,立刻馬上!”
“好,我給你發短信。”紀東霓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白氏企業肯定是老大動了手腳,爲的就是逼她出頭,也不多問,掛點電話就把號碼發了過去。
短短的幾秒鐘就像過了幾年,幾乎是屏幕一亮,就把短信點開,照着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
連續撥了兩邊,那邊才傳來冷酷低沉的聲音:“喂。”
“是不是你動的手腳?”涉及自己的父母,她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一開口就是尖銳的質問。
那邊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回答:“是。”
“你TW媽的爲什麼要這麼做?”心裡的答案得到驗證,她一陣頭暈,站立不穩,倒在了沙發上。
“我說過,這輩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淡漠的聲音殘忍的刺過她的耳膜,她忍不住落淚,咬牙切齒的罵到:“焰帝,你好卑鄙!”
“又如何?”他永遠都是那麼的理直氣壯,霸氣狂妄。
電話裡傳來她壓抑的抽泣聲,握着電話的手緊了緊,薄脣抿成一條孤傲的弧度,等着對方出聲。
不是不心疼,但是在某些事情面前,必須要做出抉擇。
既然一再的退讓讓她得寸進尺,那他就只好使用強硬的手段,把她留在身邊。
“你到底想怎麼樣?”電話那頭的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泣不成聲,白氏企業是父母一生的心血,把名譽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爸爸遭受到這樣大的打擊,其中的痛苦根本無法想象。
她認輸了,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爲了達到目的,不惜利用自身所有的力量去逼迫她,威脅她。
只要她在乎,就不得不低頭。
寒冰籠罩的肅臉冰川盡化,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簡單幹脆的吐出兩個字:“回來。”
手機“噹”的滑落在地,她輕輕的笑了,淚眼迷濛,繼而笑聲越來越大,彷彿這樣笑着,就能忘記臉上的淚水和心中的悲傷。
她怎麼就忘了,他是大名赫赫的焰家六少,心比寒冰還冷,脾氣比石頭還硬,從來沒有人敢質疑他,反抗他,偏偏,她就做了這樣的事情。
兩人間的愛恨癡嗔,在第一次見面就已經種下,她還有反抗的餘地嗎?
沒有!
除了回去,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