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袁鳴的冷冽話語聲,在小小的後山上回蕩不休,令人聞之悚然。
青靈宗的衆人雖然知道這個老酒鬼來者不善,但當他真正翻臉的時候,青靈宗的衆多修士還是免不了神色大變、一片譁然。
青木子白眉聳動,滿臉苦澀,似乎準備說些什麼。
可是他還沒有開口,楚越卻率先越衆而出,冷喝道:“李森乃是我們青靈宗的人,前輩如此蠻橫無理,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殺我宗門之人,恐怕要先問問本宗修士答應不答應吧!”
袁鳴聞言,將目光從李森身上移開,看向了楚越,旋即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只不過是區區一個築基初期的小輩,老夫面前,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言畢,袁鳴連正眼都不看楚越一眼的,直接就是凌空一揮袖袍。
“呼!”
霎時間一股強勁的灰色靈芒,登時凌空捲起,化作一片十丈方圓的灰濛濛颶風,朝着楚越在內的青靈宗衆人自上而下的碾壓過去。
楚越神色大怒,身上一股青芒陡然一閃,只聽見他腰間嗆得一聲脆響,一把閃耀着三尺寒光的‘岱宗劍’,便已經躍然在手。
並且,站在他身旁的青木子、明道這兩名築基期修士,也紛紛如臨大敵的撐起了防禦靈罩,想要應對那道自空中襲來的灰色颶風。
“嘎吱吱!”
灰色颶風毫不客氣的轟擊在了這兩人聯手佈下的防禦罩上,只聽得一陣嘎吱亂響,防禦罩就直接迸裂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兩人聯手佈下的防禦靈罩就再支撐不住的炸裂成了滿臉靈芒,消散於空中。
而那道看起來威勢驚人的灰色颶風,卻並沒有消耗掉多少威能的樣子,依舊是毫不客氣的朝着青靈宗三十多名修士一壓而下。
若是再攔不住,恐怕青靈宗的三十多號修士就要盡皆斃命於此了!
關鍵時刻,青木子一揚袖袍,從中直接閃過了一道綠濛濛靈芒,並且在衆人頭頂一個旋轉的,直接化作了一個三丈方圓的巨型綠盾。
那些將要遭遇滅頂之災的青靈宗煉氣期弟子,見狀連忙連滾帶爬的鑽進了‘綠盾’的庇護之下。
“嘎吱吱!”
空中再度響起了刺耳的摩擦之聲,但那個綠盾卻好似擁有極高的防禦力一樣,任由那片灰色颶風如何尖銳的撕扯咆哮,都無法突破綠盾的防禦,最多也只是在綠盾的表面留下一道道極淺的痕跡罷了。
很快的,灰色颶風的威能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減了下去,漸漸變得將要消散的樣子。
就在此刻,綠盾表面忽然閃出了一團雄厚的青色靈芒,在‘綠盾’之上盤旋而起,直接衝散了剩餘的所有灰色颶風。
刺耳的灰色颶風,終於消弭於無形,而此時此刻,被一團綠濛濛靈芒包裹起來的‘綠盾’,也顯露出了它的本來模樣,原來卻是一個三丈方圓的巨型龜殼。
這一番交手,袁鳴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揮袖袍而已,但是幾乎整個青靈宗的修士都爲之疲於奔命,一直到青木子祭出了自己最強的防禦靈器,這才堪堪擋住了這一擊。
看來,即便是金丹期修士的隨手一擊,也絕非尋常築基期修士能夠輕易接下的。
而袁鳴見到此幕,卻並不意外。似乎他也沒打算自己這個隨手一擊,就能輕易覆滅整個青靈宗的樣子。
只不過,他臉上的輕蔑之色卻越發的清晰明顯。
他看着青木子,冷哼道:“剛纔那一擊,只是爾等對老夫不敬的一個小小教訓而已。若是再敢阻撓老夫辦事,下一次攻擊就絕非是這等程度的了!”
此言一出,那些躲在龜殼下方的青靈宗衆修士,紛紛色變,幾乎所有的煉氣期弟子,都露出了恐懼之色。
明道的面色,也變得極爲不好看,他顯然是不願意跟一名金丹期修士動手。而青木子,也是一臉唯唯諾諾的小心神色,只是在那裡連忙陪着不是。
唯獨楚越,依舊是一臉憤怒之極的模樣,手中長劍更是顫鳴連連,顯然是不願意屈服於袁鳴淫威的模樣。
但青木子卻已經死死按住了楚越持劍的右手,所以楚越也只能乾瞪眼,卻不能再做些什麼了。
看來,面對一名實打實的金丹期修士,即使是青靈宗修士都願意去保李森,但在這種巨大的實力鴻溝面前,卻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強行忍耐。否則,就如同袁鳴所說的一樣,恐怕整個青靈宗的修士都將有滅頂之災。
對於他們而言,一名金丹期修士,哪怕只是初期的金丹期修士,也能夠輕易的屠滅他們這個立足未穩的三流宗門。
但,他們終究是他們,卻並不包括李森。
只見,就在袁鳴冷哼着說完那句警告的話語之後,一個同樣冰冷的話語聲,忽然間毫無任何徵兆的從袁鳴身後響起。
“閣下倒是好生威風!卻不知道你到底有何手段,敢誇下如此海口,能夠拿下李某?”
此言一出,袁鳴渾身汗毛登時一炸,如同見鬼一般的身形急促一晃,幾個閃爍之下來到了十丈開外的空中,這才面露一絲驚駭之色的扭過頭來。
直到此時,他才赫然發現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不知何時竟然又站了一個人,此人一襲青色舊袍,抱肩而立,面容普通、神色冷峻,正是李森。
袁鳴瞪圓了雙眼,原本臉上的輕蔑之色,全然消失不見,只剩下了驚懼。
“你……你剛纔是怎麼來到我身後的。”
李森冷哼道:“自然是用腳走過來的。”
“不可能!你只是區區一個築基期小輩,怎能瞞過我的神識!”袁鳴依舊是瞪圓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呵呵。”
李森冷笑一聲,口氣中流露出一絲嘲諷的說道:“誰知道呢?可能是你喝了太多的酒,老眼昏花了。又或者是你剛纔欺凌李某的宗門之人,太過於愉悅了吧?”
袁鳴聽到這話,眼角抽動了數下,面色最終緩緩的變成了陰沉之色。
“媽的,沒想到老夫打獵了一輩子,今日竟然還能被獵物戲耍!李森,你果然有些能耐,剛纔的手段一般築基期修士可是絕對不會有的。不過可惜,若是你剛纔對老夫辣手偷襲,或許還有一點點的機會,但你卻錯過了這個唯一的機會,因此,今日你即便是有些手段,也要栽在老夫的手中!”
李森聞言,打了個哈欠。
“這番話,聽得耳朵都快生繭子了。天底下想殺李某的人,車載斗量,不可勝數。其中的一些人,即便是李某的脾性,遠遠看見恐怕也得乖乖避走不可。但是……”
說到這裡,李森微擡下巴,冷冷笑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化神期修士,元嬰期修士李某避着走也就罷了。你只不過是區區一個金丹初期的傢伙,也敢誇下開口擒拿李森!?哼,在李某面前,你還真是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此言一出,青靈宗衆多修士都面露驚愕之色,似乎李森說出的那番言論,他們根本就難以置信,以爲自己生出了幻覺。
袁鳴更是鬍子頭髮根根炸起,面色赤紅如血,臉上筋脈懸浮而出,顯然是怒氣勃發到了極限!
“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這句話,袁鳴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李森卻嘆了口氣:“念你年老,耳朵不好使,剛纔的話李某就簡單的再說一遍。老東西,捲起鋪蓋,抱起你的酒缸,滾回神昭宗去。李某即便只有築基期修爲,也不是你能招惹的。聽明白了嗎?”
“哇呀呀呀!”
袁鳴仰天怒吼,咆哮連連,如同炸了毛的獅子。極爲龐大雄渾的靈壓,更是如同滾滾天雷一樣,從他周身上下激盪涌出,衝擊的整個無跡峰後山都塵土飛揚,草木倒掠。
“不好,這老傢伙要發瘋了!我等快撤!”
青木子連忙發出一聲吶喊,招呼上所有的青靈宗修士就要逃跑。
面對一名金丹期修士的狂怒,這些青靈宗修士根本就不敢稍越雷池,有任何的接觸!
即便是楚越,此刻顯然也無法理解李森的狂妄,只得連連搖頭的,跟隨青木子、明道二人,護送着青靈宗弟子遠遠撤去。
雖然衆多青靈宗修士毫不掩飾自己的撤退行動,但袁鳴卻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此時此刻,這個炸了毛的老傢伙眼中,只有李森一個人而已。
而李森,此刻見到青木子果斷帶着衆多青靈宗弟子撤走,終於微不可覺的點了點頭。
就似乎,李森故意惹怒袁鳴,就是爲了轉移這個老傢伙的注意,讓青靈宗衆多弟子趕緊撤走的樣子。
否則的話,一會兒一旦打起來,萬一青靈宗的修士還是要執意幫忙,結果造成不必要的死傷,李森可就難辭其咎了。
至於閉關修煉的楚靈,李森早早的就在山洞那邊設下了禁制,只要接下來的戰鬥不把整座後山都炸塌,否則是驚動不到楚靈的。
事實上,李森早就準備好跟袁鳴戰鬥的準備了。而這個準備,早在袁鳴昨天到來的那一刻,李森就已經開始了。
因爲李森這一年來,已經面對過好幾次陰魔宗金丹期修士的襲擊,因此李森並不缺乏跟金丹期修士對戰的經驗。
只不過,那些經驗大多隻是逃跑的經驗。只要拖到商盟援軍到來,李森就可以安然無恙。
而這一次,面對只有金丹初期修爲的袁鳴,李森卻不打算逃跑。
李森想要試一試,憑藉自己如今的實力,能否跟一名金丹期裡面最弱的初期修士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