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疾風一陣陣吹過,碩大的港口一片死寂,只有空中衆人的衣衫被疾風扯動,獵獵作響猶如旗幟一般。
時不時的,李森手中的暗雷劍還會閃過一道藍色閃電,空中立刻便炸響一記雷霆版的噼啪之聲。
雷芒倒映着李森的面孔,襯托的李森雙眸越發幽冷。
一股劍意,正悄然積蓄。
而另外一邊,那些蒙面修士卻也在積蓄着靈力,他們身上靈壓越發強勁,靈芒也隨之逐漸變的耀目。
雙方都在積攢力量,下一擊不動則罷,一旦出手,定是石破天荒的一擊!
但很顯然的,李森積蓄劍意的速度,遠遠超過那些黑袍修士積蓄靈力的速度。
只不過數個呼吸的功夫,李森劍意積蓄已成,旋即李森直接肩頭一晃的,身形化作一道青芒,直撲正北方的一名黑袍修士而去!
那名修士不禁雙目微微一縮,似乎沒想到李森爲何會找到自己。
但他卻毫不猶豫的立刻朝後方撤去,並且還在面前祭出了一面漆黑如墨的盾牌,想要阻隔李森的攻擊。
其餘的五名黑袍修士,見狀則立刻圍攏而來,手中的攻擊性靈器紛紛祭煉而去,朝着李森發動了圍攻。
這些高階靈器,或槍或劍、或刀或戟。一個個靈芒閃爍,光亮如新。
若是這五件高階靈器同時轟擊在李森身上,即便是李森防禦能力再強一倍,恐怕也要被秒殺當場。
可李森卻絲毫防禦的姿態都沒有,依舊是速度極快的朝着正北方那名蒙面修士衝去。
“呼呼!”
五件高階法器頓時一股加速,發出刺耳的呼嘯之聲,挾裹着巨大的威能,毫不客氣的轟向了李森!
可就在這五件靈器即將命中李森身軀的時候,李森身形忽然搖曳不定,如同幻影一般,陽光穿透了李森的身軀,折射出一道虛影。
五件高階靈器從李森的虛影之上透體而過,如同擊中了一團空氣,只餘下了越發刺耳喧囂的呼嘯。
“殘影?”
場中的六名黑袍修士,均是面色一沉。
可就在此刻,正西方的一名修士身前丈許之處,忽然閃過了一道極爲模糊,卻速度快點駭人的青色身影。
一把黑色長劍,如影隨形,如同細雨和風、河堤綠柳一般,朝着這名黑袍修士的脖頸無聲斬去。
“該死!”
這名黑袍修士,不禁發出了一聲怒吼。但他不敢怠慢,手腕直接一翻的,亦是祭出了一面靈芒閃爍的高階盾牌法器。
原來,李森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先前做出一副朝北方攻擊的姿態,只不過是爲了迷惑他們、吸引攻擊而已。
李森的神識之力極爲強大,能夠在短暫時間內強行隱匿自己的蹤跡。在五件高階靈器圍攻向李森的最後一刻,李森立刻使用了一個簡單的障眼法,然後隱匿氣息,直接轉向朝着西方而去。
此刻,六名黑袍修士的攻擊手段盡告失敗,而這名被李森選中的黑袍修士,則手忙腳亂祭出了防禦靈器,準備殊死一搏。
於他而言,在這個極爲短暫的瞬息之間,他將要獨自面對李森的攻擊。
一對一,本來是極爲公平的對決。尤其是他修爲還高出李森一個小境界的時候,更應該是他佔便宜。
但李森,究竟是李森。
如果說他們這些出類拔萃的精英築基期修士,可以算是天才的話,那麼李森恐怕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即便是放在築基期修士之中,也絕對是最閃耀的那一種。
在這名黑袍修士的心中,面對李森這個隨時都能獨立斬殺築基後期修士的存在,一對一可絕對不是什麼公平的事情!
他只寄希望於,能夠利用身前這面‘凝山盾’,擋住李森的攻擊。畢竟李森的暗雷劍,只不過是區區中階法器而已。正常情況下,在這面高階防禦法器上面恐怕連道痕跡都斬不出來。
只可惜,這面在他眼中堅固至極,並且還是保命之物的盾牌,在李森眼中卻只不過是破銅爛鐵。
“噗嗤!”
如利刀切豆腐,滾水化冬雪。
凝山盾自三分之一部分,由左及右,閃出了一道纖細之極、肉眼幾乎難以分辨的黑線。
與此同時,躲在盾牌之後的這名黑袍修士,脖頸上也隨之閃過了一條同樣纖細的黑線。
“怎麼可能……”
這名黑袍修士的瞳孔驟然放大,臉上先是難以置信,繼而是深深的絕望。
他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身前的盾牌亦是靈芒閃爍。
但李森卻毫不停留的從他身旁一閃而過,遁速再提,直奔西方的天空而去。
一直到李森過去了好一會兒,一股被李森身軀帶起來的疾風,方纔衝擊到了這名黑袍修士身上。
於是,詭異之極的一幕出現了。這名黑袍修士的頭身驟然分離,如被獵人擊落的大雁一般,呼嘯着朝地面砸去。
而那面猶在閃爍着靈芒的凝山盾,也毫無任何徵兆的從中迸裂而開,靈芒驟然泯滅。
目睹這一幕,剩餘的五名黑袍修士均是瞪圓了雙眼,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秒殺。
親眼目睹實力跟自己相接近的同伴,毫無反抗能力的在一瞬間被人斬殺,他們心情自然驚悚到了極點。
可是,在當他們見到李森遁芒朝西方飛速而去,並且即將消逝的時候,他們卻又紛紛驚醒!
“李森要逃走了?”
“該死,絕不能讓他逃走!”
“大家不要怕,李森雖然實力極強,但剛纔那種攻擊,他也絕不可能多次動用的!我們只需要追上他,就一定能夠斬殺掉他!”
“沒錯!難道大家就不想要‘天靈丹’了嗎?”
場中,不知道是誰忽然提起了‘天靈丹’這三個字。
而這三個字剛一說出來,剩餘的五名黑袍修士竟然紛紛露出了不懼生死的兇厲之色。
“殺了我們兩名修士,還想全身而退?怎麼可能!追!”
那名爲首的黑袍修士,立刻厲喝一聲,並且率先身形一動的,朝着李森疾追而去。
剩餘的四名修士,亦是兇芒畢露的,尾隨着這名黑袍修士追擊而去。
看來,他們雖然驚懼於李森的逆天手段,但卻沒有被李森嚇倒。甚至,由於‘天靈丹’的緣故,反而激發出了他們悍不畏死的兇性!
一時間,李森的青色遁芒在前,這五人的黑色遁芒在後,一前一後,一逃一追,六人身形幾個閃動之間,就已經消失在了西方天空之中。
這讓留在原地廣場上的柳吟月和胡安,均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胡安棄了手中的一件防禦法器,跌落於地,苦笑連連:“今日若非李道友出手,我等恐怕早已經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渾身浴血,跌坐地面上的同時,血液就已經從他衣袖之間流出,染紅了地面。
柳吟月雖然也是渾身浴血,卻依舊是身軀挺拔的站在原地,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西方天空。
“這些人,本來就是來殺李森的,若不是因爲他,我二人也不會被殃及池魚。不過,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會來這裡尋李森的仇?”
“不知道。但他們的實力,均在元靈商盟的那名紫袍壯漢之上,恐怕都是有數的築基期精英修士。論起實力而言,都足以參加海族盛會了。”胡安一邊拿出傷藥給自己止血,一邊感慨連連的道,“可即便是如此,李道友竟然也能在瞬息之間,連續斬殺兩人。以此來推斷,李道友的實力怕是隻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了。”
“至剛亦折,至銳則亡。我倒感覺那兩次攻擊,就已經消耗掉李森的大半力量了。否則,以他方纔如同鬼魅般的攻擊,都足以斬殺場中的剩餘五名黑袍修士了,又何逃走?”
胡安卻搖頭道:“即便如此,也強的可怖了。要知道,尋常的築基中期修士,根本沒幾個敢跟後期修士放對的。更別說瞬息之間,連斬兩人呢。古往今來,至少胡某沒聽說過這等逆天的存在。”
“李森的確是個天才,在衡嶽山的時候我就認識到了。所以,你也不必誇他了,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柳吟月朝着高塔上仍在熊熊燃燒的聚星閣瞟了一眼。
胡安卻看着柳吟月,有些奇怪的說道:“怎麼,你不擔心李森?”
“擔心他幹什麼?憑他的實力,即便不敵,逃命總應該是沒問題的。再者說,這個吳國境內跟他關係親近的朋友總還是有一些,再不濟,覥着臉去找找幫手就行了。”
柳吟月朝着西方天空看了一眼,一針見血的說道:“你看看那個方向,沿途能碰到很多他認識的人。”
胡安見狀,摸了摸鬍子,不再擔心李森。但很快的,他老臉上忽然露出了心疼之色。
“你心疼什麼?”柳吟月看着她。
“我終於知道李道友爲什麼讓我盤點物資,並且詢問‘千機堂’建設分閣的費用了。之前還以爲他要搬走,如今轉念一想,這傢伙莫非對今日之事早有預見?”胡安面色苦巴巴的。
柳吟月聞言一愣,旋即一雙柳眉登時豎起。
“若是如此,我二人受傷至此,又圖何爲?哼!李森這傢伙回來後,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頓。”
可話雖然這麼說,柳吟月的眉目之間卻並無太多惱怒之意,甚至雙眸中還隱有一絲喜色。